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古:“話說一千五百年前,我北海鯤魚一族還未在這岩石山繁衍生息,我們的祖地是在北海修行界最外圍的一處海底冰宮之中。但是時逢天地大變,據說是兩名渡劫期的大能爭奪一處仙山,導致了人妖之間對峙了百年,造成了無數人族和妖族修士的死亡。兩位渡劫期大能感到罪孽深重,毅然放棄了飛升的機會,自戕以謝罪,才算是緩和了一些兩族的緊張氣氛。當時的鯤魚一族生活的冰宮,就在那次席卷了整個天地的戰爭當中損毀了,而後我們就來到了這裏生活。”他停頓了一下,想來是不想繼續說自己族人一路以來篳路藍縷的經曆,緩和了一下情緒,才說道:“而那座仙山,據說就是方寸仙山。”


    駱南等人不由得有些麵帶驚色,沒想到當初的方寸仙山,居然能引起渡劫期大能的窺伺,而且兩方還沒有任何人能得到這座仙山,可謂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可是他們現在的修為低微,如果被人發現方寸仙山的所在,他們可不一定有能力護住這座寶貴的靈地啊。


    於古和於齊知道方寸仙山的珍貴,也知道這天地之間首屈一指的靈地是無數修士夢寐以求的地方,但是這份珍貴背後又伴隨著無盡的危險,動輒就可能落到萬劫不複的境地。於齊安慰眾人道:“倒不用過於擔心,這方寸仙山現在處於道友的手中,那麽想必這仙山就是與諸位有緣,一飲一啄都是天定,不必提心吊膽。”


    話雖是這麽說,但是從於古嘴裏聽到的事情還是讓駱南等人感覺到有些沉重,他們和秦觀還以為,方寸仙山也就是能吸引來元嬰期的修士罷了,畢竟現在化神期的修士都極其難見到。駱南問:“於老前輩,那如今修行界可還有渡劫期的修士?”


    這話把於古問得有些發愣:“這......渡劫期的修士啊。已經快有千年沒有過這樣的人了吧。”說來也奇怪,自從那兩位天縱奇才的渡劫期大能自戕之後,天地之間的修士就好像陷入了一種難以言明的狀態,化神期的修士死死地卡在了進入大乘期的門前,根本就難以進入。而修士從化神期開始,就要準備應對劫數的到來,這劫數還不是雷劫,而是命劫。命劫,顧名思義,和性命雙修中的命一樣,就是在身體的鍛煉和力量上麵進行修行,這命劫就代表著身體的力量緩慢消失,持續很長時間之後,身體開始變得脆弱,一個凡人的武者都能輕易打倒一名化神期的修士。而且這劫數長則百年,短也得有十數載,所以大多數的化神修士都倒在了這個坎上,沒能繼續修行下去。而且即使度過了三次命劫,到了化神圓滿的時候,還要麵臨一次知見障,度過了就能晉升大乘,度不過就隻能頹然老矣,壽命十年隻能當作一年來用了。所以如今的修行界,化神修士已經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頂尖修士了,還都麵臨著命劫和知見障,窩在自己的底盤不出來,元嬰期的修士就已經是修行界頂尖的大能了。於古勸慰眾人不要過於擔心,如今不必千年前,修士的人數少了很多,高層的修士也沒法和以前比,就算被人發現了方寸仙山,來搶奪的也大多都是元嬰修士罷了,還不算最難抵擋的。


    舒通這才鬆了口氣:“幸好現在元嬰期之上的修士都隱匿不出了,不然我們還真是把家安在了火山口上啊。”


    甲四附和道:“是啊,剛才聽於老前輩說道渡劫期的修士,我都有些肝顫,那是何種偉岸的存在啊。估計光是瞪我們一眼,我們就得爆裂而亡吧!”


