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曉洋聽完,便點頭離開。章寒落憑借記憶,告訴丁曉洋極樂圖殘片的大致樣子,讓丁曉洋趕緊準備一張假圖,以備不時之需。丁曉洋知道章寒落想做什麽,當即領命。


    章寒落也準備草擬給四刹門老頭子和病公子的書信,而顧念直昏迷到第十天,才悠悠轉醒,奉命救治顧念的雪仙閣弟子,心裏雖然向著章寒落,但畢竟顧念之前也是代閣主,所以醫治起來倒也盡心盡力,一來章寒落交代務必救活,二來她們也不想看著顧念就此亡命,等顧念睜了眼,她們這才鬆了口氣。


    顧念見這些弟子雙目通紅,便知她們必定是連天加夜的救治,這才保得一命,當即開口言謝:“辛苦你們了,你們誰見到顧寧了?”


    這些弟子自打將顧念帶下去救治,便沒有出門,所以沒一個人能說出顧寧的下落,不過即便是知道,沒有章寒落的命令,誰又敢跟顧念多嘴呢?


    顧念見沒人理她,便又說道:“你們去喊章寒落吧,我有話要對她說。”


    當即便有人去報章寒落,不多時章寒落帶著丁曉洋等人快步趕來,看到床上躺著的顧念,心裏有些尷尬。原以為顧念會義憤填膺的罵自己,沒想到顧念隻是慢慢的側過頭,眼神中毫無怨色,淡淡的說:“師妹,你來了。”


    章寒落沒有答話,靜靜的坐下,死死盯著顧念,床上躺著的人已然沒了一點生機,一副病懨懨的樣子,麵色慘白再也沒有往日的風采,任誰來看,決然不會想到這病入膏肓之人,是雪仙閣一人之下的顧念。


    顧念咳了兩聲,輕輕說道:“師妹,你坐近些,我有話要跟你說,我氣力不濟,撐不了幾時了。”


    章寒落半起身子,繼而又坐了下去,側臉向著雪仙閣弟子說道:“曉洋留下,其他人出去等著。”


    等眾人離開之後,章寒落冷著臉說道:“你什麽話你快說吧。”


    顧念嗯了一聲說道:“師妹,你還記得師父走之前的那天晚上嗎?師父說要去尋一位故人,讓我們不要跟著,後來把我們倆喊道身邊,說的那些話你還記得嗎?”


    章寒落繼續冷著臉,沒有回答顧念的話,反到開口問道:“師姐,我打你那一掌,你怪我嗎?”


    顧念笑了笑,聲音有氣無力:“寒落,我怪你作甚?四刹門死亦苦殺過來,又穿著寒光寶甲,我們雪仙閣沒有一個是他的對手,看你模樣,想必死亦苦沒有為難你,如今你保下這麽多雪仙閣弟子,總好過山下的裴家。你想當閣主,我又屢次阻攔,你心裏不快我知道,所以我不怪你。”


    章寒落有些尷尬,不知道顧念到底打的什麽主意?心中想到不管你顧念是真心不怪我,還是嘴上說說,反正做了就是做了,當即也不多解釋:“師姐,如今我與死亦苦談好,雪仙閣將極樂圖殘片交給他,他們四刹門拚好極樂圖,再帶著我們雪仙閣一道去尋寶,尋得至寶之後,再談分配。所以師姐你就告訴我,極樂圖到底在哪?”


    顧念閉上眼睛,苦笑了一下:“師妹,你原本很聰明,為何在這事上如此糊塗?極樂圖不能給四刹門,他們尋圖並不是為了那些寶貝,當年師父臨行前,跟我說了一些極樂圖的事,這極樂圖根本沒有世人想的這麽簡單,若是為了至寶,四刹門大可不必,他們已然是武林中最為強勢的門派,為什麽還要費盡心力去找極樂圖埋藏的寶藏?這裏麵還有別的事。”


    章寒落聽完眉頭一皺,那死亦苦也說四刹門湊圖有三個目的,難不成顧念知道其中的秘密?自己這個閣主當真是什麽都不知情。顧念好似看出章寒落的心思,便開口道:“師妹,方才我問你的話,你還沒有答我,師父走之前喊我們過去說的話,你還記得嗎?”


