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於夏茫然無措地看著一地灰塵,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有什麽樣的反應。過了片刻,她才驚醒,現在還不是琢磨的時候,她可還在那個假歐陽景明的密室當中呢。盡管心中還有許許多多的疑問,但是現在她沒有時間去細想,盡快離開此處才是上策。


    她剛剛離開了破落的洞府,歐陽景明就回來了,仔仔細細地查看了一番洞府內外,又發現了自己那個乖徒弟的蹤跡,心下狐疑:“難道她發現了什麽不成?”趕忙來到了密室當中,果然發現了密室裏麵有被人翻找過的痕跡。這間密室可是他在千年前就已經準備好了的,當初是為了囚禁真歐陽景明,兼著與靈隱樓的樓主交樓所挖掘的,幸好他早就隱藏起來所有的蹤跡,沒有任何能夠表露他身份的東西在明麵上。不過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決定要除掉淳於夏:“可惜了,培育了這麽多年的爐鼎,就要這麽毀去了。”


    原來,他收下淳於夏,為的是增進自己的修為。他已經困在元嬰圓滿的境界快兩百年了,自己的歲數轉眼間就要步入一千四百歲了,他最多就還有一百年好活。為了拚一把能夠晉升化神,所以才四處搜尋了不知道多少天才地寶,才費力讓於滿秋誕下的孩子能夠在後天達到靈英道體七八成的狀態。


    沒錯,淳於夏就是這個假歐陽景明和於滿秋的女兒,當初於滿秋剛剛懷胎,興衝衝來找這個假歐陽景明,沒想到被他窺見了機會,出手製住了於滿秋,從她的腹中取出了孩子,放在特製的器皿當中培育。光是這個過程,就花了他足足兩百年,這也就是為什麽於滿秋明明懷胎是在三百年前,可淳於夏卻是在一百年前才被假歐陽景明給帶回靈英派。


    而於滿秋在第一次見到淳於夏的時候,就對淳於夏充滿了熟悉之感,而且一股血肉的聯係讓她不由自主就想對淳於夏多加關愛。本來以她的性子,對歐陽景明的徒弟應該都是不假辭色的,就比如淳於夏的那幾個師兄,每一個在於滿秋的麵前都是不敢吭聲,生怕觸到了這位前任師娘的眉頭。唯獨淳於夏除外,自小起就跟於滿秋十分親近,而淳於夏的築基都是於滿秋親自出手相助的,連淳於夏的師父歐陽景明都不能插手。


    假歐陽景明思索了片刻,心中定下計策,準備以借刀殺人之計,除掉這個自己培養了百年的“親生”徒弟。


    淳於夏踉踉蹌蹌地回到了於滿秋那裏,滿臉的驚慌失措,讓於滿秋見到了不免大驚失色:“這是怎麽了?怎麽這麽一副表情,難道你真的發現了什麽事情?”


    淳於夏看到了於滿秋,頓時淚如雨下,撲在她的身上就開始哭泣,半天都沒有說出來一句話。於滿秋不住地安慰著她,輕輕拍著她地後背說道:“哎,哭吧哭吧,有什麽煩心事哭出來就好了。師姑先不問你了,等你準備好了再跟師姑說。”


    淳於夏正好不知道該如何跟於滿秋解釋,畢竟自己遇到的事情實在是過於玄幻了些,讓她不知道從何說起,就準備在自己摸清頭腦之後,再跟於滿秋解釋。並且現在她這裏也沒有直接地證據指向歐陽景明是假的,並且聽真歐陽景明說了,假歐陽景明可是從千年前就已經占據了他的身份,這麽多年下來,就算是假的,也都能成真了。


    而還沒等淳於夏整理好思緒,假歐陽景明的掌門令就下達了,要她即刻啟程,前往前線大營聽候調遣,而且去往的還是歐陽景明最親信的手下——七大長老之一,掌管靈英派財政大權的祁無命所率領,與列禦堂對抗的大營之中。


    於滿秋在收到了這個訊息之後,徑直就把前來傳令的紫玉童子給趕了出去,放出話來:“誰也別想把淳於夏從我這裏帶走,想要人,讓歐陽景明自己來!”


