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書白聞言,連忙將驚蟬珠交予赤雲道人,赤雲道人說道:“我看周遭紅瘴慢慢轉綠,不知這綠瘴又有何毒?方才你也說了,這驚蟬珠蟬翼護體,可驅離五彩瘴,但隻有握住驚蟬珠的人才能不被毒瘴侵擾,其餘眾人還是暴露在外。眼下隻有再用不動如山,擋住這些瘴氣。”


    公孫憶已然明白赤雲道人所言,但心知自己和赤雲道人真氣已然不濟,眼下隻有裴書白還尚存不少,連忙喊過裴書白:“書白,眼下赤雲道人若要再次施展不動如山,需要大量真氣,可方才紅瘴毒發,我體內真氣所剩無幾,你剛剛吸入不少驚蟬珠返流的真氣,還得靠你催動這珠子。”


    裴書白道:“現在我能感覺到體內真氣不少,但是這驚蟬珠剛才也是誤打誤撞才有作用,眼下不知該如何讓驚蟬珠再次吸納真氣?”


    赤雲道人說道:“這個不難,隻是你的手還要遭殃。”


    裴書白哪還顧得上手上的疼痛,連忙說道:“赤雲道長,趕緊說法子,咱們來這斑斕穀,不就是找鴆婆醫手的嗎?眼下我的手已然這樣了,再爛上一點也不打緊。”


    公孫憶心中暗讚裴書白,口中說道:“書白,這驚蟬珠兩次吸入真氣,都是我無鋒劍氣催動,眼下你仿著我的方法,將真氣灌入珠子。”


    當即將無鋒劍氣施展的方法說給了裴書白。


    裴書白聽完暗暗運起丹田真氣,隻覺指尖一痛,一道白光射出,雖然威力不大,無鋒劍氣已然成型。


    公孫憶心中欣喜,短短時間裴書白就已然學會施展無鋒劍氣,隻消再多些時日,小神鋒的招式大可以教給他了。


    真氣灌入驚蟬珠,珠體黑洞慢慢顯露,裴書白先前吸入不少真氣,如今真氣倒灌絲毫不費力,隻是不知這驚蟬珠到底要吸入多少真氣,也不敢收手。


    赤雲道人隻覺手中的驚蟬珠微微顫動,料想已然充盈,便讓裴書白停手,之後自己緊緊握住珠子,隨即感受到珠子返流而出大量真氣,心中一喜,連忙施展不動如山,赤色真氣暴漲,竟比先前大上許多。


    公孫憶抱起公孫晴說道:“眼下瘴氣的問題算是有了解決之道,但出穀的方法還得好好想想,晴兒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但目前還是要找個安全的地方讓她休息。”


    “方才我們走了許久,都是在走一個圓圈,不管怎麽試都走不出去,不如我們等瘴氣散掉再走?”


    公孫憶想了想便道:“如此不妥,一來不知這五彩瘴何時會散,二來雖然你有驚蟬珠相助,真氣源源不斷但終歸不是長久之計,這赤色真氣是我們唯一屏障,萬一散了著實麻煩,再有就是我們身處斑斕穀中,毒蟲毒物全在暗處,在此間等待太過危險,還是趕緊找路。”


    裴書白說道:“師父,咱們之前一直走,但是走了一會又回到原點是嗎?我有一個想法,不知道能不能有用?”


    “書白,眼下我們困在斑斕穀中,若是有方法大可說出來,反正我和你師父之前走不出去,若是你有好點子,我們就照著你說的辦”


    裴書白說道:“也不是什麽好點子,隻是我想方才我們迷路是不是受瘴氣誤導,看著是走直路,其實已然偏離隻是我們眼睛看不出來,還認為走的對。既然眼睛受這五彩瘴的誤導,能不能閉著眼睛走?”


    公孫憶聽完腦中飛轉,之前確實是憑借雙眼看著前方前行,但五彩瘴太過厚重,眼睛很難辯清前方事物,兜了一圈回來又看到地上的鋒字時,內心焦躁更是難以平靜,倒不如真的按照裴書白說的那樣,閉眼前行,反正有不動如山護體,撞上樹木石頭也不是大事。當即開口說道:“反正有辦法我們就試一試,總比在這幹等著強。”


    三人簡單商議片刻,便由赤雲道人當先閉眼前行,裴書白跟在後麵隻盯著赤雲道人後背,無論赤雲道人往哪裏走隻跟著就行,公孫憶懷抱公孫晴跟在最後,隻在赤雲道人遇險才會出言提醒。三人依照此法走了好一會,果然再也沒見到地上留下的標記。


    公孫憶笑道:“書白還真的挺聰明,按照這個法子,終歸是不再原地打轉了。”


    赤雲道人聽公孫憶所言心中一喜,當即睜開眼睛,眼見五彩瘴越來越淡,更是越發高興:“按照咱們這個行進的速度,再過一會兒便能出穀了。待到五仙教裏,趕緊讓鴆婆瞧瞧晴兒。”


    三人加緊腳步,直走到天色傍晚,這才出了斑斕穀,公孫憶想到在穀中連番遭險,眼下四人都出得斑斕穀,可算是萬幸。赤雲道人手中驚蟬珠已然恢複原狀,順手將珠子還給裴書白,口中說道:“穿過斑斕穀,沿著一條山道走,便能看到五仙教了,不知道這麽些年過去了,那鴆婆看到我會是什麽表情?”