    章寒落站起身來,看了看窗外,口中說道“師父說她此去快則三天,慢則三年,若是三年未歸,便由師姐接任閣主之位,並讓我輔佐你。”


    顧念點點頭:“不錯,師父當年的話你記得,當時這些話讓你不快活了吧,咱倆武功本就同根同源,又都勤修不輟,說不上誰高誰低,所以師父讓我接任,你心裏一定難過,當時師父原話這麽說的,顧念心慈,可當閣主,但生性猶豫大事之上難下斷絕,寒落恰好補足此處,但寒落又太過武斷,遇事不會思考再三,若是解夢也能一心想著顧念,有你們三個在,我便放心不少,隻是解夢癡情汪震,想必是不大願意跟著顧念的,不過萬事哪能皆如願?”


    章寒落眉頭皺著說道:“我來不是聽你回憶的,這些事我還沒老到忘記,你說這些做什麽?”


    顧念道:“師妹,其實師父後麵還有話,隻是你當時心情極差,借故離去了,所以後麵師父說了什麽你並不知情,也就有後麵這麽多誤會,如今我怕是不行了,再不說出來可能就沒機會了,你聽好,你那天走後,師父告訴我她去尋的故人是裴無極,當年武林中都傳言裴無極殺了鍾不悔,隻有師父知道裴無極和鍾不悔是為了破圖,鍾不悔甘願以命相解,這才窺得極樂圖秘密的一角,但這個秘密極為凶險,恐有殺身之禍,裴無極知道秘密之後,自此銷聲匿跡,不願被世人發現,其實背後也在秘密的搜集極樂圖殘片,師父傾心裴無極,這是咱們這些心腹弟子都知道的秘密,她不忍裴無極一人犯險,於是帶著咱們雪仙閣的極樂圖殘片去找裴無極,自此消失的無影無蹤,所以極樂圖殘片一直都在師父那裏,並不在我這。你一直想從我這裏得到極樂圖,我真的沒有。”


    章寒落聽完顧念的話,竟喘不過氣來,原以為自己當了雪仙閣的閣主,自是風光無兩,但沒曾想這裏麵自己不知道的秘密竟有如此之多,若不是顧念油盡燈枯,想必自己也難知道這裏麵的事,可是如果極樂圖殘片真的被師父帶走了,自己又拿什麽去給死亦苦呢?


    顧念知道自己時日不多,趁著自己還能說,便一股腦的說道:“寒落,我不知道你與那死亦苦說了什麽?但是有一點你要清楚,你既然當了雪仙閣的閣主,千萬別把雪仙閣葬送了,四刹門行事狠辣無惡不作,不管你想從他們那裏得到什麽?都要記得他們從不會讓自己吃虧,你雖然精明,但終歸算計不過生老病死四個人,萬萬記得師姐的話。”


    章寒落心中十分不快,沒想到自己當了閣主,還要被顧念這個將死之人數落個沒完,當即冷言道:“不要再說了,該怎麽做我這個閣主不需要被人指點,如今留你一命,就是想知道極樂圖的所在,既然你自己也說不知道,那我也不再多問,你且告訴我,你的驚雷心法從哪裏學的?是不是師父給你留了秘籍?”


    顧念聽完一愣,自己強行修煉驚雷心法,傷了自己心脈,其中苦楚隻有自己才知道,如今章寒落問及此事,顧念當即說道:“師妹,咱們寒冰、驚雷、烈火三脈,雖同為雪仙閣功法,但師父叮囑過萬不可混學,其實也隻有師父可以融會貫通,我不聽勸阻,強行修煉驚雷心法,落得一身病痛,咳嗽起來心肺劇痛,你看在眼裏我便不再多說,隻是提醒你,沒有師父指點,我們千萬不可混學,即便是咱們的師妹花解夢,她和汪震如此交好,按說她想得到汪震長老指點,也就是一句話的事,可為何她沒有學驚雷心法的一招半式,想來是她或者是汪震知道其中的厲害,所以不管你多好奇,千萬不可嚐試。”


    章寒落越聽越堵:“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和之前有什麽兩樣?你要清楚,你現在是我的階下囚,還在這裏喋喋不休,說落個沒完,我是雪仙閣的閣主,學不學是我自己的事,沒來由的在這囉嗦,你好好想想極樂圖的事,明日我再來問你!”


