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雲道人耳聽公孫憶大叫不好,連忙轉頭去看,隻見一隻雪雀迎頭去撞公孫憶,這雪雀通體雪白,隻有尖銳的鳥喙烏黑發亮,一雙眼睛赤紅,張開翅膀大如傘蓋,赤雲道人著實一驚:“這雪雀個頭不小,往常所見家雀,頂多巴掌大小,這隻雪雀翅展竟然近四尺,若是被它全力撞上,身上絕對要紮個血洞。”


    公孫憶發現雪雀近前,雪雀鳴叫之聲就在耳畔,公孫憶倒也不慌,連忙將手中鬆塔朝著雪雀砸去,這雪雀竟在空中旋了一周,躲過鬆塔又俯身衝來,公孫憶人在古鬆樹冠,已無地騰挪,隻得雙腳死死圈住古鬆樹幹,腰部發力平背後躺,堪堪躲過雪雀一擊,不過公孫憶雖躲過鳥喙啄擊,可翅膀所挾風旋卻將公孫憶臉上刮出道道血口,公孫憶大驚:“若是尋常武林中人,想要近身碰我那不容易,可這扁毛畜生一擊之下竟險些傷我!”那雪雀一擊不中,掠向高空,兜頭一轉,抖抖翅膀又俯衝而至,公孫憶喝道:“孽禽找死!”言罷雙腿鬆開樹幹,在下落的一瞬,雙腳猛踏古鬆樹幹,登時公孫憶在半空橫飛,那雪雀電光石火之間便衝至公孫憶先前所在的位置,不待雪雀掉頭,公孫憶淩空一指,無縫劍氣破指而出,白光一閃不偏不倚正中雪雀後背,登時便把雪雀貫穿飄飄墜地。


    赤雲道人見公孫憶半空使出無縫劍氣,知道公孫憶已然失去平衡,如若墜地怕要受傷,當即使出“雲憩鬆”心法,先公孫憶一步落地,伸出雙手準備接住公孫憶,公孫憶見赤雲道人在地上站定,料定自己斷然不會受傷,不過若是被赤雲道人雙手抱住,那模樣也太丟人,此後三個月內,絕對要被赤雲道人嘲笑死,於是當即腰間發力,淩空使出鷂子翻身,落地之時右手握住赤雲道人手臂一撐,借力調轉身形,穩穩落在地上。


    “這雪雀著實蹊蹺,個頭也太大。”公孫憶落地便道。赤雲道人見公孫憶無礙,便走近雪雀身前,這雪雀自後背而起,到前胸而止已然被無鋒劍氣洞穿,登時斃命當場,不過那鳥喙兀自在那一張一合。赤雲道人見狀也道:“莫不是我們采這些鬆塔,惹了這雪雀?也忒大脾氣,這古鬆又不是你栽的,你吃得我們便吃不得?”


    “赤雲兄,方才那雪雀衝我兩次,若不是反應迅捷,眼下對穿的恐怕就不是它而是我了,一個扁毛畜生著實厲害!你我二人在此間時日不短,雖也見過這雪雀,但都是飛在半空不與人近,為何此番卻連連發難?當真是要守著這些海鬆子嗎?”公孫憶疑竇頓生。


    “我看八成是這樣,這雪雀見我二人采摘鬆塔,估計是認為我倆搶了它過冬的口糧。不過你趕走它便是,為何要傷它性命?”赤雲道人見危險已除,當即便揶揄起公孫憶來。


    可公孫憶竟好像沒聽到赤雲道人說話,眉頭緊鎖死死盯著赤雲道人身後。赤雲道人也是江湖老手,見公孫憶神色大變,便知身後有危險,當即轉身立在公孫憶身旁。


    公孫憶道:“赤雲兄,你且仔細觀瞧,那遠處石壁之上白色一片,我原先道是白雪覆蓋,方才便知自己看錯,那白色竟會自己抖動。”


    赤雲道人聞言,也凝心觀瞧:“嗬,敢情這古鬆林是這雪雀老巢啊。你我二人這屬於不請自來,還要帶回去這麽多它們的口糧,這麽做客人,這主人可真要發火了。”嘴上雖是漫不經心,內心實則如臨大敵,原來那古鬆林一側的崖壁之上,滿滿的落著無數雪雀,這些雪雀翅膀張開,鋪在崖壁石頭上,不仔細瞧當真以為是白雪一片。方才一隻雪雀便在公孫憶手上過了三招,這崖壁之上的雪雀何止百隻,若是一股腦的攻過來,當真不好對付。


    隻見那崖壁上的白色抖動越發強烈,一隻隻藏在翅膀下的鳥喙紛紛破白而出,血紅的鳥眼格外醒目,在那群雀最高之處,一隻大如蒼鷹般的雪雀傲然而立,雙翅連連扇動,周身雪花四起,群雀也振翅呼應,一時間那崖壁之上,盡是雪雀鳴叫之聲,尖銳刺耳猶如金器摩擦。公孫憶道:“這個頭最大的,當是雪雀王了,看著模樣,這雪雀王是要讓它的徒子徒孫們,來攻我倆了。”


