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翼鷹在空中飛速地掠過,贏空辰盤坐在鷹背上,閉目練功,其他三人也是如此。


    片刻之後,贏空辰苦笑著睜開眼睛,心不靜,連功法都練不進去。


    想著,贏空辰看向陳家冠,一個普普通通的中年人,若是將一身通玄境巔峰的修為隱去,看起來還真的如同一個普通人。


    似乎是感受到了贏空辰的目光,陳家冠緩緩睜開眼睛,看著贏空辰,微笑著點了點頭,然後又閉上眼睛修煉。


    這讓贏空辰一陣尷尬,連忙把目光移開,他也不知道為何,竟然多看了這個普通的中年人兩眼。


    好在陳家冠能認識他的,不然,這要是換了一個陌生人,絕對要和他較量一番,要知道,在修煉界中,直勾勾地盯著一個修煉者是非常不禮貌的。


    不過贏空辰還是感到有些好奇,陳家冠,他從來沒有聽過這個人的名字,可以說陳家冠這個名字他無論在帝都,還是在遼州,都沒有耳聞。


    要知道,能被選做是帝使的人,哪個不是在大秦赫赫有名的存在,哪怕是上次去清道宗的帝使,那個太監,也是伺候過先帝的老人,不然,朝中的那些人可不會同意讓一個太監當帝使。


    可是這個陳家冠,他可是聞所未聞啊,朝中的那些大臣就會讓這種默默無聞的很充當帝使嗎?


    贏空辰不由得搖了搖頭,突然,耳邊傳來劍鳴嶽的聲音:“小王爺,你在想什麽呢?”


    贏空辰看向劍鳴嶽,見劍鳴嶽還是閉著眼睛盤坐著,贏空辰知道,劍鳴嶽在給他傳音。


    心中一動,贏空辰向劍鳴嶽傳音道:“嶽叔,你知道這次的帝使是什麽人嗎?我怎麽從來沒有聽到過。”


    劍鳴嶽的聲音再次傳來,道:“小王爺,蜀州陳氏您聽過嗎?”


    贏空辰一愣,然後問道:“陳家冠,是蜀州陳氏的人?”


    劍鳴嶽傳音道:“不錯,陳家冠是蜀州陳氏的庶子,一百多年前,憑借著自身優秀的成績成功從法院中畢業,之後便待在了先帝身邊,然後現在也是陛下的幕僚,地位也是很高吧,這些事情大秦老人都知道。”


    贏空辰蒙了,陳家竟然還有這麽一個庶子?


    對於蜀州陳氏,他可是如雷貫耳啊,蜀州三大氏族,尉氏,離氏和陳氏,其中離氏最為古老,祖上乃是諸王時期楚國的大夫,地位顯赫。


    楚國滅,離氏也投向大秦,在蜀州可謂是紮根數千年,可以說,離氏的一舉一動在蜀州時舉足輕重啊!


    下來便是尉氏,乃是二世皇帝時,從帝都貶到蜀州的,雖然在蜀州的時間沒有離氏的長,但是,由於尉氏是開國功臣之後,所以,尉氏在蜀州也有很大一批的支持者。


    接下來就得說說這個陳氏了,陳氏一族的崛起可以說是非常偶然,先帝剛剛登基時,帝國對妖族征戰,陳氏先祖在其中獲得了些不少的軍功,之後,便返回蜀州做起了經商的活計。


    沒想到,那年正趕上先帝有心扶持商人,陳氏從此起飛,成為蜀州最富庶的氏族,也一躍成為蜀州三大氏族之一!


    和這兩家相比,陳氏也算是後起之秀吧!


    贏空辰有些疑惑,縱然陳家冠是庶子,可也不至於在帝都這麽多年都名聲不顯啊,劍鳴嶽說陳家冠起初是陪先帝的。


    可是贏空辰可以發誓,在他當質子的這些年,他從未見過陳家冠這個人。


    在贏空辰這邊疑惑的時候,帝都中,丞相府,李邰正對著一個傳音符說道:“李喑,帝使已經到了蜀州了,還有鎮北王世子也去了,你可以去接觸接觸,這對咱們李家並沒有什麽壞處。”


    說完之後,李邰並沒有等著傳音符的回訊,而是站在門前,從今天上午開始,他的眼角便一直在跳,這讓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天劍宗在蜀州入世,這可是給了贏空離能成功安插人手進入蜀州的機會,要是李喑在那邊真的有什麽不對的地方,那可就完了。


    可是李邰早已經問過李喑了,李喑說並沒有做什麽有違秦法的事情,這倒是讓李邰心中鬆了一口氣,他可是很了解他的這個二兒子,在這些事情上,李喑還是知道分寸的。


    可是……問題出在哪裏呢?


    望著門外,一抹憂色出現在李邰的眼中,希望不會有事吧!


