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你是有些怨恨!因為你做的非常好……”


    “這也是師兄的錯?”星瀾吃驚的看著自己的師父,搶話道:“那有這麽當師父的?”


    “師弟,對師尊不得無禮!”獨孤鶴軒沉聲道,“宗門中,上至太上長老,下至各脈的長老,皆是春秋鼎盛。”話說一半,不再繼續。因為沒必要。


    “以你的心智,想通這一點,不奇怪!”紫菁真君點點頭,續道:“為師認為,你的當務之急乃是提升個人修為。故而,為師向掌教求得一名額,你可隨為師去仙峰,安靜修行。你意下如何?”


    獨孤鶴軒隨即明白過來,這是典型的明升暗降。同時,對自己來說,還有更可怕的事——一旦上了仙峰,自己將形同軟禁。屆時,自己當無性命之虞,但星河盟的前途將蒙上灰影。


    此情形,根本不需多想多思。於是,獨孤鶴軒發覺,自己與師尊的第一次分歧,終究是來了,終究是擺在了台麵上。


    紫菁真君在未得道之時,就是堅定支持遠嶽的人。現在,這個立場更沒有可能改變。獨孤鶴軒不想揣測師尊與掌教達成了什麽。他更需要破解此次危局。


    “怎麽辦?”內心無數遍地的追問,這裏自然沒人告訴自己答案,心道:莫不如,繼續離開是非之地,獨善其身?


    獨孤鶴軒沉著冷靜,道:“師父,您曾告訴弟子,師祖有一樁心願未了。現在,弟子的修為略有小成,也有充足的時間。莫不如,弟子前往西方沼澤地,嚐試完成師祖的心願。”


    “師父,您看,你把師兄都逼到你的對立麵了。”星瀾沒頭沒腦的說道,“人家都是恨不能自己的弟子上位。您卻是反其道而行。這有悖常理。”


    獨孤鶴軒終於意識到,千百年來,為什麽金丹境長老收弟子,總是千挑萬選,一生也就收那麽幾個。這不,年紀輕輕的星瀾,竟有如此心智,竟能洞察師父與師兄之間已有的某種“距離”。若是曆經磨練與栽培,好好的沉澱上一番,誰能預料他將來的前途?


    紫菁真君沉默片刻,點頭道:“這樣也好。但是,要快去快回。宗門正在籌劃前往滄海的事,屆時,你可能能幫上忙。”


    “是!弟子謹遵師命,即日出發!”獨孤鶴軒應諾道,心想:既然都到了這個地步,多說無宜。不如幹脆些,現在就走。


    獨孤鶴軒明白,在元始劍宗這個龐然大物下,以自己的身份與地位,無論如何經營,都是徒勞無功。是以,根本沒有必要與申石他們打招呼。若不然,還容易被人嘲諷。


    紫菁真君見弟子做的滴水不漏,亦無話可說,隻好帶著星瀾回仙峰。


    絢爛的雲朵上,星瀾生著悶氣,無心賞景,低聲道:“師父,您為什麽要幫別人打壓師兄?”


    “你又怎麽想?”紫菁真君倒是神情自若。


    “弟子細細琢磨,您打壓師兄,表麵上是配合宗門高層,實質是為我開道。或者說,就算您沒這麽想,別人也會這麽認為。”星瀾,確不愧為太虛境真君的弟子,其心智天資不用多說。


    “星河的路,是他自己一步一個腳印走出來的。這點,為師自愧不如。但是,為師倒也不至於忌妒打壓自己的得意大弟子。而是……”紫菁真君搖了搖頭,道:“星瀾,你要記得,你師兄的體內擁有一種神秘力量。


    這種力量,以為師目前的修為,也是無法觸探。為師此次拿下他,讓他上仙峰,確有觀察此事的打算。然而,你師兄心機之深,也不是師父能比。為師剛剛才想明白,他將此次之事,應該是認為對他的一次‘軟禁’了。


    所以,這堅定了他逃離宗門的想法。而他提出的這個要求,又是為師無法拒絕的。”


    掌教遠嶽真人雙手負後,神色凝重。遠岪長老來回走動,唉聲歎氣。遠峯長老神情自若,不動如山。似乎,師兄弟三人對於某事,有些分歧。但最後,還是達成了一致。


    遠岪道:“師兄,如此下去,激怒那小子是早晚的事。我不認為你的弟子,能壓得住他。”


    “或許,在不久的將來,連我也壓不住他了。”遠嶽沉聲道,“不過,暫時沒有什麽。何況,此事是師姐的意思。鶴軒是明白人,他在麵對我們之前,要先過自己師尊的那一關。”


    遠峯淡然道:“這定會是一次分水嶺。”說罷,先行離開。


    遠岪搖了搖頭,皺眉道:“師兄,師姐向來是支持你。現在,甚至不惜代價打壓自己的弟子。然而,她還是高估了自己的二弟子。我料定,就算她與二弟子聯手,也沒有贏鶴軒的可能。所以,她的鋪路之舉,不見得有多麽明智。”說完,也在連聲歎息中離去。


