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憶大喝一聲,無鋒劍氣應聲而出,不偏不倚正中花蟾蜍前胸,花蟾蜍吃痛當即翻滾在地,四肢連連揮撓。公孫憶見起了效果,無鋒劍氣連連使出,招招對著花蟾蜍肚皮。


    花蟾蜍身中數招,肚皮綠色毒汁滋滋外濺,這花蟾蜍好似知道自己肚皮乃是罩門,劇痛之下連忙用頭杵地,身子跟後一翻,口中咕咕亂叫一聲高過一聲,後背之上一排排拳頭大的背瘤呼呼往外噴出黑煙,不一會黑煙便將自身裹在其中。


    赤雲道人暗道不妙,這蟾蜍竟好似在自己給自己療傷,若是照這個方法鬥下去,定無勝算。但苦於自身隻是精於拳腳,從來不用兵器,眼下這花蟾蜍周身劇毒,若是憑拳腳去打,自己斷然中毒,隻得在一旁幹著急。


    公孫憶心無旁騖,死死盯著黑煙裏若隱若現的蟾蜍,料定這蟾蜍療一會傷,定會再暴起傷人,於是將小神鋒橫臥胸前,嚴陣以待。果然,花蟾蜍周身黑煙散去,胸前被無鋒劍氣洞穿的傷口緩緩愈合,公孫憶不敢輕敵,慢慢向後退去,花蟾蜍此時將身子慢慢伏低,隨著呼吸一張一弛,公孫憶見狀大聲說道:“這花蟾蜍正在蓄力,接下來這一擊便是它的殺招,隻是不知它奔著誰去,赤雲兄千萬小心。”


    赤雲道人說道:“這花蟾蜍太過凶險,若是這斑斕穀中盡是這些玩意,此番前來簡直算是嫌自己命長。”


    公孫憶不去看赤雲道人,將無鋒劍氣凝聚在手,小神鋒鋒刃暴漲,光芒耀眼,口中說道:“赤雲兄,我們莫要再和這廝纏鬥,速速將其一擊斃命,否則時間長了過了午時,便入不得斑斕穀了。”


    赤雲道人苦笑一聲:“那不還得看你,這蟾蜍個頭大不說,周身又都是劇毒,老道我赤手空拳,哪敢去碰它。”


    話音未落,花蟾蜍一躍而起,直竄起丈餘,又在最高點俯衝而下,竟是要拿頭去撞公孫憶,公孫憶不敢硬接,當下雙足點地,待花蟾蜍落地之時,先一步向後躍起,雙手握住小神鋒,用力向下劈去,滿以為這一擊定會將花蟾蜍一分為二,孰料隻是將花蟾蜍後背一排背瘤劈開,白光過處蟾蜍後背皮開肉綻,登時公孫憶和花蟾蜍之間彌漫出團團黑煙,公孫憶暗道不妙,方才蟾蜍用黑煙療傷,但是否含毒自己卻不知,哪敢輕易去碰,於是連忙閉氣凝神,落地之時疾疾又向身後退去。


    花蟾蜍蓄力一擊不中反而後背中招,頓時狂暴不已,吐出舌頭向公孫憶小腿卷去,公孫憶安定心神,隻待蟾舌欺近,小神鋒身前一劃,那蟾舌應聲而斷,一半在地上卷曲翻滾,一半回到蟾蜍口中。


    花蟾蜍張嘴哇哇怪叫,口中鮮血直冒,背瘤呼呼冒煙,紅的、藍的、黃的五顏六色好不漂亮,赤雲道人喊道:“公孫憶快躲開,這蟾蜍想必是要同歸於盡!”


    公孫憶也知這五彩怪煙必有蹊蹺,當下連忙遠遠躲開。那花蟾蜍彩煙散盡,方才在地上不再動彈,兩隻巨眼外翻,模樣甚至駭人。見花蟾蜍死透彩煙消散,公孫憶才和赤雲道人繞開蟾蜍屍體,與坡上二人會和。


    兩個孩子見公孫憶和赤雲道人安然無恙,便稍稍放下心來,公孫晴開口便道:“赤雲伯伯你在穀中做了什麽?怎麽會引出這個大蟾蜍?”


    赤雲道人搖頭歎道:“唉,我在林中穿行,起初並無異狀,誰知沒走一會兒,看到身旁草叢呼呼冒出黑煙,心中便好奇到底是個什麽東西,便慢慢上前去瞧,可那黑煙越發濃烈,看也看不清,於是便卷起袖子鼓了風去吹,待那黑煙慢慢散開,這才發現一個拳頭大的眼睛盯著我,直看的我頭皮發麻,那麽大的蟾蜍就在我麵前。”


    公孫晴嗔怪道:“你還說讓我們不要亂動穀中花草,自己卻抑製不住好奇心,此番若不是爹爹,你說我們該當如何?”


