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空離沉默了一會兒,還是開頭道:“丞相言之有理,身為大秦皇族中人,卻率先不尊秦法,為我大秦抹黑。故,朕決定收其一年的皇族津貼,並在提親之後,封其禁閉三天。


    不知這樣懲戒,諸愛卿可滿意否!”


    贏空離嘴上說著諸愛卿,眼光卻看向李邰,因為李邰是這件事的發起者,隻有李邰點頭才能進行,若李邰不同意,這件事情就需要重新商議了。


    而眾大臣都眼觀鼻子觀心,一句不坑,心裏卻知道,盡管皇帝的懲戒近乎於無,什麽收一年的皇族津貼,贏空辰身為鎮北王世子,偌大的封地,在乎這些津貼呢?


    關三天禁閉?這算什麽懲戒,不就是不出門三天,誰做不到呢?


    但是眾大臣明白,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皇帝願意服軟已經很不容易了,你李邰還能再得寸進尺?


    果然,李邰走出來,拱手高呼道:“陛下聖明!”


    眾大臣也緊跟著高呼,陛下聖明!


    贏空離點了點頭,這樣的結果也算是在他意料之中吧,緊接著,贏空離又開口問道:“不知諸愛卿還有何事?”


    李邰又在眾人驚愕的眼神中走了出來,這李邰又想幹什麽?今天最大的事情就是贏空辰的鬧事的事了,這件事情處理完,又有什麽事能讓李邰親自來說呢?


    而與李邰有過商議的大臣們則眼中微閃,看著李邰站出來,這件事情也隻有李邰說出來才有分量!


    李邰無視了眾人驚訝的眼光,作輯道:“陛下,關於納妃一事,臣與眾臣商議,決定十五日後開始擇妃,今日發榜告知天下。不知陛下以為如何?”


    不知道內情的大臣們都驚訝了,不過很快又不再驚訝,他們應該猜到的,能讓李邰親自說出來的也就是這件事了。


    不過,陛下會同意嗎?


    十五日後開始擇妃,顯然是有些急了,今日放榜,九州境內都知道也得明天了,十四天,恐怕九州境內有心入宮的少女都不一定全能來到帝都。


    但是,話雖如此,十四天按理來說也足以從邊遠的地方來到帝都了,但這是對於一些有能力坐起黑翼鷹的人來說就是。


    黑翼鷹可不是那麽簡單就能坐的,每坐一次對於普通人家可是難以承受啊!


    各地官府雖然會組織一些人來帝都,順便篩選一遍,但誰不知道官府送來的是當地世族或者富豪之女呢?


    所以二世皇帝擇妃時,便不再隻限於官府篩選的人,還準許民間自認為長相美麗的民間女人,可自行來帝都進入選妃流程,這個習慣也就一直保留了下來。


    這也是二世皇帝為避免各地世家大族做大的一個對策。


    但是民間之女又哪來的錢坐黑翼鷹呢?


    盡管選妃期間各地坐黑翼鷹的價格都會大減,以讓民間之女有能力來帝都。


    但是即便如此,那價格依然高的驚人,總有些民間之女坐不起,所以二世皇帝和先帝的選妃時間,從放榜到選妃,中間都隔了至少一個月,以確保民間之女可以到來。


    現在李邰竟然將時間驟減到十四天,皇帝能同意嗎?這是看不起皇帝嗎?


    先帝和二世皇帝都是一個多月,到了四世皇帝這裏就變成十四天了,你們莫非看不起四世皇帝?


    想到這裏,眾臣都心中暗罵,你李邰不是找罵嗎?本來都可以走了,現在被你這麽一搞,還走個錘子,又得看你和皇帝扯皮了。


    不出所料,贏空離的臉色瞬間有些陰沉,道:“丞相是何意?先帝與二世皇帝納妃皆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到朕就是十四天,你是欺朕年幼嗎?”


