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憶聽完一愣,這葉懸唱一會兒哭一會兒,竟然好了不少,至少不再將自己認作花解夢了,當即便上前施禮:''''晚輩公孫憶,這邊有禮了。''''


    哪知葉懸仍舊一副冷峻表情:''''公孫家的人,就這般無禮嗎?公孫烈那老頭,沒有教你禮數嗎?''''


    公孫憶更是有口難辯,葉懸先前瘋瘋癲癲,不知哪隻眼睛犯了迷糊,將自己認作雪仙閣的花解夢,也正因為如此,自己才順著勢子往下說,借著花解夢的身份,來套葉懸的話,可這檔口葉懸偏偏又不瘋了,可公孫憶話已然說了出口,哪還有收回去的道理,隻得連連致歉,可葉懸已然聽到汪震的名字,這汪震本就是他心頭刺,此時公孫憶突然說出來,這不就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嗎?葉懸又羞又惱,雙掌已然聚起熊熊火焰。


    公孫憶連連解釋,可葉懸哪還管公孫憶說些什麽,雙掌火焰越燒越旺,公孫憶知道葉懸真心動怒,心中不免叫苦,自己全力迎戰,可能也不是葉懸的對手,況且自己這幾日連番打鬥,實力肯定不如往日,眼下葉懸突然恢複神誌,二話不說就要動手,自己哪能抵抗得了,此人雖然此前極少在武林中露頭,甚至自己壓根就沒聽過此人,但葉懸的實力絕對在自己之上。


    所以,公孫憶見葉懸攻來,隻得以守為攻。


    果然,葉懸烈火一脈的心法已然登峰造極,隨手一甩,那都是熊熊烈火,這烈火心法與此前見到的寒冰心法截然不同,速度極快,稍有不慎便會引火上身,公孫憶嚴陣以待,卯足全部精神抵抗,可縱然如此,還是越戰越吃力,氣息都變得急促起來。始終是被葉懸壓了一籌。


    公孫憶邊打邊道:''''葉懸前輩,先前是我唐突了,在下實在抱歉,我本無惡意,還望前輩這就罷手吧。''''葉懸手上不停,臉上仍舊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口中道:''''公孫家的小子,你話都說出口了,還能收的回去嗎?你爹不在了,今天我就替你爹教訓教訓你!''''


    葉懸話音未落,一腳飛踢,一道火焰刃橫飛,直奔公孫憶胸口,公孫憶連連叫苦,這葉懸也太不講理,先前瘋瘋癲癲,此時雖說恢複了神誌,但這脾氣也太過火爆,方才將自己認作花解夢,那語氣語調極盡溫柔,可這溫柔也就僅僅是對著花解夢才有,此番雖然是將自己的身份認對了,哪料到二話不說便動起手來,公孫憶隻得橫過小神鋒,將火焰飛刃當中斬開,梆的一聲,火焰飛刃斷做兩截,自公孫憶左右飛出,公孫憶虎口被震的生疼,這普普通通的一腳踢出的真氣,竟有如此巨力。


    這邊公孫憶剛剛斬斷一記火焰飛刃,這邊葉懸又踢出兩道,公孫憶雙腳點地,騰空躍起,不料這兩記火焰飛刃乃是虛招,隻等公孫憶騰空躍起,葉懸右手猛得一抬,一道巨大的火焰自公孫憶腳下奪地而起,直奔半空中的公孫憶,公孫憶避無可避,隻得將小神鋒一拋,借小神鋒在半空中那一下,連忙用腳一點,隨即向後一翻,翻出火柱的範圍。


    葉懸哼了一聲:''''你這小子太不爭氣,連你老爹的小神鋒都丟了,他若是知道你這般不濟,還不得掀了棺材板蹦出來揍你!''''


    公孫憶苦笑一聲,這葉懸的功夫實在太強,此前顧念護法和赤雲道人在赤雲觀中交手,自己也曾在一旁觀看,即便是顧念,寒冰一脈的心法登峰造極,使出招式的時候,也好歹有化氣成兵的過程,可這人葉懸倒好,使招好像極其容易,便如尋常人呼吸一般,隻怕這葉懸的武功早就在顧念之上,恐怕雪仙閣中,也隻有陸淩雪一人高過他。公孫憶十分無奈,口中道:''''葉懸前輩教訓的是,我實在是給先父丟人了。''''


    葉懸也並非真的想結果了公孫憶,見對方被自己逼得毫無還手之力,可仍舊一直在謙卑致歉,自己心裏的怒火已然消兒大半,當即收了真氣,彎腰撿起小神鋒,在手裏拋了兩下,繼而甩向公孫憶:''''收好吧,這小神鋒是你爹的寶貝,可千萬別再丟了。''''


    公孫憶接過小神鋒,連連稱是。顧寧見到葉懸收了手,也走上前來,對著葉懸道:''''葉前輩,我叫顧寧,是顧念的弟子。''''


    葉懸看了一眼顧寧,眼中閃過一絲異樣:''''哦,你是顧念的徒弟,那你師父呢?我也好長日子沒見到她了,她......還好嗎?''''


