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卓姑娘,我真的沒有騙你,鎮魂珠是之前張鏡交給我的,如今已被張宗主要了回去,已經不在我手裏了。”


    華拳宗一處客房當中,蘇塵一臉無奈的開口,他的身體微微向後傾斜,額頭漸漸已有汗珠凝聚。


    “哼,鎮魂珠能夠鎮住人的魂魄不散,若是讓有心人得到,必然會造成大亂,蘇塵,你速速將鎮魂珠交出來,讓我將它帶回聖院,否則我一刀殺了你。”


    卓卓眉頭緊皺,滿臉不善的看著蘇塵,她的右手拿著一把一尺長的短劍,短劍不偏不倚,恰好抵在蘇塵脖子上,蘇塵神色緊張,如一棵枯木立在地上,身體不敢有絲毫動作,一毫的距離讓蘇塵清楚的感受到了短劍的寒意。


    “卓卓姑娘,張宗主不是壞人,況且鎮魂珠本就是華拳宗之物,如今還給華拳宗,也算是物歸原主,他比我們更清楚鎮魂珠的作用,此事無需我們操心,卓卓姑娘你若是仍然放心不下,等到了太和門,我將此事告知太和門的各位師叔。”


    蘇塵隻感出一半的氣,聲音顯得有些嘶啞,卓卓見狀,慢慢冷靜下來,她收回手中的短劍,鄙夷的看了蘇塵一眼,“虧你還是道門修行中人,竟然如此輕易的相信別人,張黎到底給你許了什麽好處,讓你這麽相信他?”


    “也沒什麽,張宗主讓我們去華拳宗的藏寶閣挑選一件珍寶。”蘇塵遲疑片刻,如實開口。


    “藏寶閣?華拳宗這等不入流的道家宗門能走什麽寶物?”卓卓冷笑一聲,臉上怒意更甚。


    “無論張宗主拿不拿寶物,鎮魂珠都是華拳宗的。”蘇塵低頭小聲嘟囔了一句。


    “你說什麽?”


    卓卓聲音變得越發冰冷,蘇塵沒料到自己說的這麽小聲都能被聽到,他連忙解釋道:“卓卓姑娘,這鎮魂珠已經交還給華拳宗了,無論再說什麽都是徒勞,眼下辯仙大會召開在即,我們應當盡快利用華拳宗的傳送陣法趕往‘道盟’,張宗主跟我說了,待我們明日挑選好寶物之後,就可以利用華拳宗傳送陣法前往中洲‘道盟’了。”


    “鎮魂珠之事以後再找你算賬,你先告訴我你師承哪位聖人?我從未見到哪位聖人創的箴言有‘禁’字,殺意如此濃烈。”


    說到蘇塵的“禁”字箴言,卓卓明顯凝重了許多,盯著蘇塵的目光中帶著強烈的好奇。


    “呃!我曾在一處荒野之地的書院學習。”蘇塵想了片刻,目露追憶之色,那道瘦弱的身影再次出現在他腦海當中,“那座書院不大,學習儒學的弟子不多,全由夏師一人教授,忙時我們務農耕作,閑時我們吟詩作對,夏師雖同樣教授我們儒家聖人經典,可往往抽取的是對我們現階段最有用的。”


    “務農耕作?學習儒家聖學之人怎可做那等粗鄙之事?”卓卓臉上再次露出鄙夷的表情,“我等儒家子弟,將全部的身心投入學習聖人經典,領悟聖人思想當中,豈可在其它小道上浪費時間?哦,忘了蘇塵你本就不是純粹的儒家弟子,如今你已經加入了道門。”


    “敢問卓卓姑娘何為大道何為小道?”卓卓之前對蘇塵的譏諷蘇塵從來都未放在心中,可如今涉及到他學習了十數年了儒家文化以及夏至春,蘇塵臉上漸漸已有一些不悅。


    “哼,你這是想與我辯聖?”卓卓對蘇塵的表情視而不見,冷冷地開口,“別怪我提醒你,儒家聖門徒遍布東土,所學聖人經典皆是出自東土的聖人所創,我方才之言同樣寫在東土聖人經典當中,聖人將天下之事分為九道,上三道,中三道,下三道,我儒家獨占上三道,佛道共修中三道,凡人執迷,皆修下三道,蘇塵你方才所說之事便是下三道,若是讓其它儒家弟子知曉,定然羞與你為伍。”


    “凡人皆修下三道?”蘇塵喃喃自語,隨後疑惑的看向卓卓,“據我所知,儒家弟子不修行,無法達到道門所謂辟穀的境界,既如此,若無凡人下三道生產出來的食物,上三道的聖人門徒又如何能夠生存?難不成東土的聖人都不用吃飯了不成?”


