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南疆,鴻蒙界的那片神秘土地,已被揭開神秘麵紗的一角。從中獲利者,不知凡幾。然而,妖獸潮的突然出現,暫時中止了一切。紛紛回撤的人族修士,不像往常一樣去靠攏五大門派、八大世家,而是全部向大斷山脈附近集結。


    一切的一切,隻為那個暫時被遮住光芒的身影!似乎,從他那裏已經隱隱出現了人族修士的另一條路!可那該是一條什麽樣的路?


    “不行,這條路怕是不通!”刁駟意興索然,朝麵前的三人擺了擺手,道:“給你們每人十顆靈石,快快離開這裏。要是收留你們這樣混吃等死的人越多,那還不得把大斷山給脹`破?”


    三位中年人不禁唉聲歎氣,又無可奈何,一人仍不服氣,低聲道:“刁頭領,我們與獨孤盟主是舊識。他的那九個小靈獸真的是我們賣給他的。要不,您再通融、通融?”


    刁駟臉一拉,正要發作教訓人,卻遠遠聽到仇禩說道:“老七,你今天已拒絕了好多人,這有違大師兄的安排。”頓了頓,又道:“你三人暫歸長生堂管轄。倘若你們真有馭獸之才,等老六回來,再調撥到獸堂。”


    “哼!三個飯桶,簡直白費糧食!”刁駟罵了一句,索性散漫的離去,道:“老二,我去找找大師兄,看他與那兩個書生搞什麽鬼。”


    仇禩搖了搖頭,示意手下繼續安排來人,自己追上刁駟,稍稍壓低聲音,道:“老七,你看看黃湣與古甲。黃湣造名冊,分資源,有秩有序,條理分明。古甲,挑人隻挑人高馬大、強壯有力之士。你倒好,連連拒絕,一個人也沒安排。”


    “嗬嗬!老二,有話明說,別拐彎抹角!”刁駟笑的古怪,道:“你不就是想說,大師兄如此安排,是為了製衡你麽?”


    “胡說!”仇禩矢口否認。


    “老二,我實話告訴你吧。在大師兄的心目中,我們十一人早有定論,根本沒必要疑神疑鬼。比如,大師兄知道我是一塊什麽料,所以,他把我安排到長生堂,本來就不是讓我帶人。再比如,他讓後來者甘聃、姬融獨挑大梁,那說明在大師兄的眼裏,此二人已是可獨當一麵的存在。”刁駟神秘一笑,道:“想知道大師兄為何這樣安排你嗎?”


    仇禩搖了搖頭,表情突顯淡漠。


    刁駟分析道:“長生堂首座,已經是實際上的副盟主,但大師兄的高明之處在於,他不會很快捅破,而是選擇了繼續觀望。你知道是為什麽嗎?”


    仇禩道:“不知道!大師兄可能是不完全信任我吧!最近,黃湣他們的表現太出色,我自愧不如!”


    “別這麽酸!難道你眼中的大師兄,是這樣子的人?”刁駟沉聲道,“大師兄是完全信任你,但他不放心你……”


    “為什麽?”


    “嘿嘿!早知道你也這樣想的!”刁駟拍了拍仇禩的肩膀,道,“因為你還不夠大氣,因為你還不夠光明,因為你還沒表現出足夠的胸襟。”


    “如何解?”


    “表麵上,你對別人對你的相貌評價,好像不在意。可在你的內心呢?”刁駟適可而止,道:“這點,你騙不過大師兄的眼睛。因為你有了這種根本性的不穩定因素,一旦你擔了重任,大師兄在肯定沒事,可要是大師兄不在呢?在大師兄的眼裏,腥風血雨的可能性,遠比其它任何可能性要高。


    這就是大師兄的高明之處。看看他對長生堂的安排,就知道他最中意的副盟主,是黃湣而不是你,也不可能是我和古甲。我最多是根攪屎棍。古甲為人耿直,是一股清流般的存在,是一個威懾點,可以很好的起到製衡的作用。


    你知道他為什麽中意黃湣?”


    仇禩道:“黃湣部,有妖族,有蠻族。大師兄口中說的大風波,很可能是人族與妖族、蠻族等的戰爭。所以,這事還是說得通。”


    “僅憑此一點,已能看出大師兄沒看錯人,更沒用錯人。其實,還有一點,黃湣之才是我們十一人中最高的,但他不顯山不露水;其次,就是你。


    如果說大師兄是騰雲駕霧翱翔天際的黃龍,那麽黃湣就是潛在深淵的那條青龍,而你則是一頭快出籠的下山虎。所以,你與大師兄相遇,那是龍虎風雲會,青雲直上九萬裏。可多出了個黃湣後,黃龍還是龍,青龍也是龍,下山虎成了唯一的變數?究竟會是下山猛虎,還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惡虎,不好說。”


    刁駟淡淡一笑,道:“再者,天兵堂何等重要,大師兄義無反顧的讓老三、老五執掌。這說明什麽?這說明大師兄心中的那杆秤,從來沒變過。但是,為了星河盟的最大利益,大師兄也斷然不會刻意打壓任何人才。


    所以,老二,你把心放肚裏,踏踏實實做事,千萬別胡思亂想。要不然,大師兄該多傷心。當然,比起傷心,你應該更了解大師兄的狠心與橫心。那可是一顆真敢殺人的心。”


    仇禩一臉釋然,長出一口氣,道:“老七,我還在琢磨一個事。大師兄把黃湣安排到長生堂,是不是還有另一個目的?”


