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羽又摘下令箭:“英布!龍且!”


    “末將在!”兩人齊聲答應。


    “明日每人帶十萬人,在南,北兩岸監工。”


    “諾!”兩人領命而去。


    項羽退帳,眾人各散。


    第二天,章甘命手下拿了釘耙,鋤頭,扁擔,繩索等等上工修河。英布,龍且各帶十萬人在南北兩岸監工,開始修挖河道。


    三天後,已經挖出了一人多高的河道,章甘又命人把河道下麵拓寬挖,把下麵的爛泥拔了挑上來,隨即又下去拔,挑的挑,扒的扒,要不了大半天功夫,漸漸的越挖越深,下麵越來越寬,上麵卻依然狹窄,漸漸的底下的人不好朝上爬了,上頭監工的人就用繩子空籮掛下來,底下的人把泥拔在空籮裏,上頭一把一把好像打井一樣的拎上來,把爛泥倒了,接著空籮再遞下去,不一會,已經修的差不多了,章甘看看,不能再拔了,再挖下去怕又不符合項羽的要求,吩咐暫時停止。


    章甘進營,請項羽來看看。項羽命章甘在軍中聽令。命恒楚,鍾離昧兩將,又命二十名偏將陪著章甘喝酒。


    項羽帶著數千名江東子弟兵,上馬帶劍,到了河道口一看,吩咐再挖!又挖了一陣,終於是他要的下寬上窄了。好比河麵十丈寬,底下是十丈零二尺,一邊凹進去尺把,這個河岸呢,就有點八子形了。


    項羽探手威風凜凜的摘了支令箭。


    “中軍!”


    “在!”


    “傳本帥令,通知南北兩岸監工人員,幾日前,本帥夜探軍情,秦軍口多怨言,欲要謀害本帥,今本帥命秦兵開河為由,活埋他們是真。現命速將這二十萬秦兵,全部活埋在坑中。”


    “遵,遵,遵令!”中軍官舌頭嚇得打哆嗦。二十萬人啊,可不是小數目。中軍命好多小軍,騎著快馬,敲著鑼鼓,在監工人圈外頭,傳達項羽命令。


    上麵的人都知道了。底下的秦兵卻不知道,一個個還在開著玩笑啊。“哥哥!”“嗯!”身上髒得一塌糊塗,待會收工回營去洗澡換身衣裳。”


    “是啊!全身都像個泥人了。時間也不早了,咱們也快收工了罷!”


    “嗯,差不多了。”


    忽然聽得砰!砰!砰!三聲巨響。一個動手,各個動手,監工的人,個個都轉過臉,把底下拔上來的泥堆子,大力的扔了下去。


    “嘩啦!嘩啦!”好像下冰雹一樣,把底下的秦兵打的昏天黑地,糊裏糊塗。


    “哎呀,喂!我們沒有犯法,為什麽把我們埋在坑中啊!“下麵的秦兵一邊哭天喊地,一邊拚命往上爬,可是河道太深,上麵太窄,泥沙像濤濤不絕的江水般猛烈的衝擊而下,秦兵隻能絕望的掙紮,拚命的喊冤。


    “冤枉啊!章將軍啊,我們跟著您投降了楚軍,可不能死得不明不白啊,我們究竟犯了什麽罪啊!……”那天半夜談話的那幾位大爺小兵,他們也早忘記了。一個個叫苦連天,講好話,哀求,全沒有用。項羽越聽越來氣,命人使勁朝下埋。


    秦兵在底下,喊破了喉嚨,聲音漸漸的弱了下去。不一陣,爛泥已經沒過了腿筋彎子,又過了小肚子,半段身子下了土。一會間二十萬人就埋得幹幹淨淨,一個未留。


    二十萬秦軍一個不留,全部都給活生生的埋掉了。項羽的殘暴,從此出了名。


    齊王田橫聽得此消息,心中奇怪,為何無緣無故活埋二十萬人?項羽怎麽能這麽殘酷,居然活埋降軍,這種人怎麽能做皇帝。秦國二世皇帝壞,天下人巴不得換一個好皇帝,要是壞的換個更壞的,莫不如不換了。


    聽說劉邦賢明,人稱他是堯舜複生,要設法讓劉邦先到鹹陽做皇帝,我應該幫劉邦的忙。


    齊王田橫,將三齊所有的軍隊,集中在臨淄,準備擋住項羽西進,好讓劉邦先到鹹陽。項羽活埋秦軍就埋下了禍患,天下人心盡失,都盼望劉邦先到鹹陽。


    活埋二十萬人後,項羽回到軍中。章甘已經得知,老淚縱橫,來見項羽,趴在地上,連連請罪。


    項羽道:“此事與老將軍無關,退下吧。”章甘無奈奈何,退下後暗暗掉淚傷心,覺得自己愧對秦軍兄弟們,可是自己已經歸降項羽,也不能再反楚了,隻覺心中無限遺憾自責。


    過了兩天,項莊和範增趕了回來,他們在回來的路上就聽到項羽活埋秦軍的事,心急如焚的往回趕,等他們不分日夜的趕到時,人都已經埋掉了,已經無法挽回。


    二人不等升帳就迫不及待的來見項羽,範增道:“大將軍,範增和莊將軍已經完成任務回來給你匯報。”


    “兩位一路辛苦!”


    “這是我們的職責,有何辛苦?”範增便把見懷王的經過,以及懷王讚頌項羽的話轉述了一遍。


    “大哥,聽說你活埋了二十萬秦兵,可有此事?”項莊沉著臉道。


    “正是!”


    “敢問大哥,秦兵犯了什麽罪?”


    項羽就把那天夜裏探營,秦兵意欲謀害他的事講了一遍。


    “大哥,這隻是兩三個人有罪,怎能將二十萬秦兵一起治罪呢?”項莊生氣道。


    項羽心裏一想,嗯,這話也對,不過自己一時衝動,把他們都埋了。可他心裏雖然知道錯了,但是他是多麽驕傲的人,就算錯了,他也不會承認,道:“秦兵不埋,終是後患,莊弟不必多言!”


    項莊氣的臉色鐵青,他恨這個大哥怎麽胸懷如此狹隘,手段怎能如此殘酷,偶爾聽到一兩句怨言就要殺了幾十萬人,哪是英明的強主所為;反觀劉邦,為了籠絡人心,那些曾經傷害過他的全都既往不咎,還要加以提拔,越想越覺得脊背發涼,兩兩一比,劉邦的賢明更甚,這樣下去楚軍還能長遠嗎,還能奪得天下嗎?這一刻,他真想殺了項羽,然後奪過楚軍的指揮大權。


    當然,項莊也就是心裏想想,下不下得去手姑且不說,他若真敢動手,死的絕對是他,而不是項羽。


    老範增看著兩人的臉色,知道再說也用,人死不能複生。隻是歎氣道:‘’元帥,若如此賞罰不明,日後天下休也!嗬嗬!”範增急得老淚簌簌而下,轉身就走。


    項莊也氣憤憤的跟了出去。


    項羽看了,暗暗好笑,殺了二十萬人就沒天下?範增也想得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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