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迷神大陣是由廖星辰操刀的,五一不是他最厲害的處理,但是其中最主要的內核,卻是秦觀提供的。


    按照秦觀的想法,摩崖上人見慣了諸多的天元世界的風土人情,即便是讓他在睡夢之中換了個地方生活,想必也無法逃過他的雙眼。以他老奸巨猾的性子,說不定就悠哉地在其中躲著不出來了,這可是秦觀他們不能忍受的了。


    秦觀認為,如果能夠讓他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完全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現的話,想必在心神受到震撼的時候,必然會露出馬腳,能夠讓廖星辰有機可乘,撬開他的記憶。


    因此,秦觀給摩崖上人構築了一個並不存在於天元的虛擬世界,而且其中的種種都是秦觀在前世經曆過的,都是能夠以圓滿的解釋說明的東西,並不是完全虛構出來的,想必摩崖上人即使再精明,麵對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也無法做到始終緊閉心門的吧。


    眾人看著陷入沉睡的摩崖上人,心裏都忐忑地揣測起來,到底秦觀給摩崖上人構築的是個什麽世界,但是秦觀的嘴巴很嚴,絲毫沒有想要透露的意思。而且他也不擔心摩崖上人會透露給別人,畢竟在他的眼中,隻要摩崖上人提供了確切的信息,那麽就已經完全沒有了價值,等不到他興國來,估計就會被秦觀交給古雄處置了。


    摩崖上人捂著自己的頭從一片古怪的草地之中醒過來,周圍有一群長相怪異的生物正在舔舐著他的腦門。摩崖上人揮了揮手,嘴裏叫道:“什麽鬼東西,給我滾開!”


    聽到摩崖上人的驅趕,怪異的四蹄生物紛紛跑到了不遠的地方,才膽戰心驚地扭過頭瞧著他,似乎是在想:“這個兩腳獸怎麽如此駭人,還能發出這麽大的聲響,可嚇死我們了。”


    摩崖上人的嘴唇有些幹澀,他舔了舔嘴唇,咳嗽了一聲,環視了一下周圍,發覺這裏並不是曾經見過的任何一個地方,而且他在空氣之中並沒有感覺到一絲一毫靈氣的存在。


    “難道我被三清宮的那群人拋在了什麽古怪的地方?”摩崖上人心裏揣測起來,但是一往深想,他的腦袋就感覺到些許的陣痛。


    掙紮了一會兒,總算是恢複了正常,他掙紮著站起身,想要四處走走,才發現遠處有一條潺潺流淌的小溪:“總算是能夠有口水喝了。”


    天大地大,沒有喝水吃飯大,作為人生存的本能,除此之外的一切都得靠邊站。摩崖上人起身適應了一下,體內沒有一丁點靈力,讓他覺得十分別扭,就像是失去了兩隻手臂似地,東搖西晃地總算是來到了小溪邊,剛要用雙手捧一點兒水喝,就發現自己的雙手居然變得枯瘦,一丁點都不像是個修仙之人,反而和在地裏幹活的老農一樣,隻是沒有繭子罷了。


    “這。。。。。。這是怎麽一回事?就算我被封住了修為,我的身體也不會衰老得如此之快啊!難道那幫人如此狠毒,竟然把我體內的丹田破壞,讓我無法再修行了?!”


    他趕忙把衣服解開,趁著黃昏的一點餘光,照了照自己的身上,發現一丁點被破壞的痕跡都沒有,並不像是被破壞了丹田。


    這就讓他感覺道更加疑惑了,他現在是真的一點靈力都沒有,而且不像之前被封住修為的時候,分明能夠感覺到體內靈力的湧動,但是一丁點靈力都無法調用。現在是真的在體內一絲一毫的靈力都感受不到,而且還無法做到內視,連身體內的情況都不知道。這種情況,自從他引氣入體踏入了修行之後,就再也沒有感受過了。


    “這不可能啊!三清宮怎麽可能會如此詭異的法術,居然連身體都不破壞,就能讓我的法力盡失,完全變成一個普通人?!這不合道理啊!”


