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眾位修士對視了一眼,臉上紛紛露出了苦笑,一名素抱山的修士說道:“駱道友,你這番話說得是容易,但是修行界如今這個形勢,還不是因為修士們修行愈加困難。如果不是為了修為,大把大把的修士在壽命終結之前別想到達金丹期。天元如今的情況,想必諸位也都了解,修行資源日漸匱乏,但是修士卻越來越多,千年之前與如今是無法相比的。”


    他的話倒是大實話,如今修行界的修士們,本質上還是為了爭奪修行資源,為了再有生之年不至於一直處於築基期,所以才會為了修為修行。但是千年前的情況可不是這樣的,那時候,人妖之間還是處於對立,互相之間經常發生大戰,每一次爭鬥都會造成數不勝數的修士死去。但是人族畢竟是個擅長生育的種族,而且對於環境的要求沒有妖族那麽苛刻,隻要不是在過於惡劣的環境之中,總會有人族的存在。但是妖族就不行了,水中的妖獸很少能夠在陸地上生存,而陸地上的妖獸又極難在水域之中存活,造成的結果就是人族的數量越來越多,而妖族的數量越來越少。


    駱南歎了口氣:“我也知道情況實在是不可逆轉,總不能咱們這些修士出手抹除大部分的修士去吧?但是事情總歸還得去做,就算是情況再惡劣,咱們也得付出行動,否則天長地久,再過個千年,咱們的後輩之中,估計連元嬰修士都很難出現了!”


    現如今,雖然元嬰修士不算太多,但是存世的數量也不少,隻不過都處於參悟天道之中,輕易不會出麵罷了。但是在千年之前,元嬰修士的數量可是現今的十倍,隻不過陸陸續續壽元不足而仙去罷了。


    在場的修士們內心裏都沉甸甸的,但是事情總歸已經到了如此,就算是他們有心去改變,也沒有任何的辦法。駱南知道他們的想法,說道:“諸位不必擔心,天元修行界雖然如今已經到了瓶頸,修士的數量已經到了飽和,如果再增多的話,修行資源勢必會不足。不過我家宮主倒是有一個辦法,就是再去尋找一處世界,讓大多數的修士們都能夠獲得更多的資源,如此才能解決咱們天元的危機。”


    “秦宮主說得倒是容易,但是這事情如何才能辦得到?咱們天元可不是什麽洞天小世界,可是擁有著不下億萬的疆域,人口更是不知凡幾,更不必說咱們雖然是修士,凡人稱呼咱們為仙師也就是個尊稱罷了,咱們可沒有通天的手段能夠飛升天外去。那都是大乘期之後的大能們才能辦到的,已經不下千年沒有見過這樣的修士了。”一名靈台閣的修士說道。


    “說得是啊!咱們隻不過是些普通的金丹修士罷了,連元嬰期都不曾到達,怎麽可能辦得到這樣的事情!就算是咱們的元嬰祖師出馬,都無法做到這樣得事情!”眾人紛紛說道。


    駱南虛抬雙手:“諸位,我家宮主知道這事情有些艱難,但是畢竟還算是有路可循,隻不過費事些罷了。”


    眾人紛紛生疑,難道三清宮的這個宮主還真能辦到連元嬰修士都無法做到的事情嗎?


    駱南繼續說道:“想必諸位也都知道了,我三清宮方才派出去的一艘洞梭福船了吧?”見到眾人紛紛點頭,駱南繼續說道,“這洞梭福船,其實就是我三清宮的一次嚐試。以前可沒有這種能夠載人飛行的大型法器,如果能夠以這個東西來載著咱們這些人升到空中,是不是就能夠打破藩籬,去見識一下天外的世界了?”


    一名鳴梁島的金丹修士提出了疑問:“這倒不是不可能,可是九天之上全都布滿了罡風,每一道罡風都堪比化神期修士的法術,哪裏是一個福船就能夠抵禦得了的?”


    駱南回答道:“道友問得極是,但是事情畢竟是事在人為,咱們如果不去做,那結果必定就是那樣不會改變。但是隻要咱們努力了,就算結果再不如人意,咱們也能坦然地接受不是嗎?”