    公孫憶懷中公孫晴仍舊昏迷不醒,於是便催促道:“依你所言我們還要再走一會兒,眼下天色已晚還是抓緊趕路吧。”


    不料話音未落,山路之上突然衝出一隊人馬,手持彎刀火把,公孫憶細瞧眾人,這些人個個高挽發髻,耳掛銀環鈴鐺,身著淺色右衽短襖,襖上精秀花鳥,係銀質腰帶,看打扮便是五仙教教眾無疑。


    赤雲道人苦笑道:“這下牛皮吹破了,之前還說跟五仙教相處融洽,對教主有恩,眼下這五仙教便是如此對待恩人。”


    公孫憶道:“我們貿然穿穀,進到這五仙教山門,人家謹慎些也不錯。你還是趕緊跟他們說說我們的來曆。”


    赤雲道人心知這些五仙教眾肯定認不得自己,若是惹了這些人倒是麻煩,當即上前施禮,口中說道:“在下赤雲道人有要事求見貴教長老鴆婆,還望各位通報一聲。”


    人群中走出一位俊朗男子,見赤雲道人和公孫憶並無惡意,便招呼眾人將彎刀收起,回禮說道:“在下五仙教翁波,不知幾位來我五仙教所為何事?還勞煩告知,也好和長老知會。”


    赤雲道人說道:“有勞了,你隻消告訴你們長老說赤雲道人求見,就可以了。”


    翁波與身邊人低語了幾句,便轉身離開,剩下眾人還是將公孫憶幾人圍住,也不說話。赤雲道人幾番找話相問,這些五仙教教徒全都目無表情。


    公孫憶低聲笑道:“傳聞五仙教教眾行事怪誕正邪難辨,看這些教眾也並無奇特之處,隻是地處偏遠少於人交流,個個不願多話罷了。”


    裴書白見這些人裝束怪異,不免心中好奇,在赤雲道人身後細細觀瞧,一陣風吹過,五仙教教眾耳間懸掛的鈴鐺清脆作響,動聽悅耳。裴書白更加好奇不已,一心想著趕緊進去,看看赤雲道長說的鴆婆是什麽樣子。


    不一會翁波又從山路轉下,見到赤雲道長一改先前冰冷神色,連說話都畢恭畢敬:“鴆婆長老有請,還請各位移步。”


    赤雲道人哈哈一笑:“這才對嘛,公孫憶你瞧,我沒騙你吧。”


    公孫憶不再說話,心中已然放心不少,鴆婆醫毒雙絕,晴兒進了五仙教便真的算是平安無事了。說話間眾人便來到五仙教門外,這五仙教建在半山處一片空曠地,當中一處巨大吊腳樓依山矗立,數十木質吊腳樓兩邊排開,那主樓門前四根巨柱擎天,柱上雕琢花草鳥獸,柱頂圍裝亭宇飛簷,屋頂鋪滿魚鱗青瓦,一片恢弘之景。


    公孫憶見著壯觀景色,心中也是暢然,於是言道:“赤雲兄,當年這五仙教還算是小門小派,現如今你再看這排場,儼然一副大派模樣,當年雪仙閣也不過如此了吧?”


    赤雲道人也道:“比不得,跟這五仙教相比,我那赤雲觀還能住嗎?”談笑間眾人便進得屋內,翁波先前帶路,在穿行數間之後,來到了鴆婆的門前。


    翁波輕輕叩門:“長老,人帶到了。”


    屋內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知道了,你退下吧,赤雲道長別來無恙啊。”


    翁波推開木門,向公孫憶等人微微稽首退了下去,赤雲道人當先進入屋內,一見麵鴆婆麵便開口笑道:“鴆婆,許久不見你還好嗎?”


    這屋內陳設簡單,除了桌床椅凳,便是數都數不清的瓶罐,一位年老的女子站在當中,除了裝束與常人不同,其餘便和一般老婦無二。


    赤雲道人說道:“早年你是這般模樣,這麽長時間過去了,怎麽絲毫沒有變化,莫不是練出了什麽靈丹妙藥,可以青春永駐?”


