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觀身邊的周正看到了麵前的這一幕,頓時有些傻眼:“秦,秦宮主,您,您這是把樹葉給揪下來了嗎?”


    秦觀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手上的樹葉,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你也看到了,是這樹葉自己掉下來的,跟我可沒有什麽關係。我就是隨便摸了一下它,哪裏知道,它受不了就掉葉子了呢?”


    這事情說起來也是奇怪,這棵樹在水月洞天裏幾千年了,還沒有聽說過誰把這棵樹的樹葉給揪下來了。不光是因為這棵樹是祖師爺留下來的,還是因為這棵樹可不是什麽普通的樹,尋常的修士根本就難以撼動這棵樹的一分一毫。但是秦觀就不一樣了,他隻是輕輕把手放了上去,就有一片樹葉掉了下來,所以才讓周正感到十分驚訝,也十分費解。


    秦觀聽了周正的解釋,又皺著眉頭想了一下,依稀覺得這棵樹有些蹊蹺,但是又有一絲莫名的熟悉感。對於修士來說,在他們的印象裏,隻要是見過的東西,再見到與之類似的就能快速地識別出來,但是秦觀確定自己根本就沒有見過這樣的樹,更別提觸碰過了。


    忽然,他腦海中靈光一閃,想起來方寸山之中的那朵小白花了。在白靈誕生靈智的時候,他也曾經不止一次地去見過白靈,而白靈身上散發出的波動,與眼前的這棵長相怪異的雞爪子樹十分相似。“難道,這又是一位靈族?”秦觀暗暗想到。


    但是他現在並沒有任何的證據,畢竟靈族是智慧生物,不是尋常的草木,光是靠肉眼和靈念來識別,在靈族沒有從混沌中蘇醒之前,是根本沒有作用的。所以他隻好暫時把這個想法放在了心裏,在周正的滿臉茫然之中,把手上的樹葉收在了乾坤袋裏,準備帶回去給白靈辨別一下。


    “好了,這棵樹就暫時看到這裏吧,咱們去下一個地方。對了,不知道你的那些師長們商量得如何了,想出來什麽辦法沒有?”秦觀淡淡問道。


    周正收起了心思,回答道:“暫時還沒有,不過就算是商量出來了,也不會給我這樣的小輩們說。哎,說起來也是奇怪,我師父明明就已經知道門中肯定不止我師叔一個人勾結了靈隱樓,為什麽還要大張旗鼓地把所有金丹長老都聚集起來,商討被靈隱樓入侵的事情呢?”


    秦觀莞爾一笑:“你還是太年輕,還得好好想想你師父這麽做的理由。”說著,他伸手用靈力卷起來一把枯葉,指給了周正看,“你看我手上的這堆枯葉,你能從中挑出我剛才從左邊地麵上拿起來的那一片嗎?”


    周正搖了搖頭:“難道您是說我師父那麽做,就是為的混淆視聽?可是這又是為什麽啊!咱們現在不是有這麽多人了,難道還會擔心門中有人暗中勾結靈隱樓,對咱們造成什麽傷害嗎?直接抓起來不就得了!”


    這回換秦觀搖頭了:“你啊你啊,見過的事情還是太少了。你師父這麽做,其實為的不是打草驚蛇,而是想要給那些背叛了師門的人一個機會,讓他們自己站出來自首。我剛才拿出來的那堆枯葉,其中有不少都是從右邊的樹叢中取出來的,從左邊取出來的隻有一片,但是混雜在我的手上,你就完全分辨不出來誰是誰了。這是為什麽?還不是因為這些樹葉都是一種樹木的葉子,從外表上很難分辨出來誰是誰。換成你們水月洞天的金丹修士也是一樣,你們都是一個宗門裏的人,互相之間知根知底,誰都無法猜測出來對方是不是就是那個出賣了師門的人。而且貿然點出是誰出賣了師門,難道不會造成他們互相的猜忌嗎?”


