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曉洋一聽頓時冷汗直冒,眼前這人怎麽什麽都知道,滿以為自己咬死什麽都不知情,便可以囫圇過去,為何連送信這等事對方也一清二楚?


    見丁曉洋遲遲不動,公孫憶眉頭一皺:“怎麽?方才還說隻要知道的,就一定說,為何還不將書信拿出來?你就不怕師叔責罰?”


    公孫憶心道:“父親和雪仙閣閣主陸淩雪,當年都是五大高手之一,自己作為神鋒無敵公孫烈的兒子,冒充一下陸淩雪的關門弟子,也沒有唐突雪仙閣的地方,況且此舉也是為了弄清楚顧念死因,於情於理都不算過分。”


    公孫憶厲聲厲色,聲音高了幾分:“你這弟子!好沒分寸,讓你拿出書信你在這墨跡,難不成你之前全是騙我?勾結四刹門,殘害本門護法,這些你準備全抗嗎?”


    丁曉洋不敢說話,也不敢動彈,身子抖的更厲害了。


    公孫憶接言道:“好,我實話跟你挑明,你受章寒落之命,帶書信去四刹門,這種事我清楚,你想瞞我怕是瞞不住,而且師叔答應你,你隻要將書信拿出來交給我,便算你棄暗投明,不管之前章寒落做了什麽傷天害理,對不起咱們雪仙閣的事,都與你無關,他日我跟師父稟告之時,倒可以在她老人家麵前,替你求求情!”


    丁曉洋再有小聰明,也抵不住公孫憶這般恩威並施,思想上已然動搖,支支吾吾道:“師叔,你說的是陸淩雪老閣主嗎?”


    公孫憶一抬眉毛:“我師父,不是陸淩雪還能是誰?我再提醒你,陸淩雪閣主,把中間的老字給去掉,她章寒落算什麽東西,能當的起閣主?咱們雪仙閣隻有陸淩雪一個閣主!”


    丁曉洋連忙道:“是,是,師叔,曉洋沒有別的意思,隻是陸閣主許久許久未曾樓麵,弟子聽章閣、章寒露說,她已經仙去了。所以師叔這麽一說,曉洋心裏高興的緊。”


    公孫憶冷哼一聲:“她章寒落胡扯八道,她巴不得師父沒了,再把顧念師姐除掉,不就可以坐定閣主的位子了?我告訴你丁曉洋,知道你是章寒落的徒弟,讓你大義滅親不容易,可是你好好想一想,我們雪仙閣要和四刹門勾結一起,那四刹門是武林中最不齒的門派,和他們結盟的,又有什麽好東西?你忍心看雪仙閣誤入歧途嗎?曉洋,看你模樣乖巧精明,孰輕孰重你應該明白。”


    丁曉洋有些動搖,隻是還有顧慮:“師叔,您說的曉洋都懂,隻是……”丁曉洋停了一停,心中十分糾結,許久沒再開口,公孫憶也就一直盯著她的眼睛。


    丁曉洋不敢麵對公孫憶的眼神,低頭說道:“若是被師父知道了,我也沒命活。”


    公孫憶道:“曉洋你也別糾結,章寒落的所作所為師父已然知曉,他日一定會依照我派規矩從嚴處理,你棄暗投明師叔自然會護你周全。”


    丁曉洋看向公孫憶,見對方雙眼奕奕,便拿出皮卷,這便是章寒落親筆,將要帶給四刹門的書信。


    公孫憶伸過手要接,誰知丁曉洋雙手一分,將皮卷左右捏住,指尖寒冰真氣運出,皮卷兩邊便結了一層冰霜:“站住!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兒嗎?拿這些謊話來騙我?若是信了你,讓你套走書信,怕是我下一刻便會死在你手裏!”


    公孫憶眉頭一皺,也丫頭喜怒無常,滿以為已經騙過她,不曾想對方竟來個反客為主,雖然丁曉洋武功不強,但畢竟是雪仙閣的弟子,凝氣成冰這般基礎,使出來還是不在話下,若是將皮卷化成冰,即使在丁曉洋將冰震碎之前奪過來,這上麵的字恐怕也看不清了。


    公孫憶腦中飛轉,站在那裏思考方法。忽然二人之間裴書白出現,手裏捏著一顆藥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藥丸塞進丁曉洋口中,丁曉洋一怔,咕嚕一聲將藥丸咽下。


    丁曉洋也不敢輕易將書信毀壞,她知道眼下隻有這封書信可以和對方周旋,就看誰先沉不住氣,可千想萬想,沒想到這個少年會給自己下藥,當即慌了神:“你!你給我吃了什麽?”