    於古忍俊不禁:“如果是大乘期的修士,倒不必擔憂他們殘害無辜,畢竟他們需要度過一次九九天劫,才能晉入渡劫期,謀求飛升。而渡劫期的修士更加不會輕易離開自己的洞府,他們可是時刻會被天地所排斥,沒有大毅力是不可能對這方天地的人出手的。當初那兩個渡劫期修士,就是因為對方同為渡劫期,所以才能無所顧忌地大打出手,而光是戰鬥的餘波,就摧毀了不知道多少的島嶼,殘害了不知道多少的無辜生命。他們也是知道自己不可能飛升了,即使飛升到天外,也會因為殺孽纏身,而被域外的天魔相中,爭相奪取他們的肉身。”


    “域外天魔?還真的有這種東西?”駱南出聲問道。當初秦觀說看到天外的魔物,眾人還都不相信,沒準秦觀說的還就有可能是於古口中的域外天魔。


    於齊是下一任的鯤魚族長,對於這些秘辛也是熟讀於心,他接過話說道:“這域外天魔,據我族中的記載,是一種外貌醜陋的家夥,是天元世界自身產生的惡念匯聚而成的,沒有辦法根除。畢竟有靈性的生物,都會有欲望,而有欲望就會帶來惡念,這天魔就是以這些惡念生存下來的。想必諸位都知道,咱們這方天地的人也好,妖也罷,死亡之後都是會形神俱滅的,肉體腐爛需要過程,但是靈魂的消散卻是一瞬間的事情。族中一位晉升到大乘期的北海巨鯤老祖就曾經專門研究過這種現象,可惜流傳下來的也就這麽點東西,更多的內容早就散佚了,所以我們對此也不得而知。”


    而後,眾人暫時放下了這個話題,轉而聊起了一些輕鬆的話題。比如於古就問:“不知道這方寸山到底有多大?諸位所在的三清宮有多少修士?”駱南先是報上了一個大概的麵積,具體的其實他們也不知道,就知道很大很大,畢竟在護山大陣裏麵修為和能力都被壓製在了很低的水平,沒辦法用靈識掃描整個方寸山,更沒有人閑著無事可做,花費大量的時間去丈量土地了。至於修士的人數,駱南有些尷尬地說道:“不瞞兩位,我們三清宮草創至今不過區區幾十年,而人數嘛......”他有些不好意思說出來,怕於古和於齊二人笑話自家可憐兮兮的人數。


    倒是舒通滿不在乎地接口道:“嗨呀,咱們三清宮算上靈獸,也就區區一百口不到,和鯤魚一族的人丁興旺可比不了。”


    於古和於齊麵色古怪:“就一百口?還得算上門中的靈獸?這是幾十口人就占據了一座龐大的仙山啊?”也是人比人氣死人,他們本來還以為,這三清宮能尋到仙山,並且還能占據方寸仙山,怎麽也得是有一千人往上吧,修為最低也得有幾名元嬰修士才對。可誰知道,舒通說他們三清宮就那麽幾十人,修為最高的如今也還不到元嬰期,把於古和於齊二人的羨慕和嫉妒之情一下子勾了起來,費了半天的勁才壓製下去。


    “幸好自己的孫兒/兒子在三清宮修行,還真是好運道。既不用擔心門人弟子的排擠,又不用擔心修行資源不夠分,光是方寸山自產的一些資源,就夠他們安安穩穩修行到元嬰期了,還能富裕下大筆的靈石來。”於古和於齊兩人對於自家孩子的運氣十分羨慕,誰知道就是離家出走跑出去溜了一圈,就能加入一個如此前景光大的門派呢。所以二人對駱南等人更加熱情,原本還帶著些探究,現在都沒有那個意思了,就是一個勁兒地吹捧著三清宮如何如何好,如果不是他們現在拖家帶口上千人,恨不得就加入三清宮得了,反正根本就不差他們這點兒人,就算是再來幾倍,三清宮也能容納得下。


    駱南倒是起了一些招攬鯤魚一族的想法,有於魏這層關係在,雙方就有了一些信任的基礎,而且通過他這一天的相處,這鯤魚一族基本上是相當愛好和平的妖族了,基本上就沒有和人爭鬥過,族人們之間也是十分和諧,聽於魏說,他出生到離家出走,就沒有見到過有族人之間的爭鬥,連吵架之類的事情都極其罕見。他把這個想法暫時放在了心裏,一來是怕於古和於齊誤會他們是來乘人之危,二來也是因為三清宮的人族修士太少,萬一要是這群妖族修士反客為主,雖然護山大陣掌握在廖星辰的手上,但是不可能時時盯著,難免會有疏漏,被鯤魚一族鑽了漏洞就危險了。


    不過如今的當務之急,還不是招攬鯤魚一族前往三清宮,而是先要解決來襲之人的問題。這可關係到鯤魚一族能不能保存下來的重要事情,馬虎一點就可能讓鯤魚一族損失不少的人口。而且勢必會讓於魏的心裏紮下一根刺,讓他的修行之路上出現不少的坎坷。