    在他的心中,三清宮隻是個偏僻小地方出來的小門派,門派之中小貓兩三隻,雖然現在有十幾個金丹修士存在,但是在靈隱樓出身的他眼中,還是不夠看,充其量就是個大一點的螞蟻就是了,隻要靈隱樓認真起來,分分鍾就能碾壓死他們。


    但是眼前的情況又讓他不得不懷疑自己之前的判斷是否準確,畢竟現在的一切都超過了他的認知,而且四海之內的大多數動物他都算是有所耳聞,就算是沒有親眼看見過,也都從靈隱樓的風物大全之中了解過了,不可能還有他不認識的東西啊。這是他身為一個暗探的基本素養,即使已經遠離一線幾十年了,但是根深蒂固的知識還是不會發生什麽改變,記在修士腦子裏的東西怎麽也不可能會被時間磨滅掉。


    “難道,這裏已經不是天元了?”周圍的花草樹木和動物都讓他覺得有些恍惚,而且空氣之中也沒有了天元世界之中屬於靈氣的那種香甜氣味了。要知道,即使是北海邊緣之地,空氣之中也會留存一絲靈氣的存在,即使是靈氣再稀薄的地方,普通人都能夠感覺到靈氣的變化。但是現在,摩崖上人居然一丁點都感受不到,這讓他變得惶恐不安。


    “不會的,不會的。如果有這樣穿越兩界的能力,那三清宮的人就不會任憑我自己來到這裏了,這麽大一片新鮮的世界,他們怎麽可能會不眼饞!”摩崖上人而後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安慰自己,這一切都是自己的猜測,根本做不得準,沒準他現在就是在三清宮的附近,這裏的一切都是三清宮的人構建出來迷惑他的,根本就不可能是另一個世界。


    天色漸晚,摩崖上人感覺到有一些寒冷,從草地起身淌過了小溪之後,他來到了一處茂密的叢林之中。叢林裏靜悄悄的,連遠處有鳥兒的叫聲都能讓他清楚地聽見。


    由於全身的靈力詭異地失去了蹤跡,而且周圍的環境看起來也不像是在海外修行界,摩崖上人秉承著既來之則安之的觀念,想要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再說。但是在叢林裏越走越遠,他發現周圍的樹木有被砍伐的痕跡,而且越往前走,砍伐的痕跡也就越多,心裏先是忐忑地覺得,難道前麵會有人煙?而後又是一喜,覺得自己總算是不用在這種荒郊野嶺裏過夜了,而且餓了半天了,如果有人的話,就說明會有食物,不用再繼續餓肚子了。


    拖著自己年邁的身軀,摩崖上人一步一步地往前走著,終於在遠處看到了一點燈光,他沒有多想,趕緊加快了腳步。等來到了燈光前麵的時候,他才驚訝地發現,發出燈光的古怪裝置他從來都沒有見到過。這是一種圓盤一樣的東西,中間墜著一個碩大的圓形罩子,裏麵散發出昏暗的黃色光芒,而圓盤上麵還吊著一根長長的線,連接到一旁的石頭柱子上。


    “這是個什麽東西?”摩崖上人顫顫巍巍地走上前,謹慎地用腳踢了踢石柱,而後就捂著自己的腳嘶嘶了兩聲——他用的力氣有些大,石柱上反彈回來的力量讓他的腳趾都快要掉了。


    等到疼痛逐漸消失了之後,他突然聽到了遠處有動物的叫聲,聽起來像是野犬,伴隨而來的還有一些人談話的聲音。


    摩崖上人知道自己現在的體格是極其脆弱,就算是個不通武藝的壯漢,都能一手把自己打趴下,所以隻能暫且躲在一旁觀察一番,看看這裏究竟是個什麽地方。


    他好不容易地扒開一個灌木叢,縮著身子躲了進去,耳邊聽到了狗叫和人聲越來越近,漸漸地摒住了呼吸,雙眼卻一點都不眨地盯著燈光之下。


    過了一會兒,有兩個青年人牽著一條大狗從林子裏走了出來,他們身上的衣服讓摩崖上人一愣,居然是從未見過的款式,而且用料看起來也極其講究,但是那古怪的花紋讓摩崖上人摸不到頭腦:“這究竟是個什麽地方,怎麽這些人的衣服看起來這麽怪異?”


    說是怪異,其實這兩個青年穿著的就是普普通通的衝鋒衣罷了,如果秦觀能夠在這裏,就會告訴摩崖上人:“大驚小怪,現在什麽人登山不得穿件擋風的衣服?”