    鴆婆笑道:“你小子倒是胖了許多,還是這麽愛喝酒嗎?先前我讓翁波備下了酒水,絕對讓你喝過癮!”


    “那你可別在酒裏動手腳啊。”


    “我要動手腳還用在酒裏嗎?好了,不說笑了,還沒請教這幾位?”


    赤雲道人側身讓過公孫憶:“鴆婆,這位是我的摯友公孫憶,他懷中是他的女兒公孫晴,這小子是他的徒弟裴書白。”


    鴆婆連連點頭算是打了招呼,之後又看向赤雲道人:“赤雲道長,你們此番前來是有什麽事嗎?”


    不待赤雲道人說話,公孫憶上前一步說道:“常聞鴆婆醫毒雙絕,眼下小女昏迷不醒,還望鴆婆施以援手。”


    赤雲道人在一旁說道:“鴆婆,此番前來本來是兩件事,一來是給裴書白醫手,二來是想給你看樣東西,先前穿過斑斕穀遭遇險境,公孫憶的女兒昏迷不醒,所以你還是趕緊瞧瞧這孩子有沒有大礙。”


    鴆婆連忙走上前來,翻了翻公孫晴的眼皮,又將手搭在公孫晴的手腕上說道:“這個女娃娃無礙,隻是真氣在體內激蕩,身子骨薄弱受不了便昏了過去,休息幾天便可。”


    聽鴆婆此番話,公孫憶徹底放下心來,連忙起身行禮,向鴆婆道謝。鴆婆擺擺手笑道,這也是舉手之勞,不足言謝。赤雲道人見公孫晴無礙,心中也是欣喜,連忙說道:“那還勞煩鴆婆再看看那孩子的雙手。”


    鴆婆笑了笑,走到裴書白身邊,先前裴書白連番破氣出體,手傷的傷更甚,出穀時赤雲道人隻是簡單包紮一下,鴆婆輕輕剝去布條,一眼瞧見裴書白十指指尖悉數開裂,有幾根手指連指骨都露在外麵,鴆婆眉頭一皺說道:


    “這孩子手怎麽傷的這麽厲害?”


    赤雲道人當即把裴書白在山上救公孫晴導致手上受傷的事,簡單說了,鴆婆聽完心中也大為讚賞:“這小娃娃當真可以,為了救人竟能做到這個地步,無妨無妨,別人沒辦法醫,到了婆婆這,定會教你手指恢複如初。”


    說完便從桌上隨手拿過來一個瓶子,將瓶中黑色粉末倒在裴書白指尖,裴書白隻覺指尖一陣酥麻,隨即便癢了起來。鴆婆說道:“別抓它,忍著一會就不癢了,這個是毒蛤蟆練出的黑玉散,正對你手上患處,每天倒上三次,不出七日便可痊愈。”


    裴書白謝過鴆婆,赤雲道人接過黑玉散,口中問道:“鴆婆,你說這東西是毒蛤蟆練出來的,是不是那斑斕穀中的花蟾蜍?”


    鴆婆笑道:“赤雲道長也研究毒物了嗎?你說的不錯,這黑玉散確實取自斑斕穀中的花蟾,那花蟾背瘤含毒,遇險則噴黑煙,能自愈傷患,這黑玉散便是那黑煙凝結,再加上幾味藥材輔佐,便能給人使用了。你是緣何知曉的?”


    赤雲道人當即便把斑斕穀口遇到巨大花蟾一事說了,鴆婆聽完大為吃驚:“你們幾個膽子也太大了,那斑斕穀如若沒有五仙教的人帶著你們,貿然入穀實在凶險,饒是你們二位武功過人,換做一般人,怕是剛進穀便死於非命了。”


    公孫憶問道:“鴆婆前輩,在下還有一事不解,還望鴆婆解惑。”鴆婆看向公孫憶,笑道:“公孫先生言重了。”


    “那斑斕穀中有五彩瘴,先前我們幾個全都中了瘴毒,雖然僥幸逃出來,但不知這瘴毒是否存在體內,還請鴆婆幫我們瞧瞧。”


    鴆婆點點頭道:“斑斕穀中蛇蠍蜈蚣之屬雖然個頭不小,數量眾多,但它們皆是我們五仙教的藥材,碰上他們倒不算太危險,那穀中五彩瘴才是最為凶險的存在,早年這五彩瘴隻要是晴日便不會出現,最近卻出現異常,五彩瘴飄忽不定隨時出現,如若沒有五仙教的秘藥,怕是抵擋不住。既然你們中了瘴毒,我便給你們看看吧。”


    說完便走到赤雲道人身前,好似赤雲道人是一間古玩寶貝一般,鴆婆上上下下仔細端詳起來,不一會開口說道:“你們幾個也是命大,中的是紅瘴,若是碰上了其他顏色,哪還能好端端的坐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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