    這話說得倒是實在,可是在場地眾人卻無法做出決定,畢竟各家之中都有元嬰期的祖師再在,這些事情決定權不在他們手上,就算是各家的掌門在這裏,也沒辦法很快作出回答。


    另一麵,秦觀在洞梭福船上,行駛的速度比在海麵上快了不少,要說跨海梭能夠每個時辰行駛三千裏還多的話,洞梭福船全速行駛的速度就是兩到三倍於跨海梭。這個速度,基本上就是元嬰修士在後麵追,如果兩方都是全力以赴的話,那麽元嬰修士必定是追不到洞梭福船的。畢竟,船是死物,隻要源源不斷從大氣之中吸收靈氣化為養料,就可以一直行駛下去。但是修士就不同了,雖然元嬰修士的靈力常人難以想象,而且吸收靈氣的速率也不是金丹期的修士可以比量的,但是畢竟還是得休息的,身體總歸是會疲勞的。


    秦觀的對麵就是水月洞天的兩名築基修士——周正和馮婉孀,二人麵色沉靜,倒是與方才在靈山墟市的表現不同。在靈山的時候,周正是一副懶散,但是馮婉孀卻風風火火,到了洞梭福船上,二人卻都陷入了沉默,秦觀知道,他們是在擔心師門的安全,所以才如此罷了。


    他開解二人說道:“兩位,不必擔心,我三清宮的洞梭福船可是比元嬰期的修士飛行的速度還要快上一籌,肯定能夠在那夥黑衣人出手之前救下貴門派的!”


    周正苦笑了一聲:“秦宮主,您是有所不知,我等倒是不擔心能夠在師門被襲擊之前趕到,隻是我等擔憂,就算是這次能夠解圍,但是日後可該如何是好?我水月洞天距離靈山可是有數萬裏,就算是日後再遇到這樣的事情,我等給靈山發去訊息,等到諸位趕到,說不定我水月洞天早就被人屠戮一空了。”說完,還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秦觀也心知此話不虛,轉念一想,這事情倒也不是不能解決:“這事情說起來困難,倒也並非沒有辦法解決。隻要水月洞天與周圍的門派結成一道,不是就能抵禦得了那賊人的襲擊了嗎?”


    “秦宮主是不知道我水月洞天周圍的情況。”馮婉孀直言不諱道,“我水月洞天雖然身為人族的修行門派,但是山門卻是在人跡罕至的地方,周圍的修士,大多都是妖族,與我水月洞天雖然井水不犯河水,相安無事罷了。但是要想像修聯的其他門派一樣聯合,就有些無法達成了。”


    秦觀沉吟了片刻:“難道貴門派還存著人妖之間的隔閡不成?”


    馮婉孀與周正悄悄對視了一眼,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秦觀。要說不是吧,但是他們畢竟都是人族,水月洞天也是純正的人族修行門派,門中連靈獸都不存,更別說妖族的修士了,連山門都不會讓妖族進來。但是要說是吧,可是他們見到了修聯之中可是有妖族修士的,而且在這艘洞梭福船之上就有三清宮的妖族修士在,他們如果這樣說了,豈不是當著秦觀的麵,數落三清宮的不是嗎?所以二人隻好沉默不語。


    秦觀安撫他們說道:“二位不必擔心,直言不諱就是了。想必也是心中有顧慮吧?人妖之間本就並非是天生敵對的,無非是為了種族之間的存亡,所以才走上了對立罷了。但是近千年以來,人妖之間的衝突越來越少,也能證明兩族之間並非是天生對立的不是嗎?而且,我三清宮的觀念,一直都是天地萬物皆是一樣的,天道不會因為你是人族就網開一麵,你是妖族就橫加阻攔。”


    周正有些不服氣地說道:“可是秦宮主,那妖族修士在進入金丹期,不是要受到天道的懲罰嗎?可我人族卻隻是在元嬰期才會受到雷劫不是嗎?”


