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丞相府離開的贏遠銘嘴角輕笑,他已經感覺到了有幾股氣息向皇宮走去。


    贏遠銘知道,這是黑獄的人去向他的那位皇帝侄子稟報情況了。


    贏遠銘並無任何懼意,贏空離在皇宮中沒有動手殺他,已經失去了殺他的最好機會,贏空離再想動手,就必須得有充分的理由。


    所以贏遠銘毫無畏懼,贏空離已經了再對他動手的最好機會,所以贏遠銘並沒有太多的擔憂。


    贏遠銘一路慢走,緩步向前方走去,目的地禦史大夫府——吳黎府上!


    既然他的皇帝侄子讓他去看看吳黎,那自己也沒有必要拒絕,自己將他安排的事情都做好,贏空離還有什麽借口殺他呢?


    贏遠銘走到吳黎府上,對兩個侍衛笑道:“麻煩通報一聲,鎮北王來訪。”


    兩名侍衛一聽是鎮北王,臉色都瞬間變得恐懼,他們臉上擠出一絲笑意,對贏遠銘說道:“王爺稍等,我等這就去通報。”


    說完,兩人連忙轉身,向府中跑去,對,是跑去,鎮北王的名頭由此可見,簡直是讓人聞之而喪膽啊!


    吳黎見兩名侍衛跑了進來,心中一陣疑惑,這兩人是在幹嗎?有人來一個人進來通報就行,怎麽還兩個人都跑進來。


    吳黎將神識散出,想看看是誰來了,把這兩名侍衛嚇成這樣。


    當吳黎用神識看到滿臉笑意的贏遠銘後,滿臉驚愕,他不去找李邰麻煩,來我這裏幹什麽?


    吳黎心中有了一絲不祥的預感,沒有理會還在急著趕向府內的兩名侍衛,衝向府外。


    兩名侍衛見吳黎衝出去,麵麵相覷,他們也猜到了吳黎知道鎮北王已經來了,他們不禁心中暗歎,看來自家老爺對這個鎮北王也是很是忌憚啊!


    吳黎衝到門口,看著正在門口等著的贏遠銘,拱手道:“讓王爺久等了,不知王爺來此所為何事?”


    贏遠銘滿臉笑意的看著吳黎,道:“吳禦史,你該不會就讓孤在這裏和你相談吧!”


    吳黎裝作忘記的樣子,一拍額頭,道:“王爺,你看看我的這個腦子,來,請王爺進府詳談!”


    說著,吳黎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心中暗罵,真是個難纏的滾刀肉,他就真不信贏遠銘看不出來他不想讓贏遠銘進府。


    贏遠銘仿佛沒有看到吳黎那滿是幽怨的小眼神,滿臉笑意的禦史府,進入大堂,如同在丞相府一樣,贏遠銘自己找了個椅子便坐下,宛如在自己家一樣。


    吳黎見狀,也找了個椅子坐下,沒去計較的贏遠銘失禮之處,畢竟,這位鎮北王自從登上王位,這種失禮的事情太多了!


    吳黎看著贏遠銘,笑道:“敢問王爺所為何事而來?”


    贏遠銘輕咳一下,然後緩緩開口道:“倒是沒什麽事情,主要是聽聞禦史大人今天指出孤兒的錯事,孤心中甚是感激,所以前來拜訪。”


    聞言,吳黎麵帶苦笑,贏遠銘將這話說完,吳黎已經知道了贏遠銘是來幹啥來了。


    但贏遠銘說的這麽清新脫俗,還是狠狠地激了一下吳黎,雖然吳黎知道贏遠銘是來上門問罪來了,可是心中還是有些無語。


    你要來問罪就問罪,還說的這麽冠冕堂皇幹啥?


    吳黎隻好順著贏遠銘的話說道:“王爺說笑了,臣乃大秦禦史大夫,掌管著大秦禦史台,本就是一個諫臣,上諫九州不法之事,此乃臣等的職責所在,故而臣等也是行官位之權,怎敢再奢求王爺的感激!”


    吳黎這些話看似在順著贏遠銘的話說,但他卻是在告訴贏遠銘,我不過是因為職責所在才幹的這件事,並不是我的本意,所以還請王爺見諒。


    作為大秦官場打拚這麽多的人,吳黎自然知道贏遠銘肯定能聽出他話中的深意,至於贏遠銘會不會承這份情,那就不是吳黎要考慮的了。


    自己已經把該說的都說了,贏遠銘若是還是想鬧事情,那這就不能怪自己了啊!


