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之中,有的人緊封大門,生怕贏遠銘這個惹事貨到了自己家,有的人則毫無所謂,一副不在意的樣子,作壁上觀,等著贏遠銘去鬧。


    這時贏遠銘也走回了鎮北王府,走進去,劍鳴嶽與贏空辰正在小亭相談甚歡。


    贏遠銘走了過去,劍鳴嶽恭敬道:“王爺,陛下沒有為難您吧?”


    贏遠銘哈哈一笑,道:“老嶽,孤與陛下乃是血脈至親,陛下何必要為難孤呢?”


    劍鳴嶽回道:“那就好。”


    贏遠銘看了一眼恭敬之色的贏空辰,心中一歎,道:“小辰,你隨孤來一趟。”


    說著,向書房走去,贏空辰也緊隨其後,劍鳴嶽則在原地等著,這明顯贏遠銘要與贏空辰說一些私密的話,不想讓自己聽到。


    劍鳴嶽在王府待了這麽多年,自然知道如何處事。


    贏遠銘與贏空辰先後踏入書房,贏遠銘先用神識掃了一下四周,沒有其他人的存在,但感覺還是有些不放心,又布置了一個隔離陣法,以防他人聽到。


    贏空辰見贏遠銘如此謹慎,也猜到了贏遠銘要說什麽事情,看情況皇兄已經和父王說了,不然父親不會如此謹慎的。


    而且想必父王也沒有幫自己將這職務推去,看來自己的皇兄是鐵了心讓自己要擔任這個所謂的巡查使了。


    在贏空辰心中長歎的時候,贏遠銘看著贏空辰,輕歎一聲,開口道:“小辰,你知道孤找你要說什麽事吧?”


    贏空辰點了點頭,道:“父王可是要說巡查使之事?”


    贏遠銘點了點頭,開口問道:“你怎麽看這件事?”


    贏空辰苦笑一聲,道:“回稟父王,我以為,這件事情已經沒有更改的權力了,恐怕皇兄那邊不會放手吧?”


    贏空辰最後一句帶上了疑問,也抱著一絲希望,希望贏遠銘可以開口說,他已經幫自己拒絕了。


    可惜,現實往往是殘酷的,贏遠銘看了一眼贏空辰,道:“唉,是啊,陛下那邊不肯放手啊!孤今天可是好求歹求,就是不同意!”


    說著,話鋒一轉,又問道:“不過,小辰,你為何要答應陛下擔任這個職位,你難道不知道這對鎮北王一係會造成什麽傷害嗎?”


    當然,贏遠銘也隻是平靜的問出來,並沒有怒吼,因為他知道贏空辰並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他應該能看出這對鎮北王一係來說是一個災難!


    所以,贏遠銘才很疑惑,難道贏空離采取了什麽強製措施,不然贏空辰怎麽可能這麽腦袋不清楚。


    贏空辰苦笑一聲,將那日贏空離與他的交談告訴了贏遠銘,並說道:“父王,我不是不知道這件事情對我們有多大的災難,可是您看看,我不答應能行嗎?皇兄都把話說到了那個份上,我要是不答應,那就太不識抬舉了啊!”


    贏遠銘聽完贏空辰的講述,眉頭緊鎖,有些不敢相信,贏空離竟然敢把自己的想法暴露給贏空辰,甚至可以說是用皇帝的名譽來威逼贏空辰擔任這個官位。


    這在贏遠銘看來太難以置信了,因為贏遠銘很清楚的記得今日贏空離對自己散發的那一縷殺意,雖然很快就收回,但還是很清楚地被自己感知到了。


    贏遠銘心中有些不解,既然對自己產生了殺意,又為何要給贏空辰這麽重要的官職呢?


    贏遠銘深深地思考了起來,難道真的是為了斷絕鎮北王一脈?


    想著,贏遠銘眼中突然迸發出一股強烈的殺意,令贏空辰有些震驚,自己的父王竟然對皇兄產生了殺意!


    這在贏空辰看來太過於難以相信了,要知道,贏空離在小的時候,贏遠銘來帝都朝見先帝時,還經常抱著贏空離。


    而且贏空離待自己也挺好的,贏遠銘若是想要殺贏空離,那自己該如何自處?