    “嗬嗬,早知道你不傻!”刁駟嘟囔道,“好好逼逼他,將他的潛力激發激發。”


    仇禩突然笑了笑,道:“第四聰明的人,就是你了。你不全力以赴,不怕大師兄寒心?”


    刁駟嘴一呲,一臉無語,道:“不!你看錯了!我說你是下山虎,但我沒說上山虎!你想想,誰是那頭上山虎?”


    “姬融?”


    “對!大師兄將你們兩頭虎放一起共事,此乃一舉多得之策。至少,他可以很放心的讓姬融獨當一麵,也可以很放心的讓你主持長生堂。”刁駟嘻嘻一笑,道:“至於我嘛,可能就是一隻上躥下跳的猴子。”


    “可你這隻猴子,卻是一隻吃肉不吐骨頭的猴子!絕非凡間之物!”


    “嗬嗬!”


    “黃湣,你看看,那兩人又再一起嘀咕。”三k


    “有嗎?”


    古甲趁著間歇,來到專心致誌造花名冊的黃湣身邊。本想用這句話警醒黃湣,豈料,黃湣是如此淡然。


    古甲續道:“最近,風言四起,你真的不在乎?”


    黃湣繼續書寫著,甚至沒有抬頭的意思,隻是無心無意的說道:“大個子,你最近有些‘堵’。聽我一言,把心放寬,就不堵了。贈你一句至理名言,‘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


    “你……總喜歡說些沒用的。”古甲沉聲道,“算了,不理你了。我去找姬融、甘聃他們。”


    “蠢!”黃湣收起手中筆,對著尚未幹的墨跡輕輕吹了一遍,再慢慢的收起,漫不經心的走向長生堂,喃喃續道:“我


    隻告訴你一件事,遇到任何事情的時候,想想我們的盟主是誰,足矣!”


    古甲撓了撓頭,有些疑惑的離去。


    甘聃晃晃悠悠的走向器堂,看似閑散,眼角餘光卻不停的搜尋。當然,他想找的人姬融不在這裏,而是另位幾人忙裏忙外。有人向甘聃行了一禮,甘聃擺擺手,繼續朝器堂後殿走去。


    姬融正與鼇擘商量煉器一事,剛剛結束,看見甘聃走了進來。鼇擘看了一眼,帶領族人離去。姬融收起材料,朝偏堂走去。甘聃嗬嗬一笑,快步跟上。


    “忙著呢?”


    “嗯!”


    姬融平平靜靜,走進偏堂,斟上一杯清茶,品嚐起來。甘聃一看,有些沒意思了,自己倒了杯茶,倒的很淺。


    “怎麽不給我倒一杯呢?”


    “我沒請你,你不也是來了麽!”


    甘聃嘻嘻一笑,道:“現在是一堂之主,開始牛氣咯。誰能想到,三年前的我們,還是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流浪者。這一切,可都是黃湣的功勞啊。”


    姬融道:“聖賢雲:‘寵辱不驚,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望天空雲卷雲舒。’”


    甘聃追問道:“然後呢?”


    姬融反問道:“什麽?”


    “我走了!”甘聃拂袖離去,出門時輕哼小調,悠哉悠哉。


    “你二人的天分的確很高。兩天來,已將此陣圖研究透徹。就按此陣圖部署‘九曜禁天陣’。此陣之威力當不至於如此,但用妖獸來試驗一番,未嚐不可。”獨孤鶴軒分派完,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兩個高階如意袋,遞給宋、宮二人,道:“收好,善加利用。”


    宋、宮二人麵麵相覷,又同時行一禮,徑自離去。他二人一走,黑鷹走了進來。


    “有事?”獨孤鶴軒突現困盹,隨口問了句。


    “有!”一個奇怪又動聽的聲音回道。


    獨孤鶴軒一怔,良久才反應過來,道:“去昆侖山之後,發生的事?”


    “是!”黑鷹點點頭,道:“是那條蛇給我的機緣。我想,盟主你一定知道它的來曆。”


    “當那隻蠢羊殺死七階妖獸後,天下人都會知道。”獨孤鶴軒微一沉吟,道:“其他人沒發現吧?”


    黑鷹道:“我覺得,肯定沒瞞過小楓葉與奕靂。”


    “那沒事。你來,是為了什麽事?”


    “最近,流言四起,星河盟上下有些暗湧。”


    “其他無關,給我說說他們十人的表現。”


    “黃湣、姬融、刁駟,不在意這些事,該是什麽還是什麽。仇禩與古甲似乎很在意,但我認為仇禩更在意些,古甲隻是耿直。殷、湯、宋、宮四人有要事在身,應該是無暇分心。唯獨那個甘聃,我不會說。”


    “老二身邊有老七,沒事。甘聃進步最快,沒事。問題定然不出在這幾人身上。你給我去查查,流言是從那兒散布開的。順便,讓石文恭來一趟,我有點任務要給他。”


    話音剛落,一人悶頭悶腦的闖進來,一看見獨孤鶴軒,大聲道:“盟主,天上來了三朵彩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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