    贏遠銘聽出了吳黎的言外之意,當即冷笑道:“那禦史大人可真是閑的很啊!帝都中不知有多少紈絝子弟每天都在生事,怎麽沒見禦史和你的禦史台上諫。


    一到孤的兒子這裏就上諫了,吳禦史莫不是以為孤不在帝都中,就可以任意的欺壓孤的兒子?”


    吳黎麵色有些無奈,剛剛還說著是要感謝自己,結果這還沒有說兩句話就翻臉了,真不愧是號稱滾刀肉的鎮北王啊!


    吳黎連忙拱手道:“還請王爺明鑒啊!臣等皆是為了大秦帝國,絕非有半點兒私心。”


    聞言,贏遠銘嘴角的冷笑之意更加的濃鬱,冷笑道:“禦史大人說笑了,孤乃外王,你乃內臣,孤哪有資格明鑒,要明鑒也得是陛下去明鑒!


    可能正是因為如此,禦史大人才會將矛頭對準孤吧!”


    說著,贏遠銘臉上還擠出幾縷的悲哀,道:“唉,隻怪孤啊,孤太過無能了,孤若是早日來到帝都,孤的兒子怎麽可能會受如此奇恥大辱!


    隻怪孤身在遼州,不在帝都!


    孤太無能啊!”


    吳黎臉色有些發黑,贏遠銘當真是無恥之徒啊!這話都敢拋出來,這讓自己怎麽接下去?


    吳黎隻能黑著臉回道:“王爺慎言啊!豈能如此妄自菲薄?此事乃是因小王爺觸犯秦法我等才上諫的,怎可能說是對小王爺的侮辱!


    如此大罪臣等可是承受不起啊!”


    侮辱贏氏皇族,給吳黎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啊!


    哪怕丞相李邰都不敢當眾侮辱一個贏氏皇族的人,畢竟秦法有雲,辱皇族者,死!


    所以吳黎趕緊黑著臉把這口鍋給甩出去,真要被贏遠銘坐實了這件事情,那自己哭都沒處哭去。


    不對,到時候自己就哭不出來了,自己早已被推上了斬頭台,那還有機會去哭。


    贏遠銘看著吳黎黑著的臉,麵色毫無變化,道:“禦史大人真的沒有私心嗎?那帝都中每天不知道多少紈絝在惹是生非,更是有幾個還經常觸犯秦法,那麽請問吳禦史,你為何不將他們的事情上諫呢?為何隻盯著孤的兒子呢?”


    吳黎深歎一口氣,無奈道:“王爺,臣等這都是為大秦所做,若非小王爺觸犯秦法,臣等又怎麽會上諫呢?王爺何必要揪住這一點不放呢?”


    同時吳黎還在心中暗道,為什麽我們不上諫,你難道還不清楚。


    想當初贏遠銘就是紈絝圈子裏赫赫有名的存在,吳黎不相信贏遠銘不知道這些潛規則。


    這些紈絝雖然有些觸犯了秦法,但畢竟也隻是一些小事情,不值得吳黎他們在朝堂上提出,若是禦史台的天天就上諫這些破事,恐怕皇帝也會煩死的!


    實際上類似於贏空辰昨日在大街上所做的事情,帝都中不知有多少紈絝天天做,但是卻無人提出。


    一是這些紈絝剛做後,禦史台的人就會對這些紈絝背後的家族進行警告,並且將他們所做的事情暗暗記下,等到了一定程度之後,才會說出來。而什麽時候就到程度了,這就看皇帝的意思了,皇帝什麽時候想動他們,那麽這些記錄都將會有力的擊向他們!


    二來嘛,這些紈絝並非皇族,皇族中雖然有幾個紈絝,但是皇族的那些宗室長老都對這些紈絝進行了一番教育,而且也限製這些紈絝的行動範圍,所以皇族的紈絝很少有在帝都中出名了。當然,當年的贏遠銘是一個意外,誰都沒想到一個相當於鎮北王府質子的贏遠銘竟然在帝都中掀起如此大的驚濤駭浪。


    所以帝都所見的紈絝大多都是功勳貴胄之後,影響力並不是很大。


    若是皇族中的紈絝,那對帝都的影響力還是很大的!


