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鴇叫梁媽媽,聽到殷落這麽說,的臉一下子有些僵硬,笑容還凝固著沒有完全收回來。她咽了一口口水,試探性地又問了一遍:“君上是——想去我們樓裏玩?”同時又瘋狂地給神荼使眼色:“您未婚妻這是怎麽了?”


    神荼的神情好像比那梁媽媽還要古怪。


    殷落反問道:“不可以?”


    她隻是好奇得很,非常想進去瞧一瞧這青樓裏麵到底是個什麽模樣。要知道她在此之前都沒有進過青樓如今鬼市居然開了這麽一家,那當然不肯放過這個機會。


    “自……自然可以的。”梁媽媽畢竟也是個生意人,送上門的客人哪有推出去的道理?再說人家鳳凰族女君看起來也像是一個好說話的主,千裏迢迢專門來到地府,按照鬼王殿下的性子,又怎麽能拂了對方的意?


    梁媽媽見他們倆進來,又瘋狂地對樓裏的姑娘使了個眼色。姑娘們都機警得很,知道自己的殿下隻喜歡像常人一樣被對待著,因此也沒有前呼後擁地圍上去,隻是好奇地不住打量著殷落,都想看看這位殿下的未婚妻長得是什麽模樣。


    樓裏的其他客人都被這突然進來的兩個人嚇了一跳,麵麵相覷了一會,又彼此心照不宣地繼續與姑娘開始調笑了起來,全當做自己突然失明,沒有看到。


    這凝香館雖然裝扮得不是十分奢華,但也卻隱隱透著大氣。若是哪天崔玨不想開了,隻稍微改造一下便可成為一個私人的宅院。它後麵開著大片的彼岸花,再後則是常年彌漫著冰冷霧氣的忘川河,硬生生把這青樓逼出了幾分詭異的味道來。


    凝香館是第一次進來女子,因此梁媽媽都不知道怎麽招待才好,何況對方還是一位女君。不過看著她好奇得模樣,梁媽媽的心裏微微安心了幾分,便搖著扇子滿臉堆笑地問道:“殿下,君上,可喜歡什麽樣子的姑娘?喜歡聽什麽曲子?我好讓她們準備準備。”


    神荼假裝沒有聽到,反倒是殷落直截了當地道:“我第一次來,也不懂什麽規矩,看著安排就是了。”


    這邊這麽多姑娘,或嫵媚或清麗,看得神荼眼睛都有些花。不過他把這些姑娘粗粗與殷落一對比,覺得都沒有她好看,因此隻管盯著她看,別的全都拋到一邊不管了。


    早有兩位姑娘引著他們上了二樓的雅座,茶水點心全都奉了上來。隻不過殷落按照神荼之前的叮囑,什麽都沒有動,隻能看著這些誘人的食物空想一想。雖然她自己覺得這些東西吃下去肯定不會對她造成什麽影響,但是他的叮囑總是要聽一聽的,以免讓這位少年人心裏難過。


    殷落見這個房間隻有他們兩人,不免又生了好奇的心思,東張西望起來,又把窗戶打開,看著窗外大片的彼岸花。


    神荼隻覺得自己居然和殷落呆在青樓,這件事情要是被崔玨知道了,他不知道會笑到什麽時候。而且這地方給他留下過不太好的印象,因此他在凳子上如坐針氈,恨不得直接從那窗戶跳下去。


    他們倆等了半天,沒有見一個人來眼看著桌上的茶水都涼了,殷落於是坐不住,推門問道:“人呢?”


    殊不知這凝香館隻是平時供一些普通鬼族玩樂的場所,雖然也會有地府的人來,但畢竟不經常,更別提這次鬼王和他未婚妻一起過來了。凝香館從來沒有接女客的先例,而且還是這麽貴重的兩位客人,一時間姑娘們你推我我推你,竟是沒有一個人敢去了。


    這可把梁媽媽急得不行。要是怠慢了樓上兩位客人,她這樓恐怕也別想開下去了。因此她一聽到殷落問“人呢”這兩個字,隻能立即滿臉堆笑地走上前去,順便順手拉了一個離她最近的姑娘來充充場麵,道:“誒呦,這就來了!”


    那姑娘沒有想到會來這麽一出,頓時嚇得路都走不利索,但又為了不給自家樓子丟臉,強行讓自己鎮定下去,對著他們倆行禮道:“奴家蔚曇,拜見殿下,君上。”但卻看都不敢看他們一眼。


    梁媽媽眼疾手快地把門帶上了。蔚曇心裏有些欲哭無淚的感覺。


    殷落轉頭問神荼:“你上次來,喝崔玨都做了些什麽?”


    她作為一個未婚妻,話裏確是一點逼問或者是吃醋的意思都沒有,反倒是一個男的在向自己的好兄弟取經。神荼咂摸這話裏的意味,忽然聽出來了些什麽,小心翼翼問道:“你怎麽知道我之前來過?”


