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三銘抬手將前方的水氣掃去,隨後大手一揮,身前那用內力化作的小劍頓時排成一排,在姚三銘控製之下,逐漸融合在一起,最終變成了一條白龍。


    “你這黑不溜秋的小蛇,看我用大龍吃你。”


    姚三銘雙手朝前一推,那白龍一抬龍頭,氣勢十足朝著飛來的黑蛇張嘴咬去。


    “我躲!”


    躲在暗處的中年人以筆控製黑蛇,那黑蛇在空中一個上竄,躲過了白龍大口,沒被一口給吞食進去。


    姚三銘不甘示弱,控製白龍迎擊而上,一黑一白兩條殘影便開始了沒有休止的追逐翻騰。


    “給我吃!”


    “我再躲!”


    ......


    當身後張少陽奚婼二人都已經看得倦了,這兩個加起來已經一百多歲的老家夥還玩的不亦樂乎,直到最後姚三銘終於認真起來,一手起勢將那條白龍抬起,而後龍軀大漲,將整個走廊都給占滿了,終於是一口將黑蛇被吞了進去,而後雙雙化作水汽消散在空中。


    “我說師兄啊,你就不能讓著師弟一點,你這樣可有些跌劍仙的份兒啊!”中年人從暗處鑽了出來,麵上有些不悅。


    “都二十多年沒見了,你還是這麽喜歡和做師兄的比試,你說說從來都沒有贏過,就算師兄讓你一次有何意義?”姚三銘一臉得意的說道。


    這中年人便是龍幼塵,聽到姚三銘這樣說,他攤了攤手,一臉無奈道:“你都這麽說了,我能說啥?”


    姚三銘一臉奸詐的嗬嗬笑道:“師弟不要在意這些,一別二十多年,這次來,師兄專門給你帶了一個徒弟過來。”


    一聽這話,龍幼塵頭搖的如撥浪鼓一般,連忙往後退去。


    “我說師兄,你啥時候見過我收徒弟了?不收不收,我這閑散慣了,沒心思教徒弟。況且...咱們師門都不在了,教徒弟做什麽,又不傳教。”


    姚三銘動了動心思,說道:“傳不傳教的無所謂,你這也一把年紀了,好歹也是天縱奇才,總不能把這一身本事埋沒了,好歹找個人把你這身本事傳下來。”


    龍幼塵琢磨了半晌,依舊搖頭拒絕:“不教,要教你自己教去。”


    “你也知道,我隻收一個徒弟,前麵已經收了一個,總不能因為後麵來一個天縱之資,我就把原來的徒弟趕出師門吧?”


    “天縱之資?”龍幼塵耳朵瞬間立了起來,好奇的問道。


    “那可不?師兄給你帶來的能是資質差的嗎?”


    龍幼塵好奇的打量了亭外的一男一女,先是在張少陽身上打量了一番,大概是沒發現所謂的資質,搖了搖頭看向一旁的奚婼。


    就這一眼,張少陽在心裏把龍幼塵嘰哩哇啦罵了幾百遍,這也太直白了吧,好歹也給留點麵子啊。


    但畢竟是自己師叔,張少陽也不敢明著表現出不滿,反正已經拜了師父,師叔看不上自己反而也好。


    龍幼塵看向奚婼,第一眼先是被奚婼的容貌驚住,隨後從上到下將奚婼看了幾遍,隻覺眼前這丫頭身上自有一股靈性,讓龍幼塵不由得點了點頭。


    “說天縱之資有些誇大,但也是上等資質,不錯,比那小子是強不少。”


    張少陽:“#¥%……”


    姚三銘臉上有些掛不住,含笑道:“那小子就是老夫收的徒弟。”


    龍幼塵頓時露出鄙夷之色,打趣道:“師兄,你這眼光怎麽越來越差?”


    姚三銘隻是笑笑,指著奚婼道:“師弟以為如何?”


    “徒弟我不收,不過嘛我這園子倒是少個打點的人,不如讓這丫頭留下來吧。”


    姚三銘一聽,心想這事算是成了,拍掌道:“好。”


    將奚婼的大事辦成,姚三銘也終於舒心了一些,畢竟受人之托,自己這師弟的脾氣他最清楚,若是執意不收,那多少匹馬都拉不回來,那自己還得替奚婼考慮其他好去處,如今雖然說龍幼塵沒有明著收奚婼為徒,但顯然不會真將奚婼留下來打點園子,這一點在場四人都是心知肚明。


    龍幼塵心情不錯,決定將奚婼留下來後,便帶著三人在園中漫步賞景。


    一路上聊了些江湖趣事,直到聊到墨池之時,四人都不由得慢了下來。


    龍幼塵感慨道:“過了這麽多年,師姐的仇終於得報了。”


    “恩,算是了了我一樁心事,這麽多年始終壓在心上。”


    “其實前些年我寫《殺生譜》時,也曾發現了一些墨池的蛛絲馬跡,隻是墨池這個組織行事極為小心,行蹤也是飄渺不定,否則我也會去替師姐報仇。”


    兩人對視一眼,隨後都釋然的歎了口氣。


    “最近江湖上有傳聞,說你一夜殺上蕭家劍莊,斬了蕭家老祖蕭軒轅和他長子蕭湛盧,這事是真是假?”龍幼塵問道。


    姚三銘點了點頭:“不錯,當年買通墨池圍殺師妹的雇主,便是蕭湛盧,他老子蕭軒轅也知情。”


    “原來如此,就因為當年你們二人的私人恩怨?”


