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spa的技師此時也到了, 推著小車, 看到門口僵持的男女:“請問是楚小姐叫的服務嗎?”


    “不用了。”顧銘景進門, 砰一聲摔上房門。


    “顧銘景!顧銘景你幹什麽!你放開我!”


    顧銘景抓著楚皙的手腕, 在這套間的各個角落都轉了一圈, 沒有發現別的人。


    楚皙手腕被捏得生疼, 一直齜牙咧嘴地掙紮著, 奈何力量懸殊,她像隻任人宰割的小雞仔。


    房間裏沒人,顧銘景微微鬆了一口氣,抓著楚皙手腕的手力量放鬆。


    楚皙順勢把手腕從顧銘景的鉗製中奪出來,大聲道:“你幹嘛, 瘋了嗎!”


    顧銘景扭頭, 看著對他大呼小叫的楚皙。


    在他身邊溫順了兩年,他還從來不知道原來這麽有脾氣。


    本來就很有脾氣呢,在他麵前一個瓶蓋都擰不開的女人,轉身就能徒手劈磚。


    都是假的, 原來所有的順從於屈服, 都是假的,一分手,本性就暴露的徹徹底底。


    顧銘景心中不由地升起一股自己被騙了的怒氣,突然伸手掐住楚皙的下頜, 任楚皙白費力氣地扯著他手臂,冷笑了一聲:“這兩年倒是難為你了,一口一個顧先生叫, 這‘顧銘景’三個字,叫起來不也挺順口的?”


    “我還真是沒看透你呢,楚皙。”顧銘景大拇指指腹來到楚皙唇邊,輕輕摩挲著,“你就不怕我生氣了嗎?”


    楚皙當然怕顧銘景生氣,他沒有對她生過氣,但是她看見過他對別人生氣的樣子有多可怕,然而現在兩人合約已經到期了,她不想示弱,即使聲音在微微發著抖,仍瞪著顧銘景道:“顧銘景,我跟你的合約已經到期了。”


    顧銘景扯著唇角一笑:“到期是不假,可是現在你的雇主發現自己在合約期裏受到了欺騙,該怎麽辦?”


    楚皙渾身一涼。


    她在顧銘景身邊的兩年,一直盡職盡責地扮演著清純乖巧小情人的角色,顧銘景當初能看上她,就是因為她原經紀公司給她的人設是溫柔清純小白花,她不能錯過這個機會,自然也不能告訴他這隻是人設,他喜歡的是什麽樣,那她就演出什麽樣子給他。


    楚皙以為合約結束了,她跟顧銘景就再無瓜葛了,卻沒想到還是被他揪住不放。


    是啊,她竟然疏忽了,眼前這個可是一位吃人不吐骨頭的資本家,即使坐擁再多的財富,對待利益仍然錙銖必較,知道自己被騙了兩年,又或者是被一個女人虛情假意奉承了兩年,怎麽可能會善罷甘休。


    就像之前,她以為可以跟了兩年好歹能談點感情,結果卻別警告讓不要肖想不該肖想的東西。


    楚皙突然鼻子一酸,抽搭了兩下沒憋住,然後眼淚珠子跟不要錢似的從眼眶裏滾了下來。


    順著白嫩的臉頰滑下,一顆一顆,啪嗒啪嗒,落在顧銘景掐著她下頜的手上。


    顧銘景手上一濕,擰著眉看到楚皙的淚水:“你哭什麽?”


    楚皙沒說話,一時間哭得像個淚人兒。


    顧銘景的突然出現又讓她想起來,給人當了兩年不道德的小情人後,自己遭到報應罹患絕症,剩下的時間不到半年了。


    顧銘景被楚皙哭得有些心煩,鬆開手。


    楚皙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淚,吸著因為哭泣而發紅的小鼻子,然後直直地跟顧銘景對視著,哭腔道:“我就是騙你了,怎麽樣?”


    楚皙一邊哭一邊說:“我跟你在一起的兩年都是裝的,全是虛情假意地奉承,你喜歡什麽樣子我就裝成什麽樣子,你說什麽我就聽什麽,你表麵上看我在對你笑,其實我經常在背後悄悄罵你,我一點也不想當你的情人,一點也不想跟你去吃飯,一點也不想跟你上床,你不在的時候才是我最輕鬆快樂的時候,你對我好,無非是把我當成一個沒有脾氣不會違逆你的玩物,高興了就給點獎賞,你憑什麽以為我很想上位很想當你的顧太太?你少自作多情了,當了你兩年的玩物還不夠,憑什麽還要把自己這輩子給搭進去,你愛娶誰娶誰愛包養誰包養誰,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楚皙說完,打了好幾個淚嗝,看著渾身陰鷙到可怕的顧銘景,眼眶哭得又紅又腫像隻兔子:“我不怕你,我知道你現在肯定很生氣,你打死我也好掐死我也好,我都不怕嗚嗚嗚嗚……”


    反正都要死了,與其後麵被病痛折磨致死,還不如現在死得痛快一點。


    顧銘景光聽那些話,確實很想弄死眼前這個大逆不道的女人。隻是又聽見她的哭聲,突然沒了脾氣。


    一邊嚇得直哭,還一邊瘋狂地在他的底線上試探,似乎生怕他放過她。


    有趣。


    楚皙本以為顧銘景會雷霆暴怒,都閉目待死了,結果他竟然笑出了聲。


    楚皙聽著這個笑聲,渾身上下毛骨悚然,她睜開眼睛,不由地往後退了兩步,嚇得咽了口口水:“你,你笑什麽?”


