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各家門派的靈地都搬遷結束之後,秦觀就開始準備安排起遠征西海的隊伍來。這一次,因為需要跨過的路程實在是太長,而且路上沒準會遇到靈隱樓派來的阻擊,所以選擇的人必定不能修為太低,否則就是拖後腿了。但是修聯之中的陣法師並沒有太多修為高深的,修為最高的還是廖星辰這個金丹後期即將圓滿的三清宮長老,而其他的大多都處於金丹初期和中期,甚至是築基期。但是廖星辰畢竟要操持靈山這邊的千島大陣構築,分身乏術,所以陣法師的隊伍還是得靠漁叟來。可漁叟已經年近八百了,算是已經步入年邁的老人了。


    秦觀左思右想,也沒有什麽好辦法,還是得征求漁叟的意見,畢竟漁叟是陣道修為最高之人了,也是修聯陣法師的門麵,比廖星辰的威望更高,更別提他還教導出了不少的年輕陣法師。


    漁叟本來已經聽秦觀說過此事,但是這一次,他也是十分猶豫。按理來說,他應該義不容辭的,但是他也考慮到,自己畢竟已經老邁不堪,將近兩百年沒有跟人動手了,身子骨也不硬朗了,強行撐著帶隊,唯恐拖累一行人。因此,他思考了一陣,對秦觀建議道:“秦宮主,這回老朽是沒辦法跟著去了,不過貴門派的赫連長老不是年輕?讓他帶隊不就可以了嗎?”


    秦觀也不是沒有這麽想過,但是他以為漁叟不會看好赫連鈞的陣道實力,所以才有些猶疑:“您老真覺得他能行嗎?他如今雖然修為是勉強夠格了,但是陣道實力,晚輩還真是摸不清楚,還請您提點一番。”


    漁叟捋了捋胡子:“哈哈,秦宮主這是身處燈下所以不知情況啊。這位赫連長老雖然年紀輕,但是一身的陣道修為已經不弱於貴門派的廖長老了。如今欠缺的,恰恰就是這份閱曆了。如果這次能夠讓其帶隊,正好可以增加其負責大陣構築的能力。畢竟這偌大的傳送陣,可不是當初那些小型的傳送陣可比的。”


    漁叟所說的小傳送陣,正是三清宮當初在斂星島招收門徒,每隔萬裏就架設一對的小型傳送陣,雖然構思巧妙,也算是物盡其用,但是畢竟規格與複雜程度與大型法陣不可同日而語。而如果這次赫連鈞能夠帶領修聯的陣法師,負責架構起超遠距離的傳送陣,對其陣道修為必然是有著長足促進的。


    “好,既然您老給出這樣的建議了,那晚輩就照做了。”秦觀接受了漁叟的說法,轉而去找赫連鈞了。


    這個時候,赫連鈞正在自家洞府訓斥守望——也就是赫連浩呢。赫連浩雖然在前幾年已經凝結出了一枚金丹,但是自打晉升了金丹之後,卻對赫連鈞的陣法之道絲毫沒有興趣,反而是喜歡起了煉器,讓赫連鈞十分頭疼,總是覺得自己的陣法知識會失傳,一直在強行灌輸給赫連浩。因此,父子二人經常發生爭吵,甚至有的時候守望為了躲避自己的親爹,總是找各種理由滯留在靈山不肯回三清宮,讓赫連鈞十分的頭疼。


    這一次也是一樣,赫連鈞好不容易在煉器堂召開的內部比賽上逮住了守望,說什麽也要讓守望跟著自己去學陣法。而守望自然是不肯的,所以就被赫連鈞關了禁閉。在秦觀剛剛走進赫連家的洞府之時,就被在門口剛剛收拾完赫連家洞府出來的幾名弟子告知:“赫連長老又在罵守望師兄了。”


    秦觀也是輕撫額頭,他自然是知道這件事的,但是他雖然是三清宮的宮主,又是赫連鈞的師兄,但是他也不能明目張膽地插手人家的家事。但是赫連鈞這次做的確實是有些過分了,讓他這個當師伯的都看不過去了:“哪有把自家孩子關起來,一絲靈氣都不給,幹耗著的。”


    在見到赫連鈞的時候,秦觀都有些懷疑,這還是不是那個溫文爾雅的師弟嗎,怎麽一副惡狼咆哮的氣勢,指著一間淨室的門衝裏麵喊道:“有本事你就別給我出來,周圍都是我布置的陣法,但凡你陣道修為沒有超過我,你就不可能破解!隻要你一日沒有破解,你就別想從淨室裏麵吸納一絲一毫的靈氣!”