    裴書白淡淡說道:“這個是從五仙教得來的劇毒丹藥!這藥服用之時,會感覺真氣充盈,怎麽樣都使不完,但是到了時候若不服解藥,定會真氣散盡,最終力竭而亡。”


    丁曉洋聽完,也覺察到一股真氣油然而生,從來沒想到自己會有這般磅礴的真氣,可丁曉洋似乎對這股真氣怕的要命,隻道是裴書白給自己吃的毒藥起了效果,竟哭了出來:“你混蛋!卑鄙小人!雪仙閣光明磊落,竟使出這般下三濫的勾當!”


    丁曉洋一邊罵一邊哭,裴書白就是一副平淡的模樣,不去理會丁曉洋,隻等丁曉洋停了口,裴書白這才補上一句:“你越罵越動怒,真氣散的越快,隻會加速亡命。你就盡管罵吧。”


    裴書白說完,丁曉洋立即住了口,生怕自己突然暴斃,眼中的淚卻是忍不住,順著眼角往下流。


    公孫憶知道裴書白給丁曉洋服下的,根本不是什麽劇毒之物,現在師徒倆身上除了百青丹,哪還有其他藥丸?當即順著裴書白的話往下說:“曉洋,你當真為了護著你師父,連自己的性命都不管不顧了嗎?”


    丁曉洋哭著說道:“我……我是不確定你到底是誰?你說是我師叔,你又沒有憑證,若是將師父交代的事辦砸了,將師父的書信交給了外人,就算你不殺我,我也沒辦法交差,到時候師父也不會放過我,當真被你們害死了。”


    公孫憶笑了笑:“原來你是懷疑我的身份,這個好辦,你跟我來。”說完當先一步出得院中,丁曉洋不知道公孫憶要做什麽,隻得跟著出了門。


    公孫憶道:“咱們雪仙閣三派心法,冰雷火各有千秋,除了師父陸淩雪閣主能將三脈融會貫通,其他人即便是顧念護法,都隻能學其一,這個你知道的?”


    丁曉洋本就是雪仙閣寒冰一脈的弟子,這個自然明白:“嗯,這個我知道。”


    公孫憶點點頭:“顧念師姐和章寒落都是寒冰一脈,你現在雙手凝氣成冰,你是寒冰一脈的弟子,我便用寒冰一脈的武功證明給你看。”


    裴書白聽完也好奇不已,師父實實在在的是神鋒後人,哪會雪仙閣的功夫?可看師父胸有成竹的模樣,說不定真能出奇招。


    公孫憶抬起手來,將右手一揚,一道雪束衝著院牆就是一擊,雪束即將撞在院牆之前,公孫憶手腕一翻,口中喝到:“雪仙花。”雪束應聲而碎,瞬間無數雪塊將院牆擊出許多坑洞。


    若是顧念,章寒落,甚至是驚雷幫的花解夢,任何一個寒冰一脈的高手在這裏,都能看出來公孫憶這一手是徒有其表,實際上根本不是雪仙閣寒冰心法的武功。


    原來,公孫憶在先一步出門前,就抓了一大團雪藏在手中,利用手心的熱量,將雪捏成冰,所以根本沒有冰刺的外形,頂多算是一個條形的冰塊,所以公孫憶出手之時,無比迅捷,待到冰塊快要擊中院牆時,又使出懸鋒式的指法,用真氣將冰塊擊碎,最後將院牆打的千瘡百孔的,根本不是雪塊,實實在在的是自己的無鋒劍氣。再加上之前顧念和赤雲道人過招時,公孫憶記得雪仙花這一招,便大聲喊出名字混淆視聽。


    丁曉洋哪能看出這裏麵的門道,滿眼都是公孫憶使出寒冰心法中雪仙花的武功,這都是修習十幾年才會的功夫,當即對公孫憶雪仙閣的身份深信不疑。


    其實若是丁曉洋再讓公孫憶使出別的,公孫憶立馬就會露餡,隻是丁曉洋顧著討解藥,也不再出言試探:“師叔,您果真是咱們雪仙閣的人,之前是曉洋失禮了,望師叔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曉洋。”再抬頭時,丁曉洋一臉委屈,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公孫憶心道這丫頭翻臉還真快,好在這一手無鋒劍氣真真假假的騙了過去:“曉洋,師叔不怪你,師父收我為關門弟子,本就很遲,是在她雲遊之時收我為徒,你不認得我也在情理之中,連顧念師姐和章寒落對我都知之甚少,更別提你這個小輩兒了,如今你既然不再懷疑師叔,你就把書信交給我吧。”


    丁曉洋道:“曉洋今後一定聽師叔的,師叔喊我向東,曉洋不會往西,唯師叔馬首是瞻!”