    顧寧臉上滿是哀傷,低聲回道:''''葉懸前輩,師父她沒了。''''說完便忍不住哭了出來。


    葉懸一怔,心裏咯噔了一下,說不上來是什麽滋味,像是心髒被人狠狠的打了一拳,許久沒有說話,眼見顧寧哭的十分傷心,便上前拍了拍顧寧的肩膀:''''丫頭,你先別哭了,她什麽時候走的?''''


    顧寧揉了揉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氣,緩言道:''''師父她久病纏身,又碰到四刹門死亦苦前來生事,章寒落又在這個時候起了內訌,雪仙閣內憂外患,師父一己之力難敵眾人,被死亦苦殺了。''''


    葉懸聽完,便攥緊了雙拳,自言道:''''顧念啊顧念,我早就跟你說過章寒落太過激進,為人功利,好勝心又強,每次說你都不聽,還處處替她說好話,沒成想真的被我說中了。''''葉懸稍稍停了一會兒,接著問道:''''寧兒,你說殺你師父的,還有四刹門的死亦苦?''''


    顧寧沒再說話,隻是點了點頭,葉懸聽完冷笑一聲:''''看來世道真的是變了,連這種跳梁小醜都能到雪仙閣生事,當真是活膩了。你又是如何到這裏的?''''


    顧寧這才把公孫憶如何如何將自己救出來的事,說給了葉懸聽,葉懸聽完便將目光看向一旁的公孫憶,一雙鷹眼像是要把公孫憶看穿一般:''''沒想到你武功不濟,膽子倒是可以,看在你救下顧念徒弟的份上,我便不跟你計較了。我且問你,你們在這裏做什麽?''''


    公孫憶聽到葉懸的話,這才回道:''''葉懸前輩,這裏本是裴無極的宅子,不久之前,四刹門來到這裏,讓裴無極交出他們裴家保管的極樂圖殘片,裴無極哪會輕易交出來,所以四刹門的生不歡、死亦苦二刹便將裴家上上下下殺了幹淨,隻剩下裴無極的孫子僥幸得脫,可偏偏那孩子害了病,我不知道該如何救他,便想著在裴家找一找,看一看有沒有什麽法子救他。''''


    公孫憶說了實情,裴書白昏迷的原因,十有八九是和驚蟬珠反噬有關,而葉懸本就是雪仙閣的老人兒,若是貿然說出驚蟬珠,誰知道葉懸會作何反應,所以便在說話之時,有意隱去了驚蟬珠的事,隻說裴書白可能害了什麽病。


    誰料到葉懸冷哼一聲,對著公孫憶道:''''驚蟬珠反噬就說驚蟬珠反噬,說什麽害了病?''''說完用手一指:''''你說的可是睡在那個房子裏的男娃?''''


    公孫憶眼睛一亮,還不待回話,顧寧便搶先說道:''''回前輩的話,就是他。''''


    葉懸側過臉來,對著顧寧輕輕一笑:''''寧兒姑娘,你莫要開口閉口喊我前輩,我與你師父的關係非比一般,別看我比你師父年長,但輩分是一樣的,你就喊我師伯便罷,喊前輩不免外道了些。''''


    顧寧點了點頭:''''那葉懸師伯,你可見到了裴書白?''''


    葉懸笑了起來:''''嗯,他便是我帶走的,是誰讓他把驚蟬珠吞到肚子裏的?這簡直是想要了他的命!若不是我及早發現,恐怕這時候他已經死透了。''''


    公孫憶一聽大驚失色,連忙詢問裴書白的下落,可葉懸隻要是對著公孫憶,便沒有好言語:''''你著什麽急?你一個公孫家的人,管什麽裴家的事?我與我們雪仙閣弟子說話,你又插什麽嘴?''''