    捧著紫玉如意的童子沒有辦法,他可得罪不了這位祖奶奶,那可是靈英派當中少數的幾個能跟歐陽景明分庭抗禮的人之一,他們這些連靈英派正經弟子都不算的童子,在她老人家麵前就根本入不得法眼。沒法子,童子隻得灰溜溜回到了歐陽景明跟前,回稟了消息,歐陽景明倒是一點也不意外,他這個師妹的性子就是這樣,不想給誰的麵子是一點都不會給的,也罷,反正最後也得服軟,畢竟他是掌門,一切還得他說了算。


    事情也正如歐陽景明所想,於滿秋知道此事隻能阻礙一時,沒辦法保護得了淳於夏一輩子,而且還得等在歐陽景明再次發難之前,提前想好對策。正好,於滿秋是既不幫歐陽景明,也不幫另一派的中立陣營,雖然跟歐陽景明關係不融洽,但是跟另一派的關係倒還算是能夠說得上話,所以就把淳於夏托付給了杜長老的師弟,讓他把淳於夏塞到了杜長老手下。


    淳於夏躺在監牢的床上,呆呆地看著監牢的牆壁,思緒從師門那裏拉了回來,又想起了昨天來見她的秦觀。要說秦觀的長相有多麽出眾,其實也並不是,僅僅隻是算得上清秀,與靈英派哪些自詡相貌堂堂的內門弟子們沒辦法比,但是就是從骨子裏透露出來的那種朝氣蓬勃的昂揚勁頭,讓淳於夏十分欣賞。


    她可是見過不少北海的俊傑,其中大部分都對她有好感,但是沒有一個人能夠讓她第一眼就被吸引住,從而產生好奇心。俗話說的好,女人一旦對哪個男人產生了好奇心,就離淪陷不遠了。而淳於夏百年的修行生涯當中,也是第一次出現這樣的情況,一時之間也讓她不知所措了起來。


    說來也是好笑,兩個加在一起足足快兩百歲的人,居然都是一副情竇初開的樣子,如果讓其他人看到,指不定要多麽笑話了。


    淳於夏之所以沒有過像樣的感情經曆,也是因為假歐陽景明在意她的根基,不想讓其因為情感而減緩了修為,歐陽景明可等不了太久了。而秦觀則是因為前世一路求學,剛剛畢業就陰差陽錯地來到了天元,而到了天元之後,根本就沒有時間去想其他,一直在悶頭修煉,兼著各種各樣的事情在煩擾著他,所以現在見到了淳於夏,才第一次有朦朧的愛慕之心出現。


    兩個人,一個在半空的方寸山之中想著山下的人,一個在靈山的地牢之中,想著昨日見到的青年。也是命運使然,如果不是因為巧合,兩個人興許這輩子都沒有機會見到。不過還是那句老話,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兩個人既然有緣相見,那麽日後必定還會有更多的糾葛。


    在靈英派靠近衝虛門的大營之中,杜長老已經等了好幾天,都沒有自己玄孫杜敏的消息,不由得心思不寧起來。按說有他煉製的寶貝,杜敏不可能會這麽久都不見蹤影。可是事實是,除了一個月前他感知到了自己給杜敏身上配備的寶貝被使用了之後,就再也沒有杜敏的訊息了,杜敏就像是在人間蒸發了一樣,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杜長老也曾經想過,如果是有敵人把杜敏抓住了,杜敏必然會說出他與自己的關係,那麽抓住杜敏之人也必然會拿杜敏來要挾杜長老。可是一連幾十天過去了,卻沒有半個人來給杜長老送要挾的訊息。


    如果是有人想要拿杜敏來做什麽文章,也不是沒有這樣的可能,但是可能性並不大。畢竟杜敏雖然是杜長老的玄孫、徒孫,但是杜長老活了這麽久,玄孫都不知道有多少了,他挑了杜敏出來,也無非就是因為杜敏更合他的眼緣,而且杜敏的修行資質還尚可罷了。如果單拎出來杜敏自己,他可是一點作用都沒有,一個可憐巴巴的築基期修為,在靈英派半句話都沒有人聽,怎麽可能有什麽作用呢?


