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外,張少陽和老道士大眼瞪小眼。


    老道士此刻真是腸子都要悔青了!


    自己好好的待在洪州不好,偏偏要跑到這地方來,圖什麽?就為了救這個僅僅隻有幾麵之緣的傻小子?怎麽想都不是他的作風啊!


    他一臉吃了死耗子的模樣,盯著眼前同樣一臉苦相的張少陽,咬牙切齒的道:“你師父真上山去了?”


    “是啊,都上山好久了,一點動靜都沒有。”


    老道士轉身就要走,這個地方一刻都不願意待下去了。


    張少陽一直將這老道士歸於招搖撞騙那一類,但是這個時候不知道為什麽,他竟然相信了老道士的話,畢竟眼前這景象,怎麽看都的確是個大凶之地啊!


    於是他一把將那老道士拽住,麵帶希冀的道:“道長,你是不是有辦法能夠解此處的局?”


    老道士呸了一口:“貧道就是個算命的,我要有這本事,還會窮的連飯都吃不起?”


    “說書先生口中的高人,不都是窮的叮當響,到關鍵時刻才會顯露兩手嗎?”


    老道士一聽,嘴角不由得抽搐了兩下,他懶得和這混小子墨跡,想要掙脫開張少陽的手,然後盡早離開此處,可張少陽抱的死死的,他隻好用出全身力氣,連拖帶拽都沒能掙脫開。


    “你放手,再不放手咱們都得死在這裏,我不是給你開玩笑的啊!”老道士指著張少陽一臉嚴肅,看向南山山巔那越來越大的氣柱,他伸出手掐算了一卦,而後幾乎瞬間麵如死灰。


    “完了。”


    見老道士這般頹然的模樣,張少陽也嚇出一身冷汗,連忙問道:“道長,什麽完了?”


    “哎,早叫你走你不走,現在恐怕想走都走不掉了!這裏的卦象比之前更加凶惡,如果貧道算的沒錯,隻怕立馬便有可怕的事情發生。”


    “那怎麽辦,道長你快想個辦法,我師父還在裏麵。”


    “別吵,讓我看看有沒有生門,說不定還能有一線生機。”老道士雙眼不停的在四周山川之間遊走,天上地下所有地方都在他的眼中化作一條條彎彎曲曲的路,然後延伸向未知的地方,許久之後,他緩緩收回心神,而後一屁股坐在地上,頹然道:“沒路了。”


    “正好,道長你想辦法解局吧,隻要我師父下山來,咱們就不會有事,他可是劍仙!”


    “放手!”


    “不放!”


    “貧道讓你放手!”老道士似乎真的怒了,聲音都在發顫。


    張少陽被嚇了一跳,但還是沒有要放手的意思。


    老道士無可奈何,沒好氣的說道:“就算我有辦法,你這樣抓著我我怎麽出手?”


    “轟!”


    便在兩人僵持的時候,突然間整個天地間爆發出一聲震天動地的聲音,張少陽隻感覺到手中的鴻鵠,還有那柄袖珍小劍,同一時刻全都自行顫抖起來,尤其是那袖珍小劍,看似隻有手掌大小,這個時候不知為何竟是第一次主動牽引出體內那道劍意,小劍直接飛上高空,劍上劍氣激蕩不止。


    張少陽感受到了一道可怕至極的劍意逐漸強烈,竟是從山腹之中傳出,張少陽幾乎下意識的看向山中,心也在這個時候不由得一緊。


    山腹內,姚三銘劍域全部外放,幾乎整個南山都在他的劍域籠罩範圍之內,而身前那由劍心凝聚而成的氣劍,也全部懸在了他身前,幾乎化作了一柄實質大劍,那餘下的半柄氣劍,此刻直接化作一個印記附著在他手掌上,加上之前的那一道,已經有了一實一虛兩道印記,預示著姚三銘隨時隨地都能夠破入九門二等。


    僅僅隻用了一年時間,姚三銘又要突破了!


    若是周鏡仙知道了,一定會被氣死,要知道百年前他就打敗了九門二等實力的孫沐陽,隻是經過這百年時間,他的修為也隻是更進了一步,進入了凡人所能達到的極限實力,這麽多年來他始終在琢磨如何進入天人境,可惜這個從來沒有達到的境界,似乎根本不存在,難以觸及道門檻。


    九門的晉升哪有那麽容易,哪怕是極為細微的精進,都需要極盡的領悟能力才可,而像姚三銘這種一年便從九門一等觸碰到二等門檻,簡直就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姚三銘盯著手上的兩道虛實印記,暗暗歎了口氣,心道與眼前這位相比,恐怕實力還是不夠,而且此刻他手中無劍,對於一位劍修來說,就是失去了最強大的戰力,對戰比自己弱一些的對手還無所謂,尚能依靠劍意壓製,可對上比自己強很多的對手,那就隻有吃虧的份兒。