    姚三銘黯然道:“是啊,說起來,是我害了師妹。”


    龍幼塵沉默的往前走了一截,望著前方一個水池,歎息著說道:“這件事,也不能怪你,人活於世不就為了爭名逐利。”


    “嗬嗬...”


    “從這些江湖傳言來看,如今的你大概是已經邁過那一道坎了吧?”


    姚三銘也不隱瞞,點頭道:“隱世了十幾年,終於一朝邁入九門境,又過了這一年的夯實,如今穩坐九門。”


    龍幼塵會心一笑:“師父若是泉下有知,肯定很欣慰。”


    “走劍門都毀在我手裏,欣慰?他老人家若還活著,不氣死才怪!”


    二十多年未見的師兄弟倆哈哈大笑,似是這二十多年各自所經曆的滄桑斑駁盡數攤在手裏,讓對方看了個透,當年在走劍門時是如此,如今還是如此,彼此一個眼神也就心領神會了。


    園子說大不大,走了一會兒,便繞回到了亭榭之中,也就在這個時候,園門外傳來一個渾厚的聲音:“請龍老前輩一見。”


    龍幼塵指著外頭說道:“有賣消息的來了!”


    “賣消息?”


    三人都是一頭霧水的看著龍幼塵。


    “我向全天下的人散發消息,隻要是天下高手決鬥的細節,都可以拿到我這裏來換取相應的錢財,高手越出名,消息也就越值錢,像師兄你的消息,若是一場完整的過招細節,到我這裏最起碼能換二十兩白銀。”


    “原來師叔你的消息是這麽來的啊,那每天豈不是有很多人來找你換錢?這麽算下來,你一天該要花出去多少銀子?”


    龍幼塵嘿嘿一笑,眼中閃過一絲商人的睿智神色:“我又不傻,天底下能夠入《殺生譜》的人能有多少?總不至於天天打架吧!而且一般有些名氣的高手,就算決鬥也不會搞得滿城皆知,所以這樣的消息極為難得,不是誰都能得到的。”


    “而且我這一共十五冊《殺生譜》,可是有很多人花千金購買的,不管怎麽算,我龍某人都是賺,不會虧本。”


    張少陽聽完不得不佩服的豎起大拇指,而龍幼塵則隻是笑了笑,對著園子外麵沉聲道:“何人的消息,說來聽聽,我且看看能否入得《殺生譜》?”


    這聲音聽起來也就是正常音量,可是經過龍幼塵內力加持之後,竟是如同龍嘯一般橫推出去,到了門口之時,將所有花草都震的肆意搖動。


    龍幼塵這一出,一來是震懾門口的人,告訴他們一旦報來假消息,可要自己想清楚後果,二來就是提醒這些賣消息的人,什麽樣的消息能夠入他這等人物的法眼。


    隨著這一聲震懾的聲音之後,門外陷入了安靜之中,龍幼塵幾乎都以為門外的人已經聞風而逃了,可沒想到門外又傳來一道毫無情緒的聲音。


    “徐念川下山了!”


    隻是這短短六個字,卻是讓龍幼塵吃了一驚,再次確認自己沒有聽錯之後,他神色先是疑惑,隨後變為驚喜,連忙對著圓外問道:“如何下的山?”


    “一步下山!”


    龍幼塵沒有再問,毫不猶豫的從腰上取下一袋銀子,最起碼得有四五十兩,隨手一扔,袋子便在內力牽引之下輕飄飄飛出園子,最終穩穩當當落入門外一個頭戴兜裏的灰衣人手中。


    “多謝龍老前輩。”


    “不謝不謝,若是還有徐念川的消息,大可再次報來,價格比這隻多不少。”


    “自然。”


    門外之人始終不多言辭,簡單幾個字說明事情便不再多說,但越是這樣,龍幼塵反而越不會懷疑此人送的是假消息。


    “這下《殺生譜》上可有的寫囉!”龍幼塵開懷大笑,宛如得到了一件喜愛的不得了的寶貝。


    “師弟,這徐念川是何人?”姚三銘見狀,驚疑道。


    “徐念川啊,這可是一個不得了的人物,要說起來,得先提到這十年裏突然崛起的一個門派,叫做下山派,這個門派神秘的很,遠在西方的昆侖山脈之中,具體山門不得而知,據說這個門派有個門規,但凡有實力繼承掌門人的,都要下山。”


    “下山?”


    “對,所謂下山,說起來...呃...其實和走劍門當年的走劍類似,一種曆練而已,不過這下山可不是從山上下來,而是跨過了悟道時最重要的一道門檻,隨後走遍江湖之中的萬丈紅塵,以此穩固道心。”


    “原來是這樣,看來我沒在江湖這幾年,真是發生了不少事啊!”姚三銘發出一聲感歎,而後莫名的默念了幾遍昆侖山脈,麵上神色逐漸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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