    看這個架勢,如果秦觀不出麵製止,估計赫連鈞還真是想把自己的兒子關到修為倒退才肯罷休。畢竟守望也跟他爹一樣,都是個倔脾氣,強逼著必定不會服軟的。


    但是秦觀聽了一會兒,也沒聽到淨室裏麵守望說什麽,光是看到外麵的赫連鈞時而勸慰,時而威逼,時而誘導地表現了。


    “師弟,這是鬧得哪一出啊?”秦觀覺得是時候出聲了,不然他們兩父子之間鬧得太僵,對誰的麵子上都不好看。


    赫連鈞一看,是秦觀來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讓師兄你見笑了。還不是那個臭小子,非得學什麽煉器,我好說歹說,就是不肯跟我學陣法,真是讓我氣死了。”


    秦觀不知可否:“哦?那浩兒學煉器到了什麽地步了啊?”


    赫連鈞擺了擺手:“那師弟我哪裏知道啊。不過想來應該不差吧,我把他從煉器堂董長老那裏提溜回來的時候,他正好剛上台領完獎,看樣子是出了點名聲吧。”雖然他生氣守望不跟他學陣法,但是他對於守望在其他方麵的成就,可是十分自豪的,畢竟是自己的兒子。


    秦觀點了點頭:“如此,那他既然不想學,你為何非得逼他學呢?咱們三清宮的育人理念,師弟你沒有忘卻吧?”


    赫連鈞一愣,臉色一變,喃喃道:“我,我是沒忘。但是,師兄,自家的孩子能跟別人一樣嘛。”


    秦觀麵色冷厲了一分:“哦?有什麽不一樣?難道隻有你家孩子是親生的,別人家孩子就是後天抱養來的,還是說其他家孩子沒有浩兒金貴啊?!”最後半句話,秦觀已經快要怒吼出來了,嚇得赫連鈞一個激靈,趕忙解釋自己不是那個意思。


    秦觀哼了一聲:“你最好不是那個意思!師弟啊,你跟著我的時間也不短了,咱們三清宮也有你費了好多的心血才建立起來的,怎麽就能因為浩兒而壞了自家的規矩呢?你先把陣法撤了,讓浩兒出來,我親自問問他的想法。”


    赫連鈞無奈,隻得親自把陣法撤去,而剛剛散去陣法,守望就從房間裏跑了出來,跑到了秦觀的身後說道:“師伯,您可來了!您要是再不過來,我爹就要把我給關到老了!”


    秦觀也是無語,他知道赫連鈞最疼這個兒子,自然是不可能把守望真的給關到修為倒退,隻是想逼守望服軟罷了。但是他也明白,不能讓赫連鈞得逞,不然以後其他長老的後代也都如此,那豈不是就造成了門派之中傳承的固化了嗎?再說了,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既然三清宮的規矩是要讓門人弟子自己選擇修行的道路,其他人不得幹預,即使是至親長輩,也隻有建議的權力,而沒有替別人決定的權力。


    秦觀瞪了赫連鈞一眼,看他低眉順眼地沒有說話,轉過身問守望道:“浩兒啊,你自己說,到底是為何不跟你爹學陣法?”


    守望吭哧了一聲,小聲說道:“我爹的陣道修為我自然是知道的,但是我就是對陣法不感興趣。”


    赫連鈞一聽,又要著急,但是被秦觀一個淩厲的眼神給製住了,頹然地放下了手,沒有再說話。


    秦觀點頭道:“師伯知道,你其實最敬愛你爹了,但是既然你當初選擇了煉器,那就要堅持下去,不然就是違背了自己的意願。不過咱們三清宮最公平了,如果你在煉器一途沒有發展,那麽我也不可能讓你一條路走到黑,你還是能夠繼續跟你爹學陣法,你可答應我?”