    三來嘛,贏空辰這次事情鬧得太不是時候了,皇帝贏空離與丞相李邰爭鬥不休,你卻突然來這麽一檔子事,這讓大秦帝國上上下下的眼光都注視到了他的身上。


    吳黎若是不說的話,還真的害怕皇帝和李邰聯起手來先將他給搬倒。


    贏遠銘一臉無辜,說道:“禦史大人可不能如此說啊,怎麽能說是孤咬著這件事不放?孤隻是在說一件事實,禦史大人可別糊弄孤啊,孤雖然是老實人,但是也不是好糊弄的!”


    吳黎差點兒被氣炸了,糊弄你?看這帝都不知道有多少人,誰能糊弄得了你?你還老實?我真是呸呸呸,你難道不知道這件事情是潛規則?既然是潛規則我能說出來?


    吳黎深吸一口氣,道:“王爺,這些事情咱們都是心知肚明的,何必要如此呢?”


    沒想到贏遠銘還是不領情,故作驚訝道:“咦?禦史大人,什麽心知肚明?孤怎麽不知道?還請禦史大人可以挑明了來說!”


    吳黎臉色鐵青,雖然心中很是憤怒,但更多的還是無奈,挑明了來說?他怎麽敢!


    這些潛規則是大秦上下官員基本知道的,可若是要傳出去,那對於大秦帝國可是一場大地震啊,誰敢將這些潛規則公布於眾呢?


    哪怕是皇帝都沒有膽子!


    沒人能承受的起這樣做的後果!


    吳黎鐵青著臉說道:“王爺,您這樣說就不厚道了啊!”


    沒想到吳黎還未生氣,贏遠銘就一臉怒火,一拍桌子,桌子立刻被拍的四分五裂,贏遠銘怒道:“禦史,你這是何意,孤怎麽不厚道了,你先上諫陛下,說孤的兒子觸犯秦法。孤現在不過就是問了一下你為何不處理那些紈絝之事,你就質問孤。莫非禦史大人和這些紈絝背後的勢力有所勾結?”


    說著,贏遠銘走到吳黎麵前,嘲諷道:“沒想到我大秦的禦史大夫竟然和帝都中的這些貴族勢力有所勾結,竟然連皇族都不放在眼裏了,真當是大秦的好禦史大夫啊!這就是我大秦的……”


    贏遠銘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吳黎所打斷,吳黎臉色鐵青,叫道:“王爺慎言!臣絕無此心,請王爺嘴下留人!臣對大秦忠心耿耿,這其中的緣由王爺自當知曉,何必要咄咄逼人呢?”


    吳黎真的是被氣炸了,倘若不是因為贏遠銘是大秦的鎮北王,唯一的王爵,贏氏皇族中人,吳黎一定要將贏遠銘狠狠地揍一頓!


    贏遠銘一臉冷笑,道:“那就請吳禦史明言,和本王說出實情,孤一定為你做主!”


    吳黎這一刻殺死贏遠銘的心都有了,說出實情?要是能說我早就說了,何必要等到現在,更何況,你就真的不知道實情嗎?你真的不知道我為什麽不說嗎?


    吳黎這一刻真的想掐死贏遠銘,贏遠銘的這張破嘴,明明他自己的兒子犯了錯,結果硬是扯到自己身上,還逼的自己沒有話說。


    還為我做主,我呸,我需要你為我做主嗎?你一個外王為一個內臣做主,怕不是你剛剛為我做主,我就得下台了!


    一個內臣敢和一個外王交好嗎?


    吳黎臉上有了一絲冷意,吳黎不是沒有和贏遠銘打過交道,而且還打過不少交道,自然知道贏遠銘是無利不起早之輩,所以吳黎在知道贏遠銘到來以後,也做好了讓贏遠銘宰一刀的準備。


    可是誰知道贏遠銘竟然隻字不提,並且僅僅一個漏洞,一個朝堂上下都知道的漏洞,就將自己逼上了絕境!


    若不是因為吳黎此刻與贏遠銘還站在對立麵,吳黎恐怕也要拍手叫好了,這個漏洞抓的是真的好啊!


    當然,像這樣的漏洞也隻有贏遠銘這個大秦皇族中人可以提出來,其他若是敢提出來,恐怕第二天就身首異處了!