    況且都是贏氏皇族一脈,有什麽事情不能坐下來好好談呢?


    贏空辰眉宇間的憂色剛好被抬起頭來的贏遠銘所看到,贏遠銘也意識到了自己殺機暴露,將殺氣收斂,淡淡地說道:“今日皇宮之中,陛下對孤動了殺機!”


    贏空辰刹那間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怎麽可能,皇兄怎麽會對父王動了殺機呢?


    要知道,皇兄在朝廷之中與李邰爭鬥不休,朝堂上可以說沒有多少信任的人,而在這樣的情況,同為皇族的父王可以說是皇兄的一位非常有力的外援。


    這種形式之下,皇兄怎麽可能會對父王動殺機呢?


    而且,若是皇兄要殺父王,又何必要給自己這麽重要的官職呢?


    贏遠銘看了一眼陷入沉思的贏空辰,又開口說道:“孤也不知道為什麽,但孤對他忠心耿耿,先帝臨走前與孤說過,要讓孤好好支持他,孤自然不會枉費先帝的一番苦心。


    可是若是他要動孤的話,孤也不是軟柿子捏的!”


    說著,眼中閃過一道陰狠,讓贏空辰看的膽戰心驚。


    自他記事起,還從未見父王動過如此殺機,不過轉眼間他也能想通了,在威脅自己的生命,不,是威脅到自己全家生命的時候,恐怕自己的表現也不會比父王要好多少吧!


    贏空辰此刻內心紛亂如麻,皇兄著實是對自己不錯,可是他怎麽就會對自己的父王動了殺心呢?


    而且從父王的表現來看,不像是在撒謊,贏空辰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如果皇兄要殺父王的話,也定然會殺自己,這點毋庸置疑,斬草除根,所有人都懂。


    可是,給自己這麽大的權力幹什麽?是想要迷惑自己嗎?


    贏空辰又忍不住問道:“父王,那我要不要接受這封任命?”


    贏遠銘目光幽深,悠然道:“接啊,為什麽不接,盡管不知道陛下是什麽意思,但是有權總比無權好!


    而且孤能感覺到,陛下在對孤動殺機的時候,有了一絲的猶豫,不然,此刻孤與你已經沉屍江中了。”


    說著,又道:“況且,陛下此刻還離不開孤,離不開你,所以現在咱們是安全的。”


    贏空辰點了點,但是心中還是難以接受,若真是如此那麽皇兄與自己父王的決裂隻是時間問題。


    到時候自己該如何做?


    而且,若是皇兄要動父王的,自己怎麽可能幸免於難呢?


    一將功成萬骨枯,更何況是一個皇帝呢?


    贏空離的殺心自己從未有過小看,當初登基之時,帝都之中一片血海,那等場景,讓贏空辰一生都無法忘懷。


    贏空辰也明白父王贏遠銘的意思,想讓自己借用這個權力在朝堂中拉幫結派,以維護鎮北王一脈!


    但是這麽做皇兄會沒有察覺嗎?


    要知道,黑獄可是無孔不入啊!


    聽父王的話中,皇兄在對父王的殺心上是有所猶豫的,若是因為自己如此做,皇兄殺機更濃了呢?


    贏空辰滿臉糾結,贏遠銘看著贏空辰,走了過去,拍了拍贏空辰的肩膀,道:“小辰,還記得孤對你說的,君為君,臣為臣嗎?”


    說著,也不管贏空辰的反應,繼續說道:“君和臣是永遠不能成為朋友的,但是君卻可以信任臣,給了臣下足夠的信任,臣下才能更加用力的為他付出。所以,想必陛下一定是很信任你吧?”


    贏空辰一聽,滿身冷汗,不錯,在贏空辰眼中,皇兄是很信任自己的,派自己去羽幽城,又將內心的抱負對自己講出來,這哪點兒不是為了讓自己更加努力的為他去賣命呢?


    贏遠銘繼續說道:“當然,小辰,你在巡查使的位置上,該做什麽就做什麽,不要想其他的,其他的是孤與你皇兄之間的事情!