    公孫憶一番纏鬥,雖有驚無險但也耗費不少真氣,當下便拿出海鬆子服用,邊吃邊道:“這花蟾耽擱了不少時間,眼下午時已過,這斑斕穀今日我看便進不得了,待到明日再做計較。”


    眾人又折返上山,在山中找一處安全的地方休息。夜間無事,公孫憶叮囑眾人明日入穀,不再讓赤雲道人一人獨往,而是眾人一起前行,但一定多加小心,切莫步赤雲道人後塵。眾人點頭稱是。


    轉眼到了第二天午時,一行人又來到斑斕穀穀口,公孫晴一眼便瞧見了地上花蟾蜍的屍體,口中稱奇:“昨日爹爹與這花蟾蜍纏鬥,當時看到這花蟾蜍的個頭怎麽看都很大,為何這屍體現如今這麽小?”


    裴書白也發覺這花蟾蜍此時隻剩下一副皮囊,皮下血肉盡數消失了,頓時驚奇不已。


    赤雲道人看了一會便說道:“難不成這花蟾蜍沒有死透?留了蟾蛻在這,本尊卻跑了?”


    公孫憶道:“不是,你們看。”說完手指一伸,之前地上留下的半截舌頭已然不見,“若是蛻皮跑了,總不能還把半截舌頭帶走?推測昨天夜裏,這裏一定來了其他什麽東西,將蟾蜍屍體弄沒了。”


    “那會是什麽東西呢?”赤雲道人也覺得公孫憶說的有理。


    “能一夜之間將這麽大的蟾蜍弄幹淨,要麽是個頭比這大蟾蜍還要巨大,要麽是數量眾多,如若來的也是毒物,這還真叫麻煩。”


    公孫晴聽完說道:“爹爹,你是說這穀中還有比這蟾蜍還要大的東西嗎?那也太可怕了吧。”


    “爹爹也不清楚,隻是推測罷了,不過無論是哪一種,終歸不是善類,希望此番入穀不要碰到為好。”


    眾人當即入穀前行,這穀中景色比之前在山上觀瞧,更是美妙絕倫,穀中樹木枝繁葉茂,雖是正午時分,穀中並不明亮,陽光被樹葉擋了大半,隻有斑斑光影透過樹冠灑在地上,身旁樹木有粗有細錯落有致,穀中盛開大片大片的花,引來無數彩蝶翩翩飛舞,偶有蛇蟲也是從眾人身前一閃而過沒了蹤影,一股山風吹過,穀中飄起淡淡香氣,或有藥味兒摻雜其間,公孫晴興奮不已,一會兒看花,一會兒看草,入眼處皆美不勝收。


    公孫憶怕倆孩子忘了自己先前交代,當即提醒道:“晴兒,書白,此間雖美,但終歸多毒物,你們要緊緊跟著我倆,切莫貪玩跑開。”


    公孫晴點頭道:“知道了爹,你快看那邊,有隻彩蝶。”


    公孫憶看了眼赤雲道人,微微苦笑:“赤雲兄,此間太美,這倆孩子終歸玩性上來了,一定要看好他們,不能讓他們離開我們身側。”


    赤雲道人點頭道:“那是自然,如若碰到了昨天那種大蟾蜍,這倆孩子哪能應付的了?”


    眾人走了一會兒,赤雲道人忽然指著身側一片樹叢說道:“這裏便是昨日碰到那蟾蜍的地方。”


    公孫憶仔細觀瞧,地上兀自空出了一片,想必是那蟾蜍昨日伏地之所,眼下空空如野,哪還有半點蟾蜍蹤影:“想那蟾蜍也是在此間修煉時日不短了,不料碰到你我,也是天數使然。”


    不料話音未落,遠處樹林中沙沙聲作響,公孫憶趕緊招呼眾人站定,自己在前,赤雲道人在後,將兩個孩子夾在當中,那沙沙聲越來越近,一大片黑黢黢的蜈蚣從樹叢中爬出,數量之多讓人頭皮發麻。


    公孫憶暗暗心驚,這些蟲子直直爬來,定會從四人身旁過去,若是這些蟲子帶毒,當真凶險異常。當即說道:“這蟲詭異,不要擋他們。”說完便側臉觀瞧,見身旁一棵大樹,蹬蹬蹬三步便上得數枝,又伸手將公孫晴和裴書白拽了上去,赤雲道人見兩個孩子在樹枝上站定,自己也上了樹。這邊雙腳剛剛離地,蜈蚣潮便趕到身前。


    一時間沙沙聲充斥眾人耳朵,公孫晴小臉煞白:“爹爹,這些蜈蚣為什麽要跑?”