    然而,李邰不知道的是,人終究都是會變的。


    他是很了解李喑,可是那是很久之前,李喑已經有三十多年外放為州牧,也就是說李喑已經有三十多年沒有回帝都了,李邰怎麽能保證李喑沒有變呢?


    禦史大夫府上,吳黎也在看著遠方,心中一沉,上次清道宗入世,鬧下了那麽大的一個亂子,盡管他們知道那是皇帝的一個手段,可是沒有證據,他們也是不能將這些話亂說的。


    那這次天劍宗入世呢?


    這次天劍宗入世的地方還是蜀州,一個讓李邰和皇帝都極其敏感的地方啊!


    李邰的二兒子李喑在蜀州外放為州牧,天劍宗又在蜀州入世,皇帝會放過這麽一個大好的機會嗎?


    吳黎知道,不可能的,贏空離作為一個皇帝,作為一個冷酷無情的皇帝,他是不會放棄的,這是作為一個皇帝的基本修養。


    吳黎很清楚,這次天劍宗入世,贏空離一定會借這個機會重創李氏一係,而要重創李氏一係,李邰的二兒子李喑是個不錯的選擇。


    從李喑入手,由地方到帝都,所有有牽扯的人都將會進入皇帝的棋局,這是必然的。


    隻是,贏空離會從哪方麵入手呢?


    吳黎深歎一聲,其實在他心裏,他更加地希望贏空離不要成功,因為,這種相互平衡又相互爭鬥的局麵才是他所喜歡的,隻有在這種局麵之下,他才能得到更多的好處,他才能將禦史大夫的這個位子坐穩。


    可是,一旦贏空離成功了,那麽李氏一係將會承受他們無法承受的代價,從地方到帝都,整個大秦的李氏一係都會受到前所未有的打擊!


    而到了那個時候,也就是吳黎該做選擇的時候了,要麽投向帝係,要麽投向李氏一係,要麽……脫下官帽,褪去一身官職,否則,等待吳黎的便是……死!


    這就是遊戲規則,所以,吳黎更加希望贏空離成功不了。


    隻是,在吳黎心中,還有一個疑惑,贏空離為何要讓贏空辰也去蜀州,其實贏空離也提過,說是讓贏空辰也去蜀州,因為贏空辰對蜀州之地的風景早有所期待。


    眾人也沒有反對,畢竟上次贏空辰去了清道宗的開山大典也沒做什麽事情,再者就是帝係和李氏一係都同意了,他們這些中立的人就更不用說了,肯定無所謂。


    於是乎,贏空辰在今天便和帝使團一起去了蜀州。


    吳黎心中很是疑惑,鎮北王已經和李邰結盟了,那鎮北王世子贏空辰不也就是李氏一係的人,贏空離將贏空辰投放在蜀州,目的是什麽?


    對於贏空離來說,少去一個李氏一係的人,少一個絆腳石,不是很好嗎?


    為什麽還要將贏空辰也放在蜀州?


    吳黎眉頭緊蹙,不明所以,難道是為了將贏空辰也順便給處理了?


    但是轉眼間他就被他自己的這個想法給逗笑了,怎麽可能,贏空離不是傻子,就算要動鎮北王一脈也肯定先將鎮北王贏遠銘給弄了,先動贏空辰,難道贏空離不怕贏遠銘攜十萬私兵北上帝都造反嗎?


    所以這個想法肯定不對,那麽,到底是為什麽呢?


    想著,吳黎輕輕地搖了搖頭,他還是好好想想他的立場吧,盡管他身後的那些蠢貨們一直在告訴他不要做出選擇,要中立從中謀利,但是吳黎知道,中立是個好立場嗎?


    往往最先死的便是中立的人!


    一群蠢貨們,吳黎心中暗罵,不過就現在而言,其實中立也還行,關鍵是以後啊!


    雖然在之前他已經有了選擇,可是還是有些猶豫,有時候,一往直前的不是勇士,而是蠢貨,吳黎寧願他是一個戰死的勇士,也不願意他是一個蒙頭向前的蠢貨。


    皇帝嗎?


    吳黎嘴中呢喃著,有些猶豫,隻是猶豫中還有著些堅定,這或許就是人的本性吧,明明心中已經有了選擇,可是還是會猶豫。


    吳黎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旦做出選擇,就意味著他再也沒有回頭路了!


    深歎一聲,吳黎轉頭回到堂上,目光幽然,幽然中還有絲不易察覺的決然,他已經下定決心了,人這一生,會遇到很多選擇,然而,總要做出一個決定。


    或許因為這個選擇你會變成一個勇士,也或許因為這個選擇,你會變成一個蠢貨。


    但是十字路口在那裏,你終究得做出選擇。


    這是人生的遊戲規則,也是生活的遊戲規則,沒有人可以選擇。


    哪怕吳黎是三公之一的禦史大夫,也一樣如此,這是每個人都要經曆的,不會因為地位的高低而改變。


    看著門外,吳黎忍不住喃喃道:“這樣的選擇,似乎很久沒有經曆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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