    守望自然是忙不迭答應,他知道秦觀這是在給他爹一個台階下,也是給自己一個脫困的機會,自己可是已經在煉器堂內部的煉器比賽當中斬獲不少獎牌,怎麽也算不上是沒有發展了。


    赫連鈞也是無奈,不過既然秦觀已經發話了,並且自己也不占理,自家兒子也不是那種在煉器上不堪造就的人,秦觀給了自己一個台階下,那就隻得順坡下驢了:“也罷,既然你師伯這樣說了,爹也就不再逼你學陣法了。但是你可得給我記住,以後但凡丟了你爹的臉,可別怪你爹我再把你關起來教訓你!”


    赫連鈞又是對著守望一陣耳提麵命,才算是放平了心態,揮手讓守望趕緊滾蛋,不要在自己麵前晃悠了。


    等守望走了之後,秦觀才態度緩和了些,說道:“師弟啊,你就是太不相信浩兒的能力了,這可不好。”


    赫連鈞點了點頭:“師兄,我是知道了,反正強扭的瓜不甜,兒孫自有兒孫福吧,我是不管了。對了,師兄,你這次來不是專門為了浩兒出頭的吧?是有什麽實情要對我說嗎?”


    秦觀點頭:“確實,我這裏還真就有件事情非你不可。”他把漁叟的建議告訴給了赫連鈞,赫連鈞聽完,思索了好一陣子沒有說話。


    其實赫連鈞也是期待這次機會,能夠讓自己的陣道修為更進一步。他最近也覺得,在陣道上麵,自己的瓶頸已經到了,如果沒有特別突出的實情,很難突破自我了。但是他也猶豫,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夠負責好這一次搭建超遠距離傳送陣的任務。畢竟這可不是一個人就能夠完成的大工程,要靠千百人共同努力,而且還要在管理上有十分突出的能力,在把控陣法的細節上有卓越的才華。他還是有些不自信。


    但是既然漁叟已經對秦觀推薦自己了,而修聯當中,有能力,年輕,又能有一定威望的,除了他還真就再難找出來第二個這樣合適的了。


    最後,他還是給了秦觀篤定的答案:“師兄,既然漁叟前輩如此相信我,那我必然不會讓他老人家失望,也不會辜負你的重托!”


    秦觀欣慰一笑:“那你現在可有什麽大概的想法或者要求?一並提出來吧,省得到時候再想給你什麽幫助,就鞭長莫及了。”


    赫連鈞立刻說道:“師兄,有你這句話就行了!我方才想了想,修聯現在麵臨的大事其實是兩件,輕重緩急都差不多。一件就是援助西海了,自不必提;而另一件就是搭建千島大陣。這千島大陣是咱們三清宮提出來的想法,大概的內容都是經過了咱們陣法堂的研究,成功率不低,效果也絕佳。但是需要的人手不少,所以如果師兄要我帶領陣法師前往千萬裏之外的西海搭設另一側的超遠距離傳送陣,能夠派的人必然不多,需要耗費的時間也絕然不短啊。你看這樣行不行,不如把這超遠距離傳送陣在靈山裏製作出來,就按照原來那些移動型的傳送陣那樣製作,等到了西海再拚接出來,架設好,如何?”


    秦觀思索了片刻,他雖然對陣法沒有多麽精通,但是畢竟耳濡目染,自己也懂幾手簡單的陣法,這裏麵的規則還是了解的:“這樣建設出來的傳送陣,還能夠達到千萬裏的距離嗎?而且耗費的時間也不短吧?沒有直接在地麵上鋪設來的容易吧?”


    “師兄,你這就是有所不知了,最近煉器堂跟陣法堂正好聯合研究出來了一種陣盤的煉製手法,恰好能夠解決這樣的問題。隻要咱們在這邊把另一側的傳送陣給煉製好,效果與直接鋪設在地麵上是分毫不差。隻不過這煉製起來消耗的材料卻比以前要多出來一成,要求的精度也高了不少,算是有利有弊吧,但是總體來說還是利大於弊的。”赫連鈞解釋道。


    有了赫連鈞的保證,秦觀自然就放手讓他去操持了,並且一再囑咐他,千萬不要耽擱了時間,畢竟西海如今的情勢誰也說不準,如果再耽擱下去,誰知道到了那邊,是不是靈隱樓的人早就已經在以逸待勞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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