    說完便帶著丁曉洋離開,顧念躺在床上,心中十分惆悵,本以為章寒落聽完自己的話,能將顧寧的下落告訴自己,可誰知章寒落竟甩手離去,一時間屋中隻剩顧念一人,顧念越想越難受,咳嗽的更厲害了。


    章寒落從屋中出來,留下幾人看守顧念,自己則來到牢獄中去見顧寧,這邊剛一打照麵,顧寧便開了口:“章寒落,枉你是師父把你當做親妹妹一樣看待,你竟然忘恩負義,背後下此重手,還有半點人性嗎!”


    章寒落本就心情極差,一進門便被顧寧這個小丫頭罵了一通,當即心頭火氣,命手下掌嘴,丁曉洋得了令,進到監室中左右開弓,劈啪劈啪的閃起耳光,顧寧臉瞬間便腫了起來。


    馬紮紙也醒了三四天了,因為之前與顧寧有一麵之緣,二人在監牢中互相說了情況,雖然二人都清楚山上山下發生了什麽,可公孫憶和赤雲道人去了五仙教,即便看到雙翅冰蠹的警示,哪能立刻趕來營救?顧寧心裏唯一的期望也沒了,所以見到章寒落之時,便沒了顧忌,一開口便是罵,即便是被丁曉洋閃的鼻青臉腫,仍是罵個不停,心中打定主意,縱是被章寒落殺了,也要罵個痛快。


    丁曉洋直打得手疼,顧寧仍舊是那一副仇視的表情,章寒落擺擺手讓丁曉洋退下,自己則進到監室中,冷冷說道:“你個死丫頭懂什麽!你師父沒死!”


    顧寧聽完一驚,之前被丁曉洋連扇耳光都沒流下一滴眼淚,當聽到章寒落說顧念沒死的時候,眼淚瞬間奪眶而出:“師父沒死?師父沒死!你莫要騙我!帶我去見師父!”


    章寒落被顧寧哭喊聲吵得心煩意亂,當即嗬斥道:“閉嘴!你若再發出聲響,你這輩子都別想見你師父了!”


    監牢中顧寧被章寒落這一聲嗬斥鎮住,當即閉上嘴不說話,馬紮紙已然從顧寧口中聽得雪仙閣之變的來龍去脈,瞧出來人便是章寒落,心裏有些害怕,身子也抖了起來。


    章寒落開口問道:“你就是死亦苦帶上山來的那個人嗎?”


    馬紮紙不知道章寒落問話的深意,隻得點頭稱是。章寒落見狀又道:“你是何人?為何會讓四刹門的人費勁心裏的帶上山來?”


    馬紮紙不敢回答,連忙去看顧寧,誰知章寒落又是一聲嗬斥:“你看別人作甚!自己沒嘴嗎?”馬紮紙不敢再耽擱,當即說道:“我本在山下赤雲觀中居住,那一日突然來了四刹門的人,我想跑但是沒有跑掉,被四刹門擒住,後來被打暈,再醒來時,已然在這監室中了,至於他們為什麽要帶我上來,我也不知情。”


    章寒落緊蹙雙眉,想看看馬紮紙到底有沒有騙她,眼前這中年男子渾身顫抖,一副怕到極致的模樣,想來也沒膽騙自己,不過馬紮紙倒真的沒騙章寒落,所言之事確實是真的,隻是其間死亦苦逼問馬紮紙裴書白下落這些事,並未與章寒落說明。


    章寒落問道:“那你說說,你說的赤雲觀,到底有什麽?能讓四刹門勞師動眾的過來?先前死亦苦說找到了裴家的極樂圖,是不是在赤雲觀中?”


    馬紮紙不知道怎麽回答,正惶恐中,監室門外有人來報,四刹門死亦苦要見章寒落,此時已然在大廳等候,章寒落眉頭一皺,怎麽顧念剛醒便來見麵,難不成四刹門也在監視自己?


    一陣心煩意亂,章寒落也沒在監室中逗留,交代好弟子嚴加看管之後,帶著丁曉洋等人快步返回,一進門便看到死亦苦在廳堂中坐著,章寒落一改麵沉似水的表情,笑著說道:“不知死刹這幾日在雪仙閣中住的可還習慣?這山上寒風刺骨,可別把四刹門的兄弟們給凍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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