    所以杜長老十分不解,抓住杜敏的人難道是把杜敏給就地解決了不成?可是他也不記得有哪個死對頭,對自己這麽仇恨。就算是與衝虛門之間,也不過是門派相爭,一切也都得是在正麵對決,不然暗中搞什麽陰謀,一旦被人發現,是會被整個北海的門派恥笑的。


    不過他又仔細琢磨了一下,覺得哪裏有些不對。杜敏使用自己給他配備的寶貝,是在距離此處十萬裏之外了,那裏並沒有五大門派的觸角,那麽必然就是新的對手了。“唔,看來還是得我自己去看看,不然心裏實在是放心不下啊。哼,等回來再好好收拾你!”心中下定了念頭,這次把杜敏給找回來之後,一定要讓他好好閉關修行去,說什麽也不能在他還沒有到達金丹後期以前出來了。要是杜敏有金丹後期以上的修為,杜長老也不至於很多手段都給杜敏配不上,隻得煉製了那麽一件寶貝放在杜敏的身上。


    他叫來了自己的師弟,他的師弟也是他在這座大營的副手,兩個人相交莫逆,是自小在他們師父跟前一起修行的人,自然是不用多說什麽,杜長老隻說自己外出幾天去尋覓失蹤的人,過幾天如果沒有所獲,就立刻回來,發動對衝虛門的攻擊。


    他師弟也沒有多說什麽,反正杜長老修為比他高一個大境界,他如今才金丹圓滿巔峰,還不知道得苦熬多久才能到元嬰期了,自然什麽都得聽杜長老這位師兄的。


    杜長老循著蹤跡,就來到了杜敏失蹤之處不遠的地方,從幾百裏之外就見到了在半空之中漂浮的方寸山,不由得訝然失色:“此處怎麽多出來一座這樣的仙山?”這裏是五大門派觸及不到的地方,畢竟哪個門派占了此處,都會被其他門派群起而攻之,誰也不想自己的門派被其他門派包圍,說什麽都得在幾家門派中間留出一個空當來。而杜長老不知道多少次來過這裏了,當初在師父座下修行的時候,就不止一次來這裏遊曆,並不曾見過這樣一座漂浮在空中的仙山。


    他上前查看,才發現,浮山下麵還有一座占地十分廣博的靈地,並且靈地裏進進出出有不少人,一看就知道是個人員鼎盛的地方。“奇怪,現麵那片靈地也不曾見過,怎麽多年不來,這裏的情況變化了這麽多?”


    靈山與方寸山他都不曾見過,這些年他都是在門派當中清修,對於外界的變化完全是通過門中的弟子口中得來,而靈英派的弟子們,自然不會把三清宮與修聯這樣名不見經傳的組織給放在心上,也就傳不到杜長老的耳中。


    這次,要不是因為靈英派的散修逃脫得實在是太多,而且除了向其他門派和九州大陸逃,還有不小的一部分說是逃到了靈山修聯,所以才讓杜長老覺得有必要派出杜敏來抓捕一些散修回去,沒想到杜敏這一去,竟然是無影無蹤。


    “看來,我那玄孫的下落,應該就是和這兩個地方的組織離不開關係了!”杜長老心中想到。


    他也沒有掩飾,觀察了片刻,就準備徑直前往方寸山看一看,畢竟這樣一座祥雲繚繞的仙山,比下麵的煙火氣十足的靈山要更對他有吸引力。而且他自信,以自己元嬰後期的修為,在這一帶基本上就不會有什麽敵手,畢竟他可是知道,這裏雖然是北海腹地,但是大小宗門林立,卻一個能夠與靈英派七大長老之中修為最低的允長老相提並論的都沒有,更不必說比允長老修為還要高一層的他了。


    可是恰巧,方寸山之中有兩名元嬰初期的修士,秦觀和古沁芳在杜長老沒有掩飾身形,驟然釋放出威勢的時候,就從入定當中醒來,轉眼就飛到了方寸山外麵,與大張旗鼓想要接近方寸山的杜長老對峙起來。。


    雙方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半天沒有說話。而三個人的氣勢卻越來越強,在兩方中間驟然引起了風雲變幻,海麵上還刮起了滔天巨浪,逼迫得靈山裏麵修為不高的人隻得封閉了陣法,來抵抗三人的威勢。


    而寧師麵色凝重,看著外麵三人的雄姿,歎息了一口氣說道:“哎,這就是元嬰修士的威力啊!僅憑氣勢,就能壓倒一眾金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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