    眾人閑聊了一會兒,加深了彼此的印象之後,就開始圍繞起外麵靈隱樓派來的人討論起來。於古說道:“不知道駱南對於外麵的來人有什麽看法?”他自從知道駱南在靈隱樓裏生活了幾百年之後,就一直想問一問這靈隱樓到底是個什麽組織,怎麽就能有如此大的威力,把一家小型的宗門連根拔起呢。


    駱南:“於老前輩不要覺得這靈隱樓的危險性是我們誇大其詞。在下的修為,在被宮主救下之前,才是區區金丹初期的修為,在靈隱樓裏也隻是小頭目罷了。我身後的甲一四人,也都是我當初帶領的築基期修士。這靈隱樓的全貌,我也不知道,我當初是自小被靈隱樓收養,種下了禁製,不得不聽從靈隱樓的安排。”他又描述了一番自小在靈隱樓裏接受的訓練,諸如暗殺、潛行、偽裝等等等等,光是o從這些方麵來看,就能夠讓於古二人了解,這靈隱樓的組織十分龐大,而且根基很深,不知道培養了多少像駱南、甲一到甲四這樣的修士。


    而後,駱南又把眾人在蕩海城的遭遇講給了於古他們聽,在聽聞這靈隱樓不光有禁製這樣可怕的法術,還有修士傀儡這樣喪盡天良的東西之後,於古和於齊本來還算平靜的臉色都變得陰沉了起來。“那麽照駱道友這樣說,想必這靈隱樓不應該是默默無聞的組織才對啊,怎麽我們這麽多年都沒有聽說過呢?”於齊問道。


    “這個嘛,我三清宮的宮主曾經有過揣測。他說,這靈隱樓所圖謀的東西應該十分驚人,不僅僅是為了眼前的這麽一點利益,應該是有一整套長遠的計劃。他們的目的,我們現在不得而知,但是必定不會是什麽人畜無害的事情。”


    於古點了點頭,他也是幾百歲的老妖精了,對這靈隱樓的看法倒是和秦觀不謀而合。不過秦觀是仗著自己前世讀過不少的,看過不少的電視劇,對於陰謀詭計這些事情都已經看得多了,略微一想就能猜到不少的事情。於古是依靠自己的生活經驗總結出來的,當上鯤魚一族的組長也幾百年了,和周圍的人族勢力打交道的地方不少,爾虞我詐也總會碰到,要是沒有一顆玲瓏心,鯤魚一族早就被人連骨頭帶渣滓都吞進肚子裏了。


    不過於古現在倒是對於秦觀有些好奇了,一個區區不到五十歲的修士,就能洞察到人心,還保持著一顆赤子之心,又能在群敵環繞的情況下,救出不少的人來。這個三清宮的宮主,讓於古十分欽佩,要不是現在無法前往方寸山,說不定他就會隨著駱南等人一同前往三清宮去看看這位被駱南、舒通、於魏等人誇上了天的宮主了。


    秦觀在三清宮裏正教導著明蘭幽蘭二人引氣入體的基礎,連連打了三個大大的噴嚏,明蘭和幽蘭都有些奇怪,問道:“宮主,難道修士還會生病嗎?您是染上風寒了嗎?”秦觀摸了摸自己光禿禿的下巴,搖了搖頭:“修士當然也會生病,但是正常情況下,修士的身體素質要比普通人高上幾十倍到幾百倍,所以很難患上疾病。至於我這噴嚏嘛,想來是有人在念叨我吧。我家鄉有句話嘛,一想二罵三念叨,這打了三個噴嚏,應該就是有人在念叨我罷了,和生病無關。”說是這麽說,但是他心裏還是有些嘀咕:“難道我都到了金丹期了,還能得上感冒不成?”他對於打噴嚏的次數和被人念叨的事情沒有產生什麽聯係,隻是為了讓明蘭和幽蘭放心罷了。


    從府春秋的洞府出來,秦觀有些不放心,又去了一趟宋東明的煉丹房,讓宋東明給自己瞧了瞧,雖然都是金丹修士,但是醫者不自醫,自己得出的結果比不上別人觀察出來的準確一些。最後宋東明也沒有查出秦觀的身體有什麽毛病,秦觀隻得當做這三個噴嚏是在提醒自己,有人念叨著自己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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