    顧銘景湊上前去,低頭,嗅著她洗完澡後身上幽幽的香氣:“你說呢?”


    ……


    第二天,從海市到b市的飛機上,空姐送來飛機餐,楚皙拿著叉子,有一搭沒一搭叉著餐盤裏的麵,然後把一塊生薑放進嘴裏,麵不改色地嚼著。


    付白終於受不了了,問道:“你到底怎麽了?今天從早上見到你開始就魂不守舍的?誰給你下了降頭?”


    楚皙“啊”了一聲,回過神來,才意識到自己嘴裏吃得是塊薑,趕緊吐了。


    “沒,沒什麽。”她擦了擦嘴,然後端起水杯喝了口水衝淡嘴裏的味道。


    “真的沒什麽?”付白不相信地問。


    楚皙回想到昨晚,告訴自己不過是兩個成年人的事情而已,她又不是什麽黃花大閨女,除了走向略微奇怪一點,其餘還好,還好。


    她本來都以為自己活不過昨晚了,沒想到安安穩穩地活到了今天早上。


    楚皙心裏突然有一種詭異的滿足感。


    以前她是簽著合約的情人,每一次的親密不過都是交易,她最開始的幾次都疼的不得了,又不敢跟他說她疼,隻能忍著,第二天滿身痕跡地坐在浴缸裏,抱著膝蓋直哭,覺得屈辱。


    後來多了,也漸漸麻木了,隻是把它當成任務,作為情人應該履行的給雇主的任務。


    隻有昨晚,她不是情人,他們之間也沒有交易,雙方站在平等的位置上,楚皙雖然還是沒什麽出息處於弱勢,不過被索需太過時,以往都是自己咬枕頭角咬被子角咬手背,這次是第一次敢伸出尖尖的虎牙咬他,在他肩膀上留下好幾個小牙印。


    就當約了一次吧,別想了,楚皙這樣告訴自己,然後拉下擋光板,準備在飛機上補補昨晚缺失的覺。


    隻是在睡前,楚皙又想到昨晚,她跟顧銘景說過的那些話。


    她以為自己會死,結果毫發無傷,難道顧銘景就這麽放過她了?


    還是說他偽裝的太好,表麵上不在意,實際心裏在盤算著別的方法要置她於死地。


    楚皙心事重重起來。


    付白在旁邊看手機,跟她說了句什麽,楚皙想著心事沒聽清,胡亂答了一句“嗯”。


    兩個小時的飛行都被楚皙睡了過去,下飛機後付白去取行李,楚皙戴了副墨鏡,先往外走。


    身旁的人都行色匆匆忙著自己的事情,她也沒被認出來。


    楚皙一路走到出口,正準備找個地方等付白,突然聽見有人喊了一聲她的名字。


    “楚皙!”


    誰在叫她?


    楚皙回頭,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突然看見身後有一堆人。


    有男有女,大約十幾個,每個人臉上都笑意盈盈,看著她,然後嘰嘰喳喳向她湧過來。


    楚皙本來隻覺得奇怪,略向下瞟了一眼,突然看到那些人中間,竟然有好幾個人手裏竟然拿著磚頭。


    楚皙看到磚頭後頓時一驚,然後連那幾個人臉上的笑容,落到她眼裏都開始變得猙獰起來。


    十幾個人,獰笑著,爭先恐後朝你湧過來,其中有的人,手裏還拿著磚頭。


    楚皙驚恐狀。


    這是顧銘景派來的人嗎,海市不好動手,到了b市自己的地盤立馬狂妄起來,叫了這麽多人在出口等她,拿著磚頭,要在大庭廣眾之下活活砸死她。


    臥槽這也太毒了吧。


    快跑啊!


    楚皙抓著挎包,生死時速,死命奔跑起來。


    那十幾個人沒想到楚皙見到他們一臉懵不說,最後竟然跑得比兔子還快,現是瞠目結舌,然後看到快要跑沒影的楚皙背影反應過來,一早上好不容易蹲到活人,怎麽可能讓她就這麽跑了,於是紛紛拔腿,提磚追了起來。


    “楚皙別跑!”


    作者有話要說:  五點應該還算白天吧,感謝支持入v,留評有紅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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