    偌大的亭子,隻剩下了遠嶽一人。他的心思就像那翻滾的雲山霧海,很難平靜。好在,很快這裏又多了一人。


    “師姐親自前來,可有急事?”遠嶽看著來人,輕鬆一口氣。


    “星河將暫時離開宗門,前往西方沼澤地。望掌教師兄能理解。”若說以前,二人的身份地位相差懸殊,那怕是紫菁是師姐,稱呼遠嶽一聲師兄,無可厚非。然而,到了如今,仍稱呼師兄,這多少有些客氣了。


    “他要去尋找‘雷蛇螟墟’?”遠嶽似乎對此事早有預料,道:“早先,師尊也曾提及此事,認為各脈各出一人,隨同前往,尋找這一機緣。可不知為何,他老人家臨時改變主意,不讓其餘各脈參與了。”維昌


    “想來,玉煬師伯對金鈴魔神這一突發之事,有了新的發現。”紫菁真君揣測道,“這樣也好,免得出更多的亂子。”


    紫菁真君忽有所悟的問道:“對了,掌教師兄,宗門真要決定開啟清微陣?”


    “是!此事乃是師尊親自定奪之事!目前,隻等元嬰師叔回來!”遠嶽沉聲道,“師姐,你對‘清微陣’知曉多少?禪心師叔可曾提及過?”


    “沒有!隻是,據宗門典籍記載,此陣有可能會危及宗門根基!”紫菁真君疑惑道,“此時,似乎不是好的時間!”


    遠嶽點頭道:“師姐所言不差。但是,自金鈴魔神的分神出現後,一些劫難預言正在被一步步印證。故而,師尊才決定開啟清微陣。相信,集宗門之力,定可護養好清微法陣,將它徹底完善與修複。”


    “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紫菁真君道,“看來,是我多慮了!”


    遠嶽又道:“師姐,關於二次出征滄海,你有什麽看法?”


    “我隨時恭候宗門的調遣!”紫菁真君突然覺得氣氛有些不太對,自己的言行似乎有了涉政之嫌。當她察覺這種微妙後,話鋒突轉。


    “師姐多慮!”遠嶽道,“此次,師尊有了親自出征滄海的想法。我一時不知該如何辦才好。”


    “哦?”紫菁很詫異,心想那位高高在上的師伯,怎麽會突然有這種想法?


    “此事不急。隨著時間的推移,定會改變些什麽。”遠嶽道,“隻是還有一事,欲與師姐商議。”


    “事關星河?”


    “正是!”


    失意人生恨為先。


    隻可惜,歲月流金,人生苦短。


    恨也好,


    怨也罷,沒有誰能贏得了時光老人。


    態度決定高度。奮鬥,拚搏,勇往直前,才是對人生最大的負責。


    獨孤鶴軒離開清微山脈,先是到了大斷山脈,召集各堂堂主於星河大殿。大家有所察覺獨孤鶴軒的變化,但一時不知內情,也就沒人多問。


    仇禩率先開口道:“大師兄,老六送來了一份信。特意叮囑,要大師兄你親自決斷。”


    “好!”獨孤鶴軒接過滑膩如蛇皮的信紙,緩緩拆開,問道:“最近,盟中上下運轉可好?”


    刁駟呲嘴笑道:“沒有了謫仙盟的刻意打壓,又讓出了部分甘洲的地盤。現在,各堂的經營可火熱呢。我估摸著,已經是小有盈餘。”他突然臉色一冷,道:“大師兄,可能有人已經開始藏私了。你要小心。”


    甘聃哼了一聲,道:“大哥,有人在內部搞特銷,故意放高價。此事,你也得查查,免得影響團結。”


    “大膽!竟敢妄自斷言,是何用意?”刁駟佯怒道,“獸堂之事本由長生堂托管。暫時,由本堂主親自主持,有什麽問題?”


    “天印鹿,也不是你發現的,而是鹿族少年奕靂發現的。”古甲不屑的說道,“你這是據功為己,以權謀私。”


    “此次收獲,竟有此等高品階的妖獸?”獨孤鶴軒有些詫異與驚訝,道:“老七,這是怎麽回事?”


    “大師兄,發現此妖獸也就是半個月前的事。本來,前兩天是要稟報於你。結果,你來去匆匆,沒來得及。”刁駟白了一眼古甲與甘聃,轉而笑著說道:“目前,我們已確定了一百三十二隻天印鹿,太老而失去繁殖能力的占一半。另一半,相當健壯。我們依著奕靂的方法,開始針對性的照顧這些寶貝疙瘩。”


    “印鹿之血,乃是六品品階的靈材,且屬六品中的上品。此事,不可馬虎大意。”獨孤鶴軒收起書信,叮囑道:“讓大灰羊日日夜夜守衛,你們幾人也要輪流守衛。另外,此消息絕不能外泄,免得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那是,那是!”刁駟笑嗬嗬的上前一步,拿出一個藍色大葫蘆,道:“大師兄,這是我采集的最佳鹿血,專為你供用。”


    獨孤鶴軒沒有客氣,直接收進如意袋,道:“老二,通知老六,就按他確定的辦。另外,老七、古甲,你二人親自前往大蛇山,幫老六打理一下。我想,大蛇山下的靈蛇城,很快會熱鬧起來。我們要搶占先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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