    殷落一臉得意,嘻嘻笑了一聲:“你要是之前沒有來過,在路過樓子的時候怎麽會有那樣的表情?”


    蔚曇心裏苦笑,她可不想幹站在這裏聽兩個大人物拌嘴,要是殷落君上因為什麽突然吃醋,生起氣來——


    她的背上冷汗直冒,隱隱有一種快死了的錯覺,雖然自己根本不會死。


    她不知道殷落更本不會因為這種事情生氣,隻是聽自家殿下磕磕巴巴地辯解了老半天,最後把所有鍋全都推到崔判大人的身上,心中不免啞然失笑,覺得自己現在就是死,也要說些什麽了。


    “殿下,君上,”她輕咳一聲,臉上頓時因為緊張而起了一層紅暈,倒顯得嬌憨:“奴家會唱幾首小曲兒,不如給二位解解悶?”


    “好!”殷落忙不矢地點頭,心中覺得這姑娘十分可愛,倒有些像小宛,等她唱完一定要過去捏捏她的臉。


    於是便有另外的姑娘立馬送上琴來,蔚曇輕輕弓了弓身子,抱著琴便緩緩唱道:“憶昔去年春,江邊曾會君。今日重來訪,不見知音人。但見一抔土,慘然傷我心。”


    她的聲音甜美得很,雖不適合長這種哀婉的曲子,但也別有一股風味來。殷落支著下巴趴在桌上認認真真地看著她,仿佛忘了身邊這人才是她真正應該注意的對象了。


    神荼半聽著曲子半看著殷落,也不去追究這曲子選得不對,隻是看著她認真的側臉,不知道想起了誰漸漸皺起了眉頭。


    一曲畢,蔚曇有些害羞地又行了個裏,對著他們道:“這首曲子是奴家向人間的一位姑娘學的,之前還從未唱與旁人聽過,真是獻醜了。”


    “這是哪裏的話?我覺得很好聽呀,”殷落拿胳膊肘搗了搗神荼:“你覺著是不是?”


    “……是。”


    得到了鬼王殿下與丹穴女君的誇獎,這位蔚曇姑娘在凝香館的身價恐怕要翻上幾番。她心裏又驚又喜,連忙又對著他們兩個行了個禮。


    正當此時,門外卻傳來了不應景的敲門聲。一般的人更本沒有膽子來攪擾這兩個人的雅興,梁媽媽就更不可能了,殷落離門近,此時已經直接站起身子走過去打開了門。來人麵生,神色清冷,看見是殷落開了門,神色中微微露出了一絲訝異,行禮道:“見過君上。”


    蔚曇看這氣氛不對,恐怕是有什麽公事要談,早就機靈地退了出去。殷落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神荼,就聽得他解釋道:“察查司判官陸之道。”


    殷落沒有見過陸之道,但也聽說過地府四大判官,知道他此次前來定是有什麽要事,也想自覺地跟著退出去,卻被神荼輕輕喚了回來:“你出去做什麽?有什麽事是你不能聽的?”


    殷落本來想出門去尋蔚曇,聽得他這麽說,隻好複走了回來,心想:“地府的事情什麽時候也有我一份了?”


    陸之道此人和崔玨簡直是完全相反的兩個人,他一句廢話也不願意多講,整個人簡潔得有些可怕,直接對著神荼道:“六道輪回池出了事情。”


    “大不大?”


    “可大可小。”他說著,看了殷落一眼。明顯是不知道化大還是化小,著才來請示鬼王殿下。崔子玉不敢來他自己的樓子與神荼見麵,魏判一生克己奉公,自然不屑於來這種地方,鍾天師人抖找不到,這份差事自然就落到了他的頭上。


    殷落想著你們說你們的,看我做什麽,幹脆把臉轉了過去。


    神荼心下立刻明了,不知怎的又有一種隱隱的擔憂起來,馬上站起身子,對著陸之道說:“走。”同時又不免回頭看了一眼殷落,覺得自己每次都是因為公事撇下她一個人,心裏不免有些過意不去。


    哪知殷落看他們要走,也跟著站了起來,有些期待地問道:“我可以一起去嗎?”


    她覺著既然這件事能讓自己聽著,那六道輪回池為什麽又不能帶自己過去?這不是把她當猴子耍嗎?但是她臉上看起來沒有什麽異常,反倒把心裏那份期待與害羞激動拿捏得恰到好處,讓神荼無法反駁。


    神荼皺了皺眉頭。他其實很希望殷落和他一起去,但是不知怎的心裏那個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再加上陸之道那個帶有些提醒的目光,一時間有些猶豫,最後還是說道:“六道輪回不是什麽好地方,那邊的鬼魂因為要即將轉世的緣故,都有些不正常。你跟在我身邊,一定要小心些。”


    陸之道聽著神荼說的話,關切的意味都要溢出來了,心裏有些無奈地笑了笑,看來這鳳凰族的年輕女君是完完全全把自家殿下的心全部收過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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