    赤雲道人也道:“眼下我們便無處逃了,隻好跟它們拚鬥一番。”公孫憶不再答話,隻點了一下頭,便從懷中掏出小神鋒橫握麵前,而後二人背靠背站定隻待雪雀攻來。


    那雪雀王鳴叫聲不斷,崖壁之上呼啦啦飛起無數雪雀。見那崖壁白色盡數飛起,赤雲道人開口道:“當真是闖了雪雀的老巢了。”公孫憶道:“赤雲兄莫要大意,方才那雪雀攻擊你也看到,莫要小覷。”


    “它們不惹我便了,可今日我吃它幾個海鬆子,便要和我搏命,我便讓它們知道厲害,這古鬆林今後,那可是我赤雲觀的了!”言畢赤雲道人周身赤芒大漲,催動“不動如山”心法,赤色真氣登時便將二人籠在裏麵。片刻之間,二人周遭頭頂便盤旋無數雪雀,翅膀呼呼生風在當空鳴叫,赤雲道人和公孫憶二人立於地上,被群雀翅膀鼓起的強風挾裹其間。


    赤雲道人見狀依舊臨危而不亂,反而內心有些亢奮:“這些雪雀當真是啁啾解遊揚,東西南北飛!”


    “你赤雲兄還有閑情行詩作賦,一會啄掉你幾塊肉,看還東西南北飛嗎?”


    赤雲道人聞言哈哈笑道:“往常跟你比試,都是收著力氣,眼下對付他們,便可以施以全力,況且敢吃我肉的鳥兒,怕是還沒生下來呢!”說完卷起道袖,一股勁風便向雪雀吹來,登時便將半空中的雪雀衝散,起先這些雪雀還在半空中盤旋,見陣勢已亂,便有幾隻率先發難。這雪雀俯衝速度著實迅猛,眨眼間便衝至二人近前,公孫憶手指連彈,一道道無鋒劍氣衝出,近前的幾隻雪雀猶如斷線風箏應聲墜地。見同伴紛紛斃命,猶在崖壁上立著的雪雀王雙眼暴紅,已然按捺不住,振翅飛來,繼而懸在赤雲道人和公孫憶頭頂半空中長鳴,群雀聽到首領鳴叫,好似發號施令一般,竟一股腦的衝向地上二人,饒是公孫憶無鋒劍氣所到之處,必有雪雀斃命,然則雪雀數量太多,公孫憶已然招架不住,雪雀一隻隻躲過無鋒劍氣,將赤雲道人周身真氣撞的鐺鐺響,那撞上赤雲道人赤色真氣的雪雀,登時頭骨碎裂折頸而亡,無奈數量太多,自殺似的衝擊不多時便將赤色真氣頂端撞的片片破碎,眼下隻剩一小圈紅光僅能罩住二人。赤雲道人和公孫憶此時便知,這些雪雀若是一隻兩隻,便好對付,眼下數量如此之多當真難辦。


    公孫憶道:“赤雲兄,咱們每次比試,你都說要看小神鋒的真本事,我便不予你瞧,眼下到了這個地步,我便使出來給你看看吧。”


    “如此甚好,這些雪雀忒煩神,我這真氣快抵擋不住,你若是有群擊之法,趕緊使出來。”


    公孫憶不再說話,將小神鋒緊緊握在手中,隻見小神鋒匕尖光芒大盛,無鋒劍氣從小神鋒中迸射而出,三尺有餘的白色劍氣瞬間籠罩著小神鋒,此時公孫憶手中哪是匕首,分明是一把光芒打造的長刀。


    “我父親神封無敵以小神鋒獨步武林,自創神鋒四式可謂萬人敵,我雖不才也學了點皮毛,即使不及父親一二,但對付這些雪雀足夠,”言罷高喝一聲:“懸鋒式!”便將手中光芒大漲的小神鋒當空擲出,小神鋒飛向半空,公孫憶右手淩空虛劃,無縫劍氣透指而出,擊中小神鋒刀柄之處,小神鋒隨劍氣而動在空中左斬右劈,光芒所到之處,雪雀登時毛血四濺,死傷無數,再看公孫憶食指連彈,竟像操控毛筆在半空中書法一般,待到小神鋒再回到公孫憶手中之時,空中光芒仍舊殘留,痕跡拖尾竟在空中留下兩個篆字“無鋒”。


    “好功夫!你若是早點使出,哪要我們如此費力!”赤雲道人見公孫憶懸鋒式不僅殺意十足,且憑空留字當真了得,於是便開口稱讚。


    見空中雪雀死傷大半,公孫憶也鬆了一口氣道:“哪知這些雪雀如此難對付,這神鋒四式我隻掌握皮毛,還未有精進,本就使的不好,若不是遇此險境,也不會用出來,好在剩下的雪雀已然不多,我們當想想辦法,擒賊擒王!”