    “呸!”卓卓輕啐一口,可蘇塵之言她一時也找不到反駁之語,隻得冷冷地道:“我不與你這蠻荒之地的人爭論,既非儒士,也非道人,等到了辯仙大會之後,自然有人與你爭論。”


    卓卓說完不待蘇塵反應,推門而去,她肩上的白貓輕叫一聲,明亮的眼珠在蘇塵與卓卓身上來掃視,隨後咧嘴一笑,從卓卓身上一越而起,趴在了蘇塵的肩上。


    蘇塵恍若未覺,哪怕是卓卓的離去都未分走他太多的心神,此刻的蘇塵正沉浸在剛剛與卓卓的對話當中,東土聖人與聖學已在他心中漸漸浮現一角,可就是這短短的一角卻與南唐書院的聖人之理大相徑庭。


    蘇塵自然是相信自己的恩師夏至春的,可夏至春卻一再的推崇東土的聖學,儒學起源興盛於東土,正是由於夏至春的一再推崇,蘇塵才決意孤身一人前往東土求聖學,可人還未至東土,蘇塵就已發現東土聖學與南唐聖學的相悖之處。


    “蘇塵,你可知佛道儒三教有何區別?”就在這時,趴在蘇塵肩上的白貓懶洋洋地開口,蘇塵一驚,小聲道:“白貓你知道他們的區別?”


    “它們可以說是完全不同,也可以說是殊途同歸。”白貓搖了搖頭,“你現在既是儒家弟子,又是道門修行中人,既然想弄清楚二者的區別何不二者兼修?”


    “這怎麽可以?”蘇塵臉色微變,無論是儒門還是道門,自己內部就是爭鬥不斷,對於其它教派更是間隙橫生,此前他剛入邙山派時,姚良就不止一次的讓自己小心謹慎,千萬不要暴露自己儒家弟子的身份,現在白貓讓他二者兼修,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白貓你知道有儒道雙修的人嗎?”蘇塵目光微閃,瞥過頭來看向白貓。


    “當然,別說儒道雙修了,即使是佛道儒三修者都比比皆是,不過三道修行之法相差甚遠,即使是天資橫溢之輩都有可能陷入其中,無法自拔。小子,以你的資質,能夠儒道雙修就已經不錯了。”


    白貓說完從蘇塵肩上跳下,來回踱步,蘇塵心中卻有些猶豫,看向白貓的目光中,多了些許疑惑,“白貓,你到底是從哪裏來的,怎麽什麽都知道?”


    “怎麽了,小子你懷疑我?本尊的身份說出來嚇死你,這天地就沒有本尊知道的事情,隻要你將本尊侍候舒服了,你也未嚐沒有成為修行強者的機會。”


    白貓的聲音再配合它不可一世的神情,看的蘇塵想直接踹它一腳,對於白貓的話,蘇塵選擇性的過濾了,他伸出左手,一把抓住在地上來回踱步的白貓,惡狠狠地道:“這兩天你一直趴在卓卓姑娘肩上做什麽,是不是想對她不利?”


    “喵,蘇塵,快將本尊放開,不然本尊對你不客氣了。”


    忽然被蘇塵提起來的白貓麵色難堪,四爪不停地向蘇塵抓去,可蘇塵手長,白貓爪短,任憑白貓怎麽努力都未能碰到蘇塵分毫。


    “你既然這麽厲害可知道鎮魂珠是做什麽用的?”蘇塵再歎一聲,將白貓放下,平視前方,餘光卻一直停留在白貓身上。


    “喵,本尊憑什麽告訴你?”


    “明日我要去華拳宗藏寶閣挑選寶物。”


    “寶物?”白貓雙眼忽然發出綠油油的幽光,“什麽鎮魂珠,隻不過是沾染了一絲冥河氣息的珠子罷了。”


    “沾染冥河氣息?”蘇塵眨了眨眼,不動聲色繼續問道,“那鎮魂珠有什麽作用?”


    “鎮魂定魄,保神魂在陽間不散。”白貓臉上露出一絲不耐,“小子連這個都不知道,本尊能告訴你的就這麽多了,想要知道其它的,等明日本尊在這破宗門中尋到寶物再說。”


    白貓說完,不等蘇塵繼續開口,四腿一伸,一溜煙便消失不見。


    “這白貓到底是什麽東西,跑的這麽快,也不知道它說的是真是假。”蘇塵回過神來,沒有看到白貓的蹤影,小聲嘀咕了兩句,他低頭看了一眼儲物戒指,從南唐帶來的東土求學薦信還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裏,蘇塵喃喃自語道:“無論如何,都要尋個機會去東土聖院看看。”


    ……


    第二日清晨,蘇塵因昨夜思考儒道一事到深夜,到此時並未蘇醒,然在他門外卓卓與白貓一人一獸早已站在門外,沒過三息,蘇塵便被白貓那連綿不斷的貓叫聲給吵醒。


    “吱……”


    蘇塵頂著布滿血絲的雙眼打開屋門,口中不住的打著哈欠,卓卓與白貓見狀皆是一愣,白貓跳到蘇塵肩上,幸災樂禍地道:“小子,我就說過憑你的資質修行儒道就已經極為勉強,看你這樣子用不了多久就要走火入魔了。”


    “我隻是昨晚沒休息好。”蘇塵有氣無力的瞪了白貓一眼,隨即轉頭看向卓卓小聲道:“卓卓姑娘,待會兒我們去華拳宗藏寶閣挑選完寶物之後,直接利用華拳宗的傳送陣前往辯仙大會的道場。”


    半晌過後,蘇塵見卓卓沒有任何反應,率先朝藏寶閣走去。。


    “蘇塵,修行中人哪有沒休息好這種說法,你這一看就是神識消耗過度。”


    “閉嘴,你現在隻是一隻貓,若是讓華拳宗的人發現這裏有隻貓妖……咦,前麵站著那人好像是秦山長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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