    姚三銘眼角餘光不由得就瞥見了此處唯一一柄劍,剛剛那外放氣機之後,那柄劍便一直嗡鳴不止,此時被徐念川盡力壓製住,才沒有自主飛向姚三銘這裏。


    徐念川在姚三銘看向他的那一瞬間,便明白姚三銘想要奪劍,他沒有多想,在劍域之內行動大受限製,但還不至於讓他無法動彈,於是他徑直禦氣下墜,向下方周鏡仙的位置衝去。


    姚三銘冷哼一聲,右手淩空一抓,“嗡”,洞穴之中響起了一聲清脆的劍鳴聲音,挾山劍在這一瞬間猛然掙脫徐念川的手,光芒暴漲無法直視,化作一團火光朝姚三銘衝去。


    徐念川頭也沒回飛速逃遁,他何其精明,能成為下山派信物挾山劍的傳人,更是壓過一眾師門,年紀輕輕一步下山,這等實力放在整個天下都是傳說一樣的存在,可是在姚三銘跟前,照樣不堪一擊!


    所以在劍脫手那一刻,他就明白隻有周鏡仙能夠護他周全,對於這位從來沒有見過的祖師爺,徐念川談不上信任,但好歹與姚三銘比起來,周鏡仙算不上敵人!


    那位祖師爺周鏡仙,則是看都沒有看一眼徐念川,而是在姚三銘就要拿到挾山劍的那一刻,抬手對著挾山劍遙遙一握。


    挾山劍突然就不動了!


    狹長劍身之上,隱隱可見有兩道氣息爭持不下。


    “既然你是劍仙,老夫便以劍殺你,讓你死的像模像樣。”周鏡仙冷冷一笑,手掌同時向下一番,食指微曲輕輕一彈,挾山劍另一股氣息陡然強盛,即便處在姚三銘劍域之中,周鏡仙的氣機依舊強大的可怕。


    姚三銘臉上並不驚奇,同樣彈出一指,將那股壓迫的氣機擋住,才緩緩道:“雖然你的實力在我之上,可在劍的領域,老夫無敵。”


    “哦?”周鏡仙驚疑了一聲,並沒有去嘲諷姚三銘,而是恍然間想到了孫沐陽,那個信念無敵的劍術奇才,莫名的他臉色就冷了下來。


    將劍上周鏡仙的氣機抹去,姚三銘再不遲疑,掌心內兩道印記亮起,他淩空邁出一步,一把將挾山劍抓在手上,劍一入手,頓時一股強大的戰意從他身上彌漫出來,有了劍的姚三銘,與尋常判若兩人。


    “好劍,趁手!”


    姚三銘二指在劍上緩緩一抹,三尺劍芒吞吐不止,挾山劍本就是一柄纖細的長劍,在氤氳劍氣之下,則越發顯得飄逸。


    “前輩若是喜歡,此劍就送予你了。”


    徐念川躲在周鏡仙身後,悠哉悠哉的說了一句,看那麵色似乎並沒有因為丟了挾山劍而心情鬱悶。


    周鏡仙看了他一眼,徐念川立刻閉嘴,一臉訕笑的道:“開個玩笑,反正劍也丟了。”


    “哼!”周鏡仙重重哼了一聲,此刻他無心去在意徐念川,被引靈大陣汲取來的靈氣一遍又一遍洗禮之後,周鏡仙全身都散發著金光,那層蠶繭般的外殼也越發凝實,他坐在其中,隨著這個靈氣蠶繭不斷沉浮,全天下的靈氣聚在一起,才能讓這個繭徹底成型,如若舉天下氣運都無法成仙,那隻能說明世上當真是不存在仙人的。


    哪怕隻有一絲絲的機會,周鏡仙也要試上一試,數以幾百年的籌劃才有了今天這番光景,決不能被姚三銘破壞掉!


    周鏡仙眼神變得越發陰冷,他在地上狠狠拍了一掌,帶著那大繭飄然躍起,從洞穴石壁之上那些符號之中,竟是在此刻出現了密密麻麻的細絲,全部衝向那躍起的繭中,周鏡仙捏掌為拳,踏在姚三銘的劍域之中,速度竟是絲毫不受影響,整個大繭化作一道白光一閃而逝,而那漫天被拉扯的靈氣細絲,則如同蠶絲一般鋪天蓋地朝姚三銘網去。


    姚三銘單手執劍,劍上光華流轉,他絲毫沒有避讓的一步踏下,兩者便在這狹窄的洞穴之中轟然撞擊。


    南山山巔,宛如火山噴薄!


    一根光柱衝天而起,擊穿了上方七彩氣旋,在那氣旋之上,似乎能看到無數雷蛇正在翻滾遊動。


    “師父!”


    張少陽衝著山頂大吼了一聲,除了嗚嗚的呼嘯聲,沒有任何回應。


    “道長,怎麽辦,師父會不會出事了!”張少陽心急如焚,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


    老道士的麵色頭一次如此嚴肅,他望著那可怕光柱中夾雜的洶湧力量,而後再看了一眼頭頂那翻湧的雷電,眉頭不由得皺成了一團。


    “你看那從天而降的氣柱,依貧道看,唯一的方法便是讓這靈氣斷流,再讓頭頂聚集的靈氣自行散去。”


    “道長可是有辦法了?”


    老道士搖了搖頭,歎息道:“談何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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