顧寧連忙解釋道:“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驚蟬珠是我師祖的寶貝不假,但是我師祖不在了,我師父也不在了,即便是留給我,我也不會用,而且....而且這珠子在你這裏,我....我心裏也踏實的很。”


    裴書白聽完一愣,這驚蟬珠如何在自己爺爺裴無極的手裏,裴書白是不清楚的,本身裴書白連裴家是一閣二門三大家其中之一都不知道,又哪裏會清楚驚蟬珠?即便是眼前自己憑借著驚蟬珠贏過了五仙教的藥尊長老,也鬥過了四刹門的死亦苦,裴書白還是想著找到辦法將驚蟬珠取出來並且將珠子再還給雪仙閣,可眼下顧寧這緊張焦急的樣子,又讓裴書白有些不知所措,隻得開口道:“寧兒姐姐,這珠子終歸是要還給你們的。”


    顧寧急的哭了出來:“珠子再寶貝,哪裏有人命重要?既然珠子在你身體裏,隻要是....隻要是不再害你的命,你便用著便是,我不要你還,你也別再想著把它拿出來。”方才顧寧問公孫憶如何取出珠子,就是因為聽到公孫憶說這驚蟬珠差點害死裴書白,所以情急之下才問了出來,沒想到裴書白領會錯了意思,還當自己想討回珠子,一番解釋下來,反而讓裴書白更不知如何開口。


    公孫憶見這兩人越說越對不上,便把話頭接過來:“寧兒姑娘,你也不用擔心,以你師祖的經曆來看,這驚蟬珠並不是什麽凶邪之物,再加上你師祖使用了多年,你師祖菩薩心腸普及世人,這珠子也出了不少力,所以即便是裴書白將這珠子吞進肚子裏,也不會有要命的害處,之前被各種真氣反噬,也是因為我們還不知道驚蟬珠的用法,你也不要過於擔心。”


    顧寧聽公孫憶這番話,心裏放心不少:“公孫先生,咱們從忘川離開之後,就回去幻沙之海嗎?我想去看看師祖。”


    公孫憶心裏哪能不知道顧寧的真實意圖,雖然顧寧也的的確確想去看看師祖壽終的地方,圓了她師父顧念的夙願,但恐怕顧寧去幻沙之海的真正目的,還是為了裴書白,既然是陸淩雪的墓地,保不齊會有關於驚蟬珠的線索,於是公孫憶也不點破,順著顧寧的話道:“寧兒姑娘,書白也醒了,咱們在這裏再待兩天,看看書白恢複的情況,之後和鍾不怨老前輩一起平了那兩界城,給忘川百姓除了這個禍害,咱們就去幻沙之海。”


    顧寧喜形於色:“謝謝!謝謝!公孫先生,謝謝您。”


    公孫憶搖搖頭:“寧兒姑娘乖巧懂事,這一路勞煩你照顧我徒弟,是我應該謝謝你才是。”之後公孫憶轉頭對裴書白道:“書白,你今日剛醒不要多動,至於驚蟬珠的事,也不要糾結於此,陸淩雪老前輩的寶貝,既然在你體內,也算是跟你的緣分,而且以你的秉性,驚蟬珠在你這裏總好過落在四刹門手中,你也不要再想著開膛破肚把它取出來。”


    裴書白點點頭:“我記住了。”


    公孫憶又道:“咱們眼下在忘川,是你認識的鍾山破他的老家,而這裏又是忘川最深處的禁地,是鍾家一直保護的地方,之前我也跟你說過,你爺爺殺了鍾山破的父親鍾不悔的事,雖然這些都是武林中捕風捉影的傳言,做不得真,但是當年你爺爺的的確確來過這裏,之後鍾不悔前輩便死了,鍾不悔前輩的孿生弟弟鍾不怨前輩,在此地鎮守百年之前的秘密,也正是鍾不怨前輩,拋開仇怨,將你救了過來,鍾不怨前輩也耗了不少氣力,等明日你隨我一同去給鍾老前輩道聲謝。”


    裴書白心裏感激,再加上師父也這麽說,於是便點頭應允。


    第二天一大早,裴書白早早起身,其實昨夜裴書白並沒有合眼,畢竟昏迷了這麽久,早就睡夠了,趁著夜深人靜,裴書白便修習起來,原本體內的真氣悉數散盡,如今隻剩下一些修煉無鋒劍氣時蘊藏下來的一點真氣,連一招像樣的無鋒劍氣都使不出來。