    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所以你師父這樣做,僅僅隻是心中對自己師兄弟們的一絲期待,如果改過自新,那麽他就能在暗地裏懲罰罷了,不用當眾舉出來是誰。這樣,以後也不必擔心宗門裏的人互相猜忌了。”


    周正恍然大悟,但是他還是不敢對自家的那些師叔師伯抱有什麽期待:“他們都已經把事情做出來了,肯定就想到了最壞的結果,怎麽可能會在沒有證據的時候就自己站出來自首呢?而且他們肯定還抱有僥幸心理,知道我師父手上沒有證據,所以根本就不怕我師父指證。”


    秦觀淡淡說道:“如果有人自己站出來自然是好的,就算沒有,咱們以後要是使出來什麽手段,就不能怪咱們手下不留情了。”


    在李逸仙跟自己的一眾師兄弟們說完了師門如今遇到的危機之後,大家是一片嘩然,互相之間竊竊私語,但是就是沒有人敢站出來自首。不過他也知道,在大庭廣眾之下可能還會有人抹不開麵子,所以他也明裏暗裏地點明了,他知道有人勾結外人圖謀顛覆水月洞天,但是礙於師兄弟之間的情誼,就不當眾點明了,誰心裏有愧,就私下裏找他來自首。


    在結束了議事之後,李逸仙吩咐眾人回到自己的洞府去好好準備接下裏的大戰,說不定什麽時候,靈隱樓的人就要攻上門來了,不要到時候再匆匆忙忙的來不及準備。


    送走了一眾金丹長老之後,李逸仙坐在掌門的椅子上一動不動的閉目養神。過了一刻鍾之後,大殿的門突然打開了,從外麵走進來一個人。


    李逸仙不用睜開眼睛,就知道來的是誰了,那股子淡淡的青草味兒是他十分熟悉的味道。李逸仙歎了口氣,說道:“師弟,我就知道你會來。”


    南相木半晌無言,雖然麵上十分平靜,但是微微顫抖的雙手出賣了他的內心。“師兄,我。。。。。。”


    李逸仙伸手阻止了他,而後用靈力關上了大殿的門,指了指身邊的椅子說道:“坐下說吧。”


    南相木垂頭喪氣地坐在了椅子上,而後開口說道:“師兄,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師門!你懲罰我吧!”


    “師弟啊,你說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呢?給我個理由好嗎?咱們師兄弟幾百年了,什麽樣的事情沒有經曆過,你怎麽就能輕易狠下心來呢?”李逸仙語氣略帶痛苦。


    南相木微微垂著頭:“師兄,事到如今,說什麽都已經晚了。師弟已經鑄成大錯,再也無法挽回了!”


    李逸仙歎了口氣:“你還是先說說你的理由吧,讓我聽聽是什麽樣的事情,能夠讓你這樣一個膽小怕事的性子,居然敢做出來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南相木顫顫巍巍地說道:“師兄,你還記得當初隨三名師弟一起外出采購物資嗎?我不是與三位師弟走散了?那時候,我其實並沒有與三位師弟走散,而是被人抓起來了。他們在我的丹田之中種下了禁製,我身不由己,隻得聽從他們的命令。師兄,要不是這大殿之中隔絕了外界的窺伺,我都不敢跟你說這些。”說罷,就趴在旁邊的茶幾上痛哭了起來。


    李逸仙滿臉悲痛,說道:“南師弟啊!咱們倆是一塊兒入的門,從小一起在師父他老人家的跟前長大,這麽多年了,你什麽性子我能不知道?你根本就不是那種會為了利益背叛師門的人。你要是早點把這事情說出來,師兄我還能不費心盡力把你治好?你啊你啊,真是糊塗!”


    他看著麵前痛哭流涕的南相木,心裏也不是滋味。這個師弟是他從小就一起生活的人,就算是一草一木,看得久了都會有感情,更別說是一同拜師學藝的師兄弟了。而且南相木的性子從小就是那麽懦弱,一點都不敢惹是生非,就算是被人欺負了,也隻敢跑來找李逸仙來為自己討回公道。所以從小到大,李逸仙已經習慣了照顧這個師弟,而且對這個師弟更是信任有加,因為他知道不管出什麽事情,自己這個師弟都不會背叛他。


    但是現實有時就是這麽可笑,被自己最信任的人捅了一刀的滋味,李逸仙現在是感受到了。不過他也清楚,自己這個師弟,如果不是到了萬分困難的時候,是根本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必定是那丹田之中的禁製奪了他的心智。


    李逸仙拍了一下桌子:“好了,別哭了!從小到大都是這副模樣,一到要求我的時候,就知道在我麵前哭!你說說你一個男子漢,怎麽就不知道堅強一點!師父他老人家仙逝之前,把你交給我時候就說了,你這個性子以後肯定會出大問題。哎,行了行了,哭一會兒得了,還想讓別人看見不成?”