    赤雲道人也道:“你既然使出看家本事,我也不好藏著掖著了,擒那雪雀王你便在一旁歇息,且看我手段!”言罷便收了“不動如山”心法,赤色真氣慢慢消散,而後赤雲道人從腰間解下酒葫蘆,咕嘟咕嘟將葫蘆裏麵的酒喝光,之後解開道袍,散掉發簪運起氣來:“我師父息鬆道人也傳我三套心法,你隻見過我那不動如山心法和雲憩鬆心法,便沒見過我這最後一個心法,往日和你比試腳力,那都是皮毛,若是用上這個,便是兩個你,也沒我速度快,且看好了!疾徐如風!”說完便雙足蹬地憑空而起,那雪雀王見地上之人竟拔地而起向自己撲來,也察覺到危險,登時便衝天而飛,想要躲過赤雲道人,赤雲道人笑道:“哪裏躲?”再次落地之時,赤雲道人鉚足雙腿之力,踏地再起,地上冰雪應聲四散,連雪覆蓋下的山石都盡數踏碎,赤雲道人再次躍起速度之快眨眼隻見便來到雪雀王身前,“下去吧”赤雲道人淩空擊打,那拳頭千鈞之勢錘到雪雀王後背,雪雀王哀鳴一聲,往地上墜落。


    公孫憶見狀心道:“當真好快,這若是真的比起來,自己的輕功可真不夠看的。平日裏比試,赤雲道人那都是半玩半認真,眼前這個赤雲道人果然深藏不漏。”殘餘雪雀見首領墜落當下四散飛逃,那雪雀王落地之後,便在地上撲騰,不待它再次騰空,赤雲道人千鈞墜地,雙足踏在雪雀王雙翅之上,隻聽嘎嚓兩聲,翅膀便折了,雪雀王頭一歪不再動彈。赤雲道人頭發四散,衣襟大敞,周身騰騰熱氣向外揮發。見那雪雀王已然飛不起來,赤雲道人便將道袍紮緊。


    二人對目而視,哈哈笑出聲來,二人模樣著實可笑,頭上臉上全是鳥血鳥毛,赤雲道人和公孫憶當即簡單擦拭,拿手揩掉臉上汙血,赤雲道人笑道:“這樣子若是讓晴兒看到,保準能笑上三天。”公孫憶也道:“得虧是你我二人前來,若是帶上晴兒,太過凶險,這倒瓶山中,還有很多我倆不知道的事物啊。”


    “所言甚是,想當年雪仙閣閣主陸淩雪,便是在一處雪山中發現了玄古寒蟬,傳言那古蟬是體長如臂,看來雪山之上當真是秘密甚多,不過聽說陸淩雪在那古蟬身上找尋到了寶貝,你說這雪雀王身上,會有什麽寶貝嗎?”說完便邁步向地上的雪雀王走去。


    正待上手去抓,不料本來不再動彈的雪雀王突然蹦地而起,回首一喙啄在赤雲道人手上,赤雲道人躲閃不及,右手便被啄的血淋淋,赤雲道人怒道:“竟然詐死!”說完便伸出另一隻手去捉雪雀王脖頸,誰料雪雀王力大,雖翅膀盡折,但雙足踏地竟向後蹦去,躲過赤雲道人一抓。赤雲道人又氣又急抬腿便踹,那雪雀王又向後蹦跳躲開,直退到一棵古鬆邊再無退路,赤雲道人言道:“看你還往哪躲?”說完便卯足勁去掃雪雀王下盤,那雪雀王在半空中雙翅盡展時,猶如巨鷹,此時立在地上也有半人高,隻是雙足乃是雪雀王薄弱之處,被赤雲道人掃中,當即失了平衡,倒在地上,本以為倒地之後,這雪雀王已無反抗之力,熟料這雪雀王當真頑強,依舊用喙啄地爬行。


    公孫憶道:“這扁毛畜生端的狡猾,倒似有想法一般,此時不將它除了,以後恐生禍端”說完便抬起手指,準備用無鋒劍氣將雪雀王擊殺。不料那雪雀王慢慢爬至地上的鬆塔邊,準備啄食塔中海鬆子,那鬆塔本是赤雲道人他們采摘擲地的,眼下雪雀王竟想著偷吃海鬆子以求恢複氣力!赤雲道人手上猶在滴血,見雪雀王仍不死心,當即大喝一聲:“太囂張!”說完猱身而上,一招雙峰貫耳,擊在雪雀王頭上,雪雀王應聲再次倒地,此時便當真不再動彈,死在當場。


    公孫憶道:“這也太過蹊蹺,一個鳥禽,竟知食用這海鬆子可以恢複氣力,當真不一般。”赤雲道人雖是修道之人,但是被一隻大鳥裝死啄了,心中怒氣難消,當即便抓起雪雀王:“看看這雪雀王身子裏麵,是否藏有寶貝!”。正待赤雲道人準備將雪雀王剖開之時,公孫憶忽然上前製止:“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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