    公孫憶也不知其中道理,便說道:“爹爹也不知,隻是這蜈蚣數量太多,如此結伴趕路,想必身後有什麽危險,等它們過去再做計較。”


    赤雲道人見這蜈蚣潮沒完沒了,在樹上待的無聊,便從懷中摸出一顆海鬆子丟在地上,海鬆子剛一落地,蜈蚣潮便鼓起了一個小包,隻一會兒便又消了下去,海鬆子瞬間便消失不見。赤雲道人嘖嘖稱奇:“若是我們方才在地上,這會保不齊也如這海鬆子一般,啃得骨頭都不剩了吧。”


    公孫晴笑道:“有赤雲伯伯在,能讓這些蜈蚣費好一會功夫呢,我們便可以跑了。”


    赤雲道人假裝生氣:“你就是這麽對我的嗎?把我給這蜈蚣啃,你們好跑路嗎?就這蜈蚣的數量,莫說是我,就是一座小山,估計也能磨平了。”說完又丟了一顆海鬆子落地,不料這次海鬆子掉在地上,路中蜈蚣卻並未從海鬆子上爬過,當先幾隻被阻住道路的蜈蚣竟然直起身子,好似抬眼觀瞧一般,登時黑壓壓的蜈蚣潮別空出了一股。


    赤雲道人嘖嘖稱奇:“這蜈蚣還長腦子了嗎?竟然知道是我在丟它們?”不料話音未落,先前幾隻蜈蚣竟轉道,奔著四人所在的大樹爬來,身後當即便有無數蜈蚣跟著過來了。


    公孫晴喊道:“赤雲伯伯又是你!好端端的你丟什麽海鬆子?惹的這些蜈蚣過來了!眼下該怎麽辦?”


    赤雲道人也是驚駭不已,這蜈蚣怎會調轉方向?當即安慰公孫晴道:“晴兒莫怕,這蜈蚣哪會爬樹,待它們到樹邊,發現上不來便會走了。”誰料話音還未落,這蜈蚣便在樹根結成了團,瞬間堆成了小山一般。一隻蜈蚣摞著一隻蜈蚣,你在我腳下,我在你頭上,如此這般已然有不少蜈蚣爬到樹幹之上。


    公孫晴連連叫喊:“赤雲伯伯,你就是烏鴉嘴!說什麽來什麽?這蜈蚣要是過來了,你就下去喂它們吧!”


    公孫憶不理會二人,連忙去看腳下,這蜈蚣每隻兩寸有餘,赤冠長須,通體黝黑,節環處又是圈圈幽綠,一對齶牙來回交錯,直磨的樹皮沙沙作響,若是一隻兩隻便不足為懼,然而眼下奔著四人而來的蜈蚣雖然隻算的上蜈蚣潮的一小股,但是數量仍不容小覷。當即暗道不妙:“看著蜈蚣花色,毒性也不會小,莫說被它們咬到,便是碰上它們,保不齊也會中毒,所以我們不可直麵其鋒,你們倆抱著我。”


    公孫晴和裴書白聽完,連忙將公孫憶環抱,裴書白雖然手上疼痛,但此時也顧不得許多,咬著牙將公孫憶抱住。公孫憶見二人抓緊,連忙在樹枝借力,一個騰挪便竄到另一棵樹上,赤雲道人緊跟其後也從先前樹枝上離開。


    再回頭觀瞧,那蜈蚣已然布滿樹枝,原本樹皮顏色已然看不清,取而代之的全是烏泱泱的蜈蚣。赤雲道人見狀說道:“晴兒你瞧,這不是一下就躲過去了嗎?這蜈蚣再多,總不能長翅膀從這課樹飛到那棵樹吧?”


    公孫晴聽完趕緊回頭瞪赤雲道人:“赤雲伯伯你別說話了,這些蜈蚣若是真會飛,我們還能往哪躲?”


    赤雲道人說道:“這蜈蚣又沒有翅膀,哪可能會飛?”公孫憶卻道:“此間多有蹊蹺,萬不可大意。”裴書白也覺赤雲道人說什麽來什麽,頓時心中叫苦,自己手上有傷,當真是拖大家後腿,當即心中暗暗希望別再出岔子,隻求這些蜈蚣趕緊離開,眾人也好抓緊時間趕路。


    誰料在樹枝上撲空的蜈蚣,好似也發現眾人在另一棵樹上,頭幾隻在樹杈梢尾的蜈蚣,竟然將身體弓起,節環堆疊好似機簧一般,不待眾人反應,幾隻蜈蚣借樹枝力量嗖的一聲彈起,直奔四人而來。


    赤雲道人也覺得自己嘴臭說什麽來什麽,當即心頭火起,道袖卷起旋風,將快要過來的蜈蚣吹飛,一時間過來一隻赤雲道人卷飛一隻,過來兩隻赤雲道人彈開一對兒,這蜈蚣雖是數量繁多,終歸一隻也沒能彈過來。


    赤雲道人哈哈笑道:“晴兒你瞧,這些蜈蚣哪是我的對手?”


    公孫晴嘟囔道:“你可別說話了,你在說話保不齊還來什麽東西呢?”


    公孫憶正待說話,不料赤袍之上滴落一滴粘液,公孫憶暗道不好,知道這樹冠上一定有毒物,當即抬眼望去,一隻花斑蜘蛛垂網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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