    恐怕這也是贏遠銘有恃無恐的原因吧!


    吳黎深吸一口氣,他這一刻也明白了,贏遠銘是想讓自己開口說出對他補償,但吳黎會這麽做嗎?


    所謂人活一張臉,若是吳黎今日提出來,贏遠銘之後在外麵大肆宣揚,那自己還要不要臉了?


    贏遠銘來這裏竟然是為了打他的臉?


    吳黎在憤怒之餘還有些疑惑,贏遠銘為何要得罪自己,自己可是掌握著天下輿論,更有著上諫之責,贏遠銘為何要得罪自己?


    要是為了好處,他大可開口啊?為何偏偏要用這種方式?


    莫非,是皇宮中的那位……


    吳黎一時間背後竟有了些許涼意,但吳黎看向贏遠銘,心中的怒意還是難以驅散,道:“王爺,你真的非要如此嗎?”


    贏遠銘滿臉無辜,道:“禦史大人說的是什麽意思?孤怎麽了?這可是你先犯錯,可別扯到孤身上!”


    吳黎麵上無奈之色更濃,自己似乎有好久受過這種氣了,關鍵是,你受了氣還得憋著,還不能發泄出來,這是最憋屈的!


    吳黎無奈的說道:“王爺到底想要臣如何做,您直說就行,隻要臣能做到的,臣一定全力去做!”


    吳黎這話已經是無比暗示了,如果你是要好處的話,就盡快說,隻要你說了,隻要我有,我肯定會給!


    可是贏遠銘卻冷笑道:“好,孤要你說出為何不上諫那些紈絝子弟,他們帝都中為非作歹,無惡不作,你為何不管?”


    吳黎聞言,臉上已經有了些許怒氣,為非作歹,無惡不作,若是真的如此吳黎豈會不上報,那些紈絝不過是性格囂張了些,雖然也做惡事,但遠遠沒有贏遠銘說的那麽嚴重,不然,他們禦史台還會真看著?


    可是吳黎偏偏還無法反駁贏遠銘,因為贏遠銘說的也是事實,他們確實也做了一些惡事。


    吳黎隻能任由贏遠銘在這件事情上三番五次的提起,畢竟吳黎在這件事情確實沒理,吳黎隻好苦笑道:“王爺,您知道的,這不可能,還希望您不要為難臣下才是!”


    贏遠銘一臉憤怒,道:“禦史大人這樣說可就沒意思了,孤何時為難你了?莫非禦史大人真的是與那些勢力相勾結,若是禦史大人解釋不清楚,孤不介意回去上奏陛下,治你結黨營私之罪!”


    聽到贏遠銘的後一句話,吳黎心中的怒火早已散去,隻剩下了恐懼,結黨營私之罪,誰能擔當的起這麽大的罪名?


    當年呂春秋是怎麽被捕的?不就是因為這個滔天的罪名?


    而且,讓他心生恐懼的還是贏遠銘說要上奏皇帝的話語,這讓吳黎心中不禁浮想翩翩,莫非,今日贏遠銘來這裏,就是為了將自己逼入絕境,沒有資格反駁,讓自己有苦難言?


    而贏遠銘的背後,正是那位年輕的皇帝?目的就是為了將他的禦史大夫職位拿下?


    吳黎已經冷汗淋漓,嘴唇有些發白,顫抖的說道:“王爺,您可不要信口開河啊,臣對陛下,對大秦忠心耿耿,怎麽可能會做出如此逆賊之事,還望王爺明查。”


    贏遠銘看著眼神中透露出擔憂的吳黎,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但麵上卻還是一臉冷漠,道:“那就請禦史大人給個解釋,讓孤聽聽!”


    吳黎苦笑一聲,道:“王爺何必要明知故問呢?”


    說著,吳黎又道:“若是王爺真要憑此去陛下告臣一狀,那臣也認了!”


    吳黎此刻心中也想明白了,皇帝若是真的想弄自己,漏洞之多,何止這一件事情,自己就算能將這次也圓過去,那以後呢?


    吳黎心中竟然冒出一個想法,其實歸隱田園似乎對自己也是個不錯的決定。


    自己畢竟是禦史大夫,大秦三公之一,若是自己主動求退,想必皇帝和李邰都會善待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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