    裴書白十分沮喪,找到了自己的蟒牙,看看能不能將真氣灌注到蟒牙之上,可不管裴書白如何努力,蟒牙就是沒有變化,好不容易以氣化形出來一點,也都是一閃即逝。裴書白忙活了一晚上,都沒能成功,一次都沒有。


    忘川禁地深處皆是密林,墓地周圍更密,裴書白不敢亂走,直等到天稍稍亮了一點,才起身往外走,正走著,裴書白看見了顧寧正往自己走來,原來顧寧也是一夜未眠,不為別的,就是裴書白醒了,顧寧打心眼裏快活,所以天剛蒙蒙亮,顧寧便起身來找裴書白了,想趁著裴書白還在睡夢中時,過來瞧瞧裴書白,給裴書白拿換洗的衣物,不料剛走幾步,便看到裴書白往墓道外麵走。


    顧寧心裏有些歡喜,又有些緊張:“書...裴書白,你醒了?”


    裴書白沒料到顧寧會醒的這麽早:“唔,醒了,睡不著,睡的太久了,不能再睡了。”


    顧寧噗嗤一笑:“是個人都要睡覺,哪有不睡覺的道理,喏,這是之前給你洗幹淨的衣服,你換上吧。”


    裴書白想伸手去接,剛把手抬起來,就聞到這些幹淨的衣服上散發出淡淡的香氣,也不知道顧寧是拿什麽洗的,可裴書白低頭瞧自己身上這件,也很幹淨,於是裴書白開口道:“寧兒姐姐,我這身還幹淨著呢,不用換。”


    其實顧寧也是害怕尷尬,找個話題而已,見裴書白不接,也愣了一下,隻得再找個話頭:“你這麽早....”


    誰料裴書白也開口問起:“你這麽早...”二人算是來了個異口同聲,顧寧臉又紅了:“你先說吧。”


    裴書白咳了一聲:“你這麽早起來,就是為了給我送衣服嗎?”


    顧寧笑著說道:“每天都是這樣,你昏迷的時候,都是我給你換的衣服呢。”說完顧寧有些後悔,雖然倆人年齡不大,但已經有了男女之別,給裴書白昏迷的時候換衣服,那叫沒有辦法之舉,可真當裴書白醒了,再去說這件事,顧寧作為一個少女,竟有些難為情。


    其實在裴書白心裏,還十分詫異顧寧為何變了性格,殊不知顧寧隻是對裴書白這般熱情,換做旁人,顧寧還是那個冷若冰清的少女,裴書白有些尷尬:“那你說吧。”


    顧寧道:“你這麽早去外麵是要做什麽?忘川禁地裏頭好多凶獸,上麵不安全。”


    裴書白心道,原來顧寧是擔心自己的安危,不讓自己一個人上去,於是裴書白道:“沒事,我不走遠,昨天夜裏我試了一晚上,也沒能使出來無鋒劍氣,心裏煩悶的緊,想著這裏畢竟是鍾家的地盤,也不好施全力,所以等天剛亮,我想著上外麵練功去。”


    顧寧接言道:“那公孫先生知道嗎?”


    “師父還在休息,他說鍾老前輩救我使了不少力氣,他自己肯定也累壞了,我出來的時候他還在睡,我便沒有打擾他。”


    顧寧點點頭:“公孫先生是挺不容易的,為了救你可沒少拚命,一個人闖進四刹門的十方獄,給你找救命的法子,若是一般人知道了,還當公孫先生失了心瘋,十方山四刹門可不是什麽善地,公孫先生還是義無反顧的闖進去,我和他比起來,根本就是微不足道。”


    裴書白這才知道師父為了自己到底做了什麽,自打裴家滅門以來,能為他做這麽多的,隻有馬紮紙一個人,可如今馬紮紙已經不在了,裴書白心裏唯一的依靠,就是師父了,從顧寧這裏聽到師父為救自己冒了這麽大險,裴書白心裏十分感動,也正是因為感動反倒更加自責和內疚,師父對自己寄予厚望,可偏偏眼下連無鋒劍氣都使不出來,隻恨自己不中用。


    一想到此處,裴書白便不再和顧寧多言,徑直往前出了墓道,顧寧見裴書白突然邁步,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說的話惹得裴書白心裏不痛快,於是也快步跟了出來。