    隻要你不是放下太大的錯,陛下也不敢輕易動你!”


    贏空辰一怔,原來自己誤會了父王的意思,他原本以為父王是為了讓自己在巡查使的位置上好好鞏固自己的位置,拉攏一些大臣。


    聽父王的話語間的意思,看來不是這樣啊!


    贏遠銘似乎是看出了贏空辰的疑慮,淡笑道:“巡查使確實是一個權力比較大的官職,但是你要記得,巡查使之外還有黑獄,還有皇帝。


    皇帝若是真要動我們鎮北王一係,你要是那麽做,豈不是給了他一個合理的理由?”


    稍稍停頓一下,又繼續說道:“更何況,巡查使這個職務根本算不得什麽,皇帝若是想剝奪,也隻是一句話的事,所以,你隻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其他的不用管。


    孤倒要看看,這位陛下想要怎麽動孤!”


    贏空辰愕然的點點頭,苦笑一聲,沒想到自己也有被夾在中間的那麽一天!


    父王與皇兄的事情,讓贏空辰猝不及防,自己以為父王與皇兄應該是相互信任的才對,可現在看來,是自己錯了,錯的很離譜!


    皇族之中,哪有什麽真正的情感!


    不論是皇兄還是父王,亦或者是自己,身在局中,都不能隨心所欲!


    如果真的可以,贏空辰反倒真的希望自己生活在普通家庭,什麽也不用管。


    但是贏空辰也清楚,這一切都是相對的,自己既然享受到了鎮北王世子這個身份給他帶來的名譽,那麽自己也要承擔起這個責任,即便自己不願意!


    兩人相對著沉默片刻,贏遠銘再度開口道:“算了,不說這個了,說點兒開心的吧!”


    一聽這個,贏空辰心中一陣不妙,自己的這個父王又要滿嘴胡說了。


    果然,贏遠銘一臉戲謔地看向贏空辰,道:“小辰啊,原來在遼州怎麽沒發現你還有這本事,有你父王我當年的風範啊!”


    贏空辰無奈一笑,道:“父王,您就別取笑我了,剛剛嶽叔才說了這事,我真的隻是一時衝動!”


    贏空辰就知道,父王來了帝都肯定會說自己,但是沒想到父王還帶著劍鳴嶽一起來了。


    劍鳴嶽和自己的父王可是差不多啊,唯一的區別就是,自己的父王是直接表現在眾人麵前,而劍鳴嶽則是表麵高冷,內心則悶騷。


    剛剛劍鳴嶽可是把自己給狠狠地問了一遍,自己都快哭了,而父王所看到相談甚歡的景象則是自己裝出來的,比較劍鳴嶽也算自己的長輩,該有的尊重還是得給的,總不能直接在劍鳴嶽麵前表現出無奈吧?


    贏遠銘卻嘿嘿一笑,一臉猥瑣的看著贏空辰,道:“哦?老嶽也是的,說這個也不等孤回來一起說。不過,你為啥衝動了?”


    說著還擠眉弄眼的。


    贏空辰一時沒反應過來,準備說原因的時候,看到贏遠銘一臉猥瑣才反應過來,苦笑道:“父王,您想到哪裏去了,我隻是……隻是……”


    贏空辰突然不知道該怎麽說了,要說自己吃醋嗎?那也太丟人了!


    贏遠銘本來隻是想逗逗贏空辰,可是贏空辰這種支支吾吾的狀態卻把贏遠銘弄楞了,難道這小子真的……


    贏遠銘一臉難以置信地問道:“那公孫芷蘭就真的這麽好看?竟然把孤的這個向來不好女色的兒子都弄得衝動不已?”


    贏空辰更加無奈了,道:“父王,您在說什麽,我真不是因為那原因!是有其他原因的!”


    贏遠銘卻一臉不信,道:“有其他原因?那你說說,是啥原因?”


    贏空辰苦笑一聲,道:“我……”


    贏空辰卻什麽也說不出來,吃醋這種事情對父王說就太丟人了!


    贏遠銘卻一臉我都懂的表情,拍了拍贏空辰的肩膀,道:“孤都懂,孤都懂,哈哈哈,孤的兒子也長大了啊!”