    眾臣將目光投向李邰,李邰卻一臉淡然,不慌不忙道:“陛下,臣不敢!臣與諸大臣仔細分析了,先帝與二世皇帝擇妃都是一個月,原因不過是為等民間之女罷了!”


    李邰話還沒說完,就被贏空離打斷,道:“那丞相的意思讓朕放棄民間之女嗎?先帝與二世皇帝皆可選,朕就不可嗎?”


    李邰忙拱手,繼續道:“陛下先聽臣說完。民間之女來帝都遲不過是因為路費不夠,隻要解決這個問題,別說十四日,就是四日也綽綽有餘啊!”


    聞言,眾大臣都點了點頭,李邰說的不錯,路費不夠是最大的問題,解決了這個問題,擇妃時間的問題自然就迎刃而解了!


    隻是,要怎麽解決呢?


    讓朝廷出這筆錢嗎?


    這是萬萬不可能的,帝國從始皇帝時,常備軍高達數百萬,每年的軍費支出就不知道有多少。


    讓各地官府篩選人送來帝都,這已經是很大一筆支出了,這要再支出,皇帝就算同意,朝上的大臣也不會同意!


    開玩笑,為了一個擇妃花費那麽多錢?


    那朝廷眾臣的俸祿還夠不夠,朝廷眾臣就不吃不喝了?


    要是李邰想到的是這個方法,別說帝係和中立的大臣,就是李氏一係的人也會第一個反駁他。


    因為這已經涉及到了他們的利益,他們不可能坐視不管,盡管你李邰是領頭人,可我們也不是啥都得聽你的啊!


    隻要觸犯了他們的利益,哪怕是李邰,他們也會毫不猶豫的反駁。


    龍椅上的贏空離臉色好了不少,聽李邰這意思是想到解決辦法了?


    而公孫汀雷和吳黎則是一臉懵逼,盡管他們屬於三公,但是皇帝納妃並不在他們的管轄範圍內,所以李邰也沒有和他們商量。


    反觀李氏一係的大臣,都一臉平淡,好像胸有成竹一般。


    贏空離擺了擺手,道:“好了,丞相,你就不要賣關子了,想到辦法就趕緊說吧!”


    李邰正了正臉色,道:“臣遵旨,那臣就繼續往下說了。


    關於這個問題,臣與諸大臣商量之後,想到了一個比較好的處理辦法。”


    李邰停頓了一下,看了看周圍眾大臣茫然的臉,又繼續道:“這個問題,臣以為,可以召集天下商賈民間之女來帝都出資。


    臣昨日私下裏也拜訪了幾位商賈,他們表示非常願意為陛下效勞,心中的愛國之情讓臣看的感動不已啊!”


    滿朝皆驚,沒想到李邰竟然想到了這麽一個辦法,用商賈之力,誠然,這固然是一個好辦法。


    但是自古士工農商,商排在最後一位,沒有能看的起他們。


    朝廷動用商賈之力,豈不是讓天下人恥笑?


    不過對於這些朝中的大臣來說,這並沒有什麽,他們並不會如同平民百姓一般看不起這些商人。


    因為在他們眼中,商人的價值顯然要比平民的價值高多了,那些排名在真正的利益麵前又算什麽呢?


    隻有那些愚民才會將那些排名當真,你見過一個官員去結交商人,可你見過官員會主動結交平民的嗎?


    所以,那些排名都是虛的,隻有利益是真的。


    但是公然用商賈之力,終究對朝廷的名聲不好,至少在平民眼裏朝堂的形象會轟然倒塌。


    畢竟在他們眼中,商人就是最卑賤的人,比他們還不如,朝廷難道是沒錢了?不然為何要用這些卑賤的商人。


    保不準還會人心不安!


    龍椅上的贏空離臉色又再次陰沉下來,他心裏對商賈自然沒有那麽多偏見,畢竟每年這些商賈所納的稅收還是很多的。


    而且先帝曾言,商賈猶如肥肉,朝廷入不敷出時,找一個宰了,朝廷又會富裕起來!