    但是摩崖上人並不知道,所以隻得謹慎地在灌木後麵隱藏著自己的身子,作為一個探子,在陌生的環境之中,更加不能夠暴露自己。


    但是他忘記了一件事情,這裏可沒有靈氣的存在,而且他體內也沒有一丁點靈力,以前還能倚靠靈力護罩護住自己的氣味,但是現在卻是完全暴露在了大狗的鼻子之下了。


    兩個青年人牽著的大狗用鼻子在空氣中嗅了嗅,猛然地往一旁的灌木林裏竄了進去,朝著藏在灌木叢裏的摩崖上人就是一陣亂吠。“汪汪汪!”


    兩個青年一時沒有拉住自己手上的繩子,大狗鑽進了灌木叢中,他們也不知道裏麵是個什麽情況,還以為大狗是發現了什麽獵物,還興奮地對視了一眼,說道:“沒想到白天剛布置的陷阱,現在就有獵物了。鬆哥,咱們的運氣還真是好啊。”


    “鬆哥”也笑道:“先別急著高興,還不知道逮住了什麽東西呢,大黃這麽叫喚,沒準是個大家夥,咱們哥兒倆小心點,別出了閃失,跑走了好不容易逮到的獵物。”


    兩個人在外麵正說著,一邊往灌木叢包圍了過來。但是灌木從中的摩崖上人卻是被大黃狗嚇了一跳,猛地往後一竄,正好落到了兩個青年布置在灌木叢裏的陷阱,頓時“嗷”地一嗓子就叫喚了起來。


    兩個青年人被淒厲的人聲嚇住了,畢竟在這深山老林之中,除了他們倆,半個月都不一定能夠見到一個人影了,忽然聽到人聲,他們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裏麵的人有沒有受傷,而是覺得這人出現得太奇怪了。


    “鬆哥”謹慎地給了一旁的青年一個眼色,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而後隨手抄起了一個木棍,就扒拉開灌木叢,手中左手則打開了隨身攜帶的手電,大喝到:“什麽人!”


    這時候,大黃狗已經把摩崖上人撲到在地,雖然並沒有下口去咬摩崖上人,但是爪子的力道卻讓摩崖上人叫苦不迭:“我。。。。。。我不是壞人,我就是在林子裏走失了!趕緊來幫幫我,我的腿被夾子夾住了!”


    “鬆哥”看到燈光照射下的是一名年邁的老人,頓時也不敢繼續耽擱,連忙喊住了還想撲到摩崖上人身上的大黃,而後又把身後的青年叫了過來,一起把摩崖上人從陷阱之中解救了出來。


    摩崖上人自從修行有成之後,還從來沒有受過這麽嚴重的傷,他從來都是暗地裏出手,沒有十足的把握是不會行動的。但是這一次,居然是被一隻黃狗給叫破了行蹤,還被嚇到進了人家的陷阱,說不丟臉都是假的,但是被劇烈的疼痛掩蓋住了。


    鬆哥見到眼前這個老人破破爛爛的衣服樣式古怪,而且頭發留的十分長,口音也不知道是哪裏的人,聽起來說不出的怪異,心裏頓時有些猶豫。


    但是旁邊的青年卻是個新人,剛剛來到這處林場僅僅一個多月,對於這樣的情況一時之間還不知道該怎麽辦,隻得把摩崖上人的傷勢暫時用草繩包紮起來,之後就手足無措了。


    “鬆哥,咱們現在該怎麽辦啊?”年輕人在鬆哥的耳邊小聲問道。


    鬆哥猶豫了一下,說道:“我看這個人怎麽都覺得有些古怪,不如暫時先把他抬到木屋去,等到天亮了,再打電話叫人上來把他抬下山吧。”而且,他怎麽都覺得,眼前這個老人,不像是哥正常的人,留著長頭發長胡須的,而且麵容如此枯槁,搞不好還是個逃犯什麽的,或許也有可能是哪家的武瘋子走丟了呢。。


    “也罷,就先這樣吧,還是先把人安置在木屋那邊再說。”


    摩崖上人現在根本就顧不得在考慮其他,連觀察周圍的情況都顧不上了,左腿的傷勢已經疼得他快要暈死過去,連哭喊的力氣都沒有了,也就不曾發現,眼前這兩個青年看他的眼神,怎麽都有一種古怪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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