    公孫憶聽完也作出欣慰模樣:“曉洋,你能幡然悔悟,這很好,師叔答應你,我回稟師父時,一定將你大義滅親之事好好說說。”


    丁曉洋道:“不勞師叔煩神,作為雪仙閣的弟子,雪仙閣出了這等事,我也急在心裏,隻是章寒落是我師父,我受製於她,不敢出言反對,眼見著她把雪仙閣往邪路上帶,任何一個雪仙弟子,都應該除之而後快!眼下有師叔做主,曉洋知道好壞,師叔放心便是,我這就將章寒落與四刹門勾結的書信交給師叔。”


    嘴上說的大義凜然,可丁曉洋的雙手仍舊捏著皮卷遲遲不動:“隻是希望師叔能將解藥給曉洋,我現在真氣漲的厲害,心裏怕的要命,曉洋不怕死,就是怕我死了,就不能和師叔裏應外合,擒住章寒落那個叛徒了!”


    裴書白知道丁曉洋吃下的是百青丹,這百青丹本就是海鬆子煉化的良藥,根本不是毒藥,又何來解藥可言,一時間沒了主意。


    公孫憶早就料到丁曉洋會討解藥,便跟丁曉洋說道:“曉洋別急,這毒藥雖然凶險,但解藥在師叔這裏,這就給你。”


    公孫憶先前出門抓雪時,已然料想到丁曉洋會討解藥,見地上有海鬆子的鬆塔殼,也就捏著藏在袖中,此時正好拿出來用。


    當即手心凝聚真氣,將鬆塔殼捏的粉碎順勢要倒在丁曉洋手上,丁曉洋見公孫憶給了解藥,當即鬆開一隻手,另一隻手去接。等粉末全部在手心裏,丁曉洋不顧吃相,全部倒在嘴裏。


    公孫憶留了一手:“曉洋,這真氣在體內激蕩,數日不散,解藥需要連吃七日,一日一次不能斷了,所以等明天師叔再給你明天的量。”


    丁曉洋一聽,這解藥還要連吃幾天,自己本想著拿到解藥再想法子脫身,如果能脫身,便可以折返回雪仙閣找師父,師父和四刹門聯手,顧念都死於非命,不管這人是真師叔還是假師叔,估計都得敗下陣,可哪想到這解藥不是一次,二而且自打解藥服下之後,體內真氣,一時間如意算盤落空,再也沒法子可想:“罷了罷了,我丁曉洋賭一把,既然兩頭自己都不好過,就壓一頭!開大開小聽天由命!”


    一念至此,丁曉洋當即跪倒:“雪仙閣弟子丁曉洋,拜見師叔,曉洋痛定思痛幡然悔悟,與師叔一道肅清師門,鏟除門派敗類!”


    公孫憶連忙拉起丁曉洋:“快快起來,你能如此,顧念師姐九泉之下也會欣慰的。”


    丁曉洋眼淚直流:“顧念護力戰四刹門的時候,我心裏實在難受的厲害,也不知四刹門的魔頭使了什麽手段,顧念護法寒冰真氣毫無作用,後來使出驚雷一脈的招式,可能顧念護法疾病纏身體力不濟,最後一口血噴出來,再也沒能起身,雖有寒冰真氣護體,四刹門的魔頭也沒怎麽打傷她,可哪知道章寒落這個叛徒,用同門心法偷襲,顧念護法寒冰真氣便沒了作用,著了章寒落的道,被擒住了。後來為何會死在這裏,我真的不清楚了。”


    公孫憶心道:“果然四刹門的人上山了,八成是死亦苦穿著寒冰寶甲,顧念的招數才會失去作用。”


    一陣痛楚之後,公孫憶正了神色,對丁曉洋說道:“曉洋,你現在就把四刹門上山的前前後後說與我聽。”


    丁曉洋自然決定把寶壓在公孫憶身上,也就不再隱瞞,找了個幹淨的地方坐好,將雪仙閣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一點一點向公孫憶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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