    南相木這才擦幹了眼淚,嘟囔了兩聲:“我這不是憋不住嘛!哎,師兄,你可得救救我啊!那夥兒人說了,我要是不聽話,他們就能夠在千裏之內動動手指抹殺了我!我不想死啊師兄!”


    李逸仙現在也有些頭疼,水月洞天並沒有對付禁製的辦法,雖然兩千年前可能有的,但是早就因為修行界的共識而銷毀了,門中也隻是留下了隻言片語。現在讓李逸仙找出來辦法,實在是難於登天。如果水月洞天之中有元嬰修士在可能還好一些,畢竟修行到了元嬰期的修士,對於這種偏門的法術都有所了解,說不定還能有點辦法。但是李逸仙就不行了,他壽命也就才幾百年,根本就連禁製之術是什麽樣子都沒見過,怎麽可能拿出來辦法。


    “哎,師兄,我是不是已經沒救了?我聽那些人說,這禁止之術隻有他們手裏才有解決的辦法,隻要我肯聽話,他們就會在事成之後給我解開。你說,他們是不是騙我?”南相木弱弱問道。


    李逸仙沒好氣地說道:“你說呢?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啊!禁製之術中了就是得一直當人家地傀儡,人家讓你做什麽你就得做什麽,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更別說人家還會好心給你解開了,不拿你去當炮灰都對不起你這個智商!”


    雖然氣自己這個師弟,但是畢竟兩個人的關係非同一般,還是得需要救下來的,否則李逸仙也對不起自己師父的在天之靈。


    沒好氣地瞥了一眼南相木,李逸仙心中忽然想到了修聯的秦觀,在他的想法裏,這些大門派的修士,門中肯定有不少冷僻的傳承,沒準就有解決禁止之術的辦法呢?


    正要起身出去,忽然又問道:“師弟,你說門中隻有你一人中了這禁製之術嗎?”


    南相木疑惑地點了點頭:“我知道的隻有我一人,師兄你為什麽這麽問?難道還有別人也跟我一樣嗎?”


    李逸仙這下子有些想明白了,南相木是當了人家的擋箭牌,最主要的幕後真凶,根本就不是南相木,而是另有其人。畢竟以南相木的性格跟實力,根本就不是那種能夠隱瞞得住事情的人,要不是因為有禁製在身,沒準當天就會把事情原原本本吐露了出來。就算是有禁製在丹田之中,這些日子他看起來也是那麽魂不守舍,還好幾次在給弟子講經的時候出了差錯,早就讓李逸仙懷疑了。


    如果靈隱樓的人隻挑了南相木作為間諜,不是那挑選的人眼神出了問題,就是另有目的。而在李逸仙看來,靈隱樓的人說不定早就在水月洞天裏埋下了探子,而南相木就是他們挑選出來作為替罪羊的人罷了。


    他又問道:“師弟,那夥兒人有沒有問你什麽事情?他們的目的是什麽你可知道?”


    南相木思考了一下,有些不確定地說道:“問的都是些瑣事,什麽門中有多少人,修為幾何,掌門師兄你平時的作息,還有祖師都留下了什麽寶物之類的。”。


    李逸仙有個揣測,但是一時之間不敢確定,隻是對南相木說道:“你就在此地不要動,如果有人找我來,你就說我出去有事情,讓他們跟你一起等我回來。”


    南相木乖巧地點了點頭,完全不像是個幾百歲的修士,反倒跟小時候一樣,又傻又呆,李逸仙不敢耽擱,徑直前往貴客居住的地方去尋找秦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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