    裴書白來到地麵之上,握了握手中的蟒牙,深深吸了一口氣,想從丹田中汲取一些真氣灌注在手心,可不管裴書白如何運功,除了能感受到丹田內慢慢轉動的驚蟬珠,一絲一毫的真氣都察覺不到,裴書白發了狠,用盡全力催動真氣,可越是著急越沒有效果,反倒是自己累得滿頭大汗。


    顧寧知道裴書白剛蘇醒沒多久,眼下這般運功對身體肯定有損害,於是趕緊出言製止:“書白,你別用蠻力,你剛恢複,慢慢來。”


    裴書白哪能不知這個道理,可眼下情勢已經不允許他從頭來過了,如今武林中公孫憶即便再厲害,也不可能拖著自己這個累贅闖龍潭虎穴,而且昨夜裴書白也問了公孫憶幻沙之海的一些事,知道那裏十分凶險,若自己不能迅速恢複戰力,真到了幻沙之海,肯定會給師父帶來麻煩,所以即便是顧寧一而再再而三的勸慰自己要循序漸進,裴書白都聽不進去。


    裴書白又催動了幾次,還是沒能奏效,最後反而掏空了丹田,激得自己一個踉蹌險些摔倒。顧寧見裴書白臉色煞白,趕緊將手裏的衣服丟在一邊,上前扶住裴書白。


    顧寧扶住裴書白,觸手處隻覺裴書白身子不對勁,雖然隔著衣服,還是覺得裴書白身子滾燙,顧寧擔心極了:“你別再逞強了!”


    裴書白看了看顧寧,忽然眼神一亮:“寧兒姐姐,你打我!”


    顧寧聽清了,但心裏覺得自己沒聽明白:“你說什麽?”


    裴書白又說道:“我說,寧兒姐姐,你現在打我,用寒冰一脈的功夫打我!”


    顧寧這才確定自己沒有聽錯,可裴書白身子滾燙,嘴裏又說起了這樣的話,顧寧還當裴書白出了問題,眼淚水止不住的流了出來:“你別說話了,我這就去找公孫先生。”


    裴書白一聽,一把抓住顧寧的手腕:“別!別去,你就聽我的,打我,不然...不然我以後都不理你了。”裴書白心裏著急,也顧不上哭泣的顧寧。


    顧寧聞言一愣,若是裴書白不搭理自己,自己想都不敢想,還沒等顧寧開口,顧寧手腕上的痛感便傳了過來,顧寧低頭一看,手腕已經被裴書白手心的溫度燙傷,顧寧心頭大驚,倒不是自己手腕受傷讓自己害怕,而是顧寧知道,自己修煉的是雪仙閣寒冰一脈的武功心法,這寒冰一脈是陸淩雪完善的大成功法,顧寧自小修煉,即便遠遠達不到顧念那般高深,但顧寧的體溫在寒冰真氣的加持下,已經遠遠低於常人,可即便是這種情況,還是被裴書白手心裏的溫度燙傷,可想而知眼下裴書白的體溫已經到了駭人的地步。


    這下不等裴書白再開口,顧寧將裴書白緊緊摟在懷裏,顧不得衣衫被裴書白的體溫燙得皺在一起變了形,顧不得自己雪白的肌膚一點一點露出來,顧寧隻想著趕緊將裴書白的體溫降下去,當即使出全力,寒冰真氣怦然往外散發,遇上裴書白散發出來的熱浪,二者相遇頓時呲呲作響,饒是如此顧寧還是無法再裴書白的影響下,凝結出冰罩,顧寧知道,以自己目前的功力,恐怕連冰刺都結不出來。


    顧寧眼裏止不住往外流,可沒等從眼窩中流出,便被裴書白散發出的熱氣給蒸發掉,裴書白好似在強忍著劇痛,咬著牙對顧寧說道:“你,快,快鬆手,用你最厲害的招式打我!”。


    顧寧不理,隻是不停地搖頭,裴書白身子越來越燙,連雙目都變得赤紅,口鼻呼呼喘氣,一股股熱浪直接噴在顧寧臉上,顧寧隻覺臉上滾燙,若是再不鬆手,恐怕顧寧就要被裴書白毀了容。


    就在此時,墓道中突然竄出一道人影,一把拽起裴書白的手臂,將裴書白拽離顧寧。等顧寧再去看時,那人帶著裴書白已經沒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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