    秦觀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道友說得情況確實不假,但是出發點卻錯了。妖族之所以在金丹期就會受到天劫,隻不過是因為他們本身的初始就要比人族簡單,自然受到的磨礪就要比人族早。你想一想,妖族可沒有鍛體期,大多數妖族一生下來,就已經比人族的體魄強橫,稍加引導就能進入練氣期了。所以他們才會在進入金丹期的門檻上受到磨礪。人族雖然多出了鍛體期的時間,而且根骨就算是天賦異稟,也沒有妖族強橫,但是勝在數量眾多,而且在元嬰期之前不虞擔心天劫的事情,長久之下,自然此消彼長。”


    頓了一下,又說道:“可是道友也得知道,人族修行之道,可都是從其他的種族身上學來的。這天地之中最先能夠踏入修行之道的,既非妖族,也非人族,而是早就已經銷聲匿跡的靈族。但是靈族為何消隱,你等可能猜測出原因?”


    周正和馮婉孀一臉茫然地搖了搖頭,他們雖然知道靈族,但對於靈族的事情也僅僅是知道名稱罷了,其餘的事跡是一點也不了解。畢竟靈族已經消失長達數千年了,費心去了解一個早就不見了的種族,又沒有什麽意義。


    秦觀歎息道:“這就是爾等師門的失誤了。知道前行者的錯失,才能避免重蹈覆轍啊!這靈族之所以消隱,也是因為這天地大變,他們失去了存世的能力。靈族本身身為天地之間最先學會修煉的種族,在上古時候,是天地最大的種族。畢竟草木皆可修煉成靈,而人妖兩族皆是向靈族學習到的修煉之道,隻不過走向了兩種方向罷了。但是靈族發展到了一定階段的時候,天元也到了一個瓶頸,修士的數量太多了,而靈族又是占了其中七八成的修士,如果再任由他們發展下去,天元可就承受不住了。當時的靈氣可是處處都能稱為靈地的,但是由於靈族修煉需要大量的靈氣,所以抽幹了很多地方的靈氣,造成了天元的天地大變。隨之,靈族才逐漸地隱匿於世間。而造成的結果,才是人妖二族的興起。”


    這些事情,還是三清宮之中那個僅剩的小白花——白靈說給秦觀聽的。白靈在說這些的時候,雖然看不到她的神情,但是語氣之中自然帶有悲戚之感,讓秦觀聽來都覺得如芒在背:如今的人族、妖族與當初的靈族何其相似!


    其實秦觀也能想象得到,為何靈隱樓要這麽大張旗鼓地謀取北海的統治地位,希冀複活上古魔神,為的還不是想不再重蹈靈族的覆轍。但是他們做的實在是太過了,照靈隱樓的做法,日後必定又是一場天元世界的大戰,不管是人族還是妖族,都會在大戰之中犧牲掉大部分的修士,才能達成靈隱樓複活魔神的目的。這可不是秦觀樂於見到的,所以他才要阻止靈隱樓的步伐,哪怕是找到另一種辦法,比這種生靈塗炭的場麵要困難得多,也比如此要好。。


    馮婉孀有些懵懂地問道:“秦宮主,那是不是我等還需要聯合妖族來抵禦那夥黑衣人地侵襲啊?”


    秦觀點了點頭:“這還隻是最初的手段,日後時機成熟,我修聯還得讓妖族一同加入進來,咱們共同去想辦法,來減緩天地大變地到來。或者,就算是無法改變結果,咱們也得找到另外的道路,來抵禦天道的反噬!”當然了,他其實還有一點沒有說明,靈隱樓是如今的威脅不假,但是在他的心中,可是比不上在晉升金丹的時候,見到的鋪天蓋地的魔物從天外降臨的場麵。那才是真正的劫難,是比靈隱樓更能讓秦觀感到棘手的事情。隻不過,這魔物侵襲畢竟說來有些虛幻了,就算是告知了眾人,他們也難以相信秦觀的話,還不如趁著靈隱樓搞事的時候先做出準備,明麵上是為了抵禦靈隱樓,其實暗地裏是為了抵禦魔物侵襲。如此數百年乃至千年之後,人族妖族都習慣了修聯的存在,才方便到時候組織起來,共同對抗那魔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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