    公孫憶碰了個釘子,竟不知該如何開口,顧寧見狀連忙接過話頭,又將同樣的問題問了出來。


    葉懸白了一眼公孫憶,扭頭對顧寧說道:''''你這麽一說還道提醒我了,我正要救他,沒想到犯了病,你這便陪著我,咱們一道去救他吧。''''


    顧寧看向公孫憶,知道公孫憶心疼徒弟,自己又何嚐不擔心裴書白呢?況且裴書白是在自己看護下才丟的,所以一聽到是葉懸將裴書白帶走的,立馬放心不少,當即便要跟著葉懸一道離開。


    公孫憶連忙跟了上去,不料葉懸回頭冷言道:''''公孫憶,你跟著也行,但我做什麽你莫要插手,不然我便將你趕走!''''


    公孫憶無奈,隻得先應允下來,不管如何,先要見到裴書白再說。


    於是,葉懸帶著顧寧走在前麵,公孫憶一人在後麵跟著,三人兜兜轉轉來到遠處一間空屋,一進門顧寧就變了臉色,滿臉都是驚恐模樣,公孫憶走在後麵稍晚了一些進門,一進門就見到裴書白,此時裴書白被五花大綁,眼耳口鼻全都有獻血流出,再往下看,胸前衣襟敞開,肚子上一個拳頭大的洞,也在涔涔冒血。


    公孫憶大驚,以為葉懸已然對徒弟下了手,心中又氣又急,是葉懸為了拿出驚蟬珠,這葉懸為了拿回雪仙閣的至寶驚蟬珠,竟然不惜將裴書白的肚子破開。公孫憶腦中嗡嗡作響,不敢詳細自己的徒弟已然遭了毒手。


    公孫憶愣神的當口,顧寧怯生生的問道:''''師伯,書白他,他死了嗎?''''


    葉懸慢慢走上前去,捏著裴書白的下巴,將裴書白的臉往上一抬,又用另一隻手翻開裴書白的眼皮,許久之後才道:''''沒死,沒這麽容易死,隻是活得了活不了,那就得看他造化。''''


    公孫憶聽完心頭火登時竄了起來,什麽叫沒有死但活不了?這話讓人如何去理解?這世上所有人不是死就是活,難不成還有正在死嗎?於是便開口問道:''''葉懸,你為老不尊,為了取出驚蟬珠,竟然將我徒弟開膛破肚,如此很辣實在不配雪仙閣的名聲!我知道我打不過你,好歹要和你拚一拚!為我徒弟報仇。''''公孫憶說完便拿出小神鋒,小神鋒瞬間白光大漲。


    哪料到葉懸用眼睛瞄了一眼小神鋒,撇了撇嘴道:''''滾一邊去,你要再這裏羅裏吧嗦,你就給我出去!還要,你可別在這丟人現眼了,你爹當年小神鋒上麵的無鋒劍氣,若隱若現,已然到了大道無形的境界,真氣到了肉眼難辨的地步,你這都要跟我拚命了,還拿出這小孩子過家家的玩意,沒羞沒臊!''''


    公孫憶被葉懸一頓嘲諷,自己苦心修煉這麽多年,竟被葉懸說成了過家家的玩意,但聽葉懸的意思,好像沒有將驚蟬珠從裴書白肚中取出,所以便不再開口,立在那裏靜靜的去聽葉懸說話。


    葉懸扭過頭去,不再去看公孫憶,而是將目光落在了裴書白肚子上的窟窿上,一股一股血液從洞中流出,這獻血並不是紅色,而是帶了很重的紫,葉懸看了一會便對顧寧說道:''''這少年著實奇怪,為何驚蟬珠吸納的真氣如此雜亂?有他公孫家的無鋒劍氣,也有四刹門死亦苦那渣子的渾天指,還有咱們雪仙閣的寒冰心法,不過你說之前打鬥之時,和章寒落、死亦苦交過手,驚蟬珠吸入他們的真氣也能說得過去,可這裏麵還有息鬆道長的不動如山真氣,當真是奇怪。''''。


    顧寧哪知道裴書白此前的經曆,聽葉懸如此說,自然也是一頭霧水,不等她回話,葉懸又道:''''不過這紫色的血液倒不是這些真氣反噬導致,這些怎麽看都像是五仙教外麵斑斕穀裏麵的五彩瘴氣所致,可又有些不像,著實奇怪。''''


    公孫憶想說話,但又怕葉懸一個不開心,便將自己趕走,這葉懸的脾氣實在古怪,好在顧寧聰明,不等葉懸說話,便提前問起公孫憶,公孫憶有了台階下,當即便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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