    贏空辰本想開口解釋的,但是一想自己也不能解釋,解釋了也太丟人了,還不如就讓贏遠銘這麽誤會的。


    贏遠銘繼續道:“明日孤會去太尉府向公孫汀雷那個老鬼去提親,估計明天那個老鬼要狠狠地宰孤一刀了!不過沒關係了,誰讓孤的兒子看上人家女人了呢?”


    說著看向贏空辰,道:“小辰,那你明日要不要和孤一起去?”


    贏空辰臉色一紅,忍不住問道:“可以嗎?”


    贏遠銘哈哈大笑道:“哈哈哈,當然可以!你說說你,真是丟孤的臉,怎麽還臉紅?


    告訴你,明日去了太尉府,最好能和公孫芷蘭去……”


    說著,表情又猥瑣了起來。


    贏空辰忍不住拍了拍額頭,連忙打斷贏遠銘,道:“父王,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您就不用再說了!”


    贏遠銘冷哼一聲,道:“真是沒出息!”


    贏空辰有些哭笑不得,不過像想起了什麽,問道:“咳咳,父王,不知您準備了什麽彩禮?”


    贏遠銘一臉鄙夷的看著贏空辰,道:“怎麽?還怕孤給的東西打動不了公孫老鬼啊?”


    贏空辰忙擺手,道:“怎麽會呢?我這不是好奇嗎?要知道,父王出手向來大方,這次也不例外吧?”


    贏遠銘高傲的抬起頭,道:“那是當然……”


    突然像意識到了什麽,看向贏空辰,道:“好你個臭小子,給孤下套啊!”


    贏空辰忙道:“不敢,不敢。”


    贏遠銘擺了擺手,道:“孤本來隻想隨便應付一下的,但是在半路上聽到你這個臭小子做的好事,孤就知道應付不過去了,公孫汀雷那個老貨肯定會狠狠地坑孤一筆的!”


    說著還瞪了贏空辰一眼,讓贏空辰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又繼續說道:“不過好在孤身上還帶著一個好東西,這東西要是公孫汀雷看不上的話,那孤也就無話可說了!”


    贏空辰一臉好奇的問道:“父王,啥東西啊?”


    贏遠銘神秘一笑,道:“等明天就知道了,你著急什麽。”


    說著又看了看贏空辰,繼續道:“你放心,孤肯定會讓你這個臭小子風風光光的把公孫汀雷那個老貨的女兒給娶回我鎮北王府的!


    要是那個老貨不願意嫁女兒,那咱們就搶,別怕,孤給你打頭陣。


    保不準還能省一下彩禮!”


    贏空辰看了像土匪一樣的贏遠銘,頓時間有些哭笑不得,道:“父王,這倒不用了,畢竟是皇兄賜婚,就算沒彩禮也會嫁過來,哪裏用得著搶!”


    贏遠銘,一聽,同意的點了點頭,道:“這倒是啊!所以,孤就不用準備彩禮了唄?”


    贏空辰一聽,急了,道:“父王,可不能這樣啊,這可關係到咱們鎮北王府的名譽啊!”


    贏遠銘卻不屑的說道:“臭小子,你現在都學會撒謊了啊?


    你怕不是怕你的老丈人對你不滿意?”


    贏空辰撓了撓頭,沒有說話。


    贏遠銘擺了擺手,道:“孤也就是開開玩笑,孤現在老了,有些事情可以做,有些事情不能再做了,孤心裏知道!”


    贏空辰連忙說道:“父王此刻正值壯年,怎麽能說老了呢?”


    贏遠銘苦笑一聲,有些落寞的說道:“孤的身體孤知道,孤,已經沒幾年好過了,當年那一戰受得傷太重了!”


    聞言,贏空辰沉默了,眼中隱約有淚光閃過!


    贏遠銘眼神複雜的看著贏空辰,道:“臭小子,別哭,明天之後你也算半個男人了,有了家室,也算是完成了孤的一樁心願吧!”


    贏空辰重重地點了點頭,贏遠銘繼續說道:“可是,孤最放心不下的還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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