    但是在動用商賈之力的事情上,贏空離是萬萬不可能答應的,因為這不僅涉及到了帝國朝廷的名譽,還涉及到自己的名譽!


    身為一個皇帝,帝國最尊貴的人,卻用帝國最卑賤的人,是走投無路了嗎?


    這樣想有些無理取鬧的意味,但在那些平民的心中就是這樣想的,一個鬧不好,帝國民心不穩,現在又值仙宗魔門出世之際,很有可能被那些心懷不軌的人所利用。


    大臣們都小聲議論了起來,公孫汀雷站不住了,現在他是明確標著帝係的人,他必須站出來為皇帝說話,否則將無人會主動反駁。


    公孫汀雷站出來,看了看贏空離,拱手道:“陛下,臣以為此事不可!”


    贏空離臉色還是陰沉無比,虛手一扶,道:“愛卿請說!”


    公孫汀雷看向李邰,拱了拱手,道:“臣以為,丞相之言不可行之也!昔年,始皇帝征戰妖族,那時朝廷已經入不敷出,始皇帝都未曾向商賈之人伸手,今日若因陛下納妃就向天下商賈伸手,天下人將會怎麽看我大秦朝廷?天下人又怎麽看陛下?


    臣以為,丞相此法用意不軌也!


    請陛下明鑒!”


    龍椅上的贏空離臉色有些漸緩,公孫汀雷的反駁確實不錯,引出始皇帝的事情,這倒要看看李邰要怎麽辯解了,總之,動用商賈之力是不可能的。


    他贏空離第一個不答應!


    贏空離還沒開口,李邰便站了出來,看向公孫汀雷,笑道:“若非太尉提醒,臣都忘了。


    那些商賈之人說了,他們之所以出資,乃是因為他們內心深處的愛國情懷,所以,他們並不圖那些虛名。”


    說著,戲謔的看向公孫汀雷,繼續說道:“他們願意將錢暗中捐給國庫,以供陛下納妃所需!他們的諄諄愛國之心,臣以為不可以忽視,故而,臣以為,這樣於國於陛下都皆大歡喜。


    不知太尉以為這樣可行?”


    公孫汀雷有些語塞,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反駁嗎?人家已經說了不會把商賈出資的事情說出去,你找不到反駁的點。


    可是不反駁吧,這對他們帝係一脈可不是什麽好消息。


    那些商賈真的不想被宣揚出去嗎?


    定然是李邰在其中出力,這就可以看出,李邰已經拉攏了一大批的商賈,有著雄厚的資金的力量。


    能讓這麽以利為圖的商賈放棄揚名的機會,不管李邰付出了怎樣的代價,都可以看出,李邰在這些人中,地位不凡!


    而且,之前的皇帝都是三十天,到了這位皇帝的時候縮減成十四天,這讓天下百姓會怎麽看?當今皇帝不如前兩代皇帝嗎?


    不過這件事情也不是沒有好處,商賈出資進入國庫,以朝廷之名出這筆錢。


    可以顯得國庫愈加充實,會給天下百姓一個假象,在這位皇帝的帶領之下,國家蒸蒸日上,國庫充盈。


    到時候他們再暗中宣揚一下,這對皇帝的名譽可是一個巨大的提升。


    一時間公孫汀雷陷入了糾結,不知是該反駁還是同意,偷偷看了一眼贏空離,見贏空離眉頭緊皺,也在思索著。


    大臣們也在小聲討論著,分析這件事情到底是好處還是壞處,不過實際上對於他們來說是無所謂的,甚至他們當中有一大批人還是很同意的。


    因為由商賈出這筆錢對他們來說並無影響,這對他們的利益並沒有侵犯,而以朝廷的名義來出這筆錢,會讓天下人都看到國庫充盈。


    國庫為什麽會充盈呢?


    首誇的當然是皇帝了。這一定是皇帝領導有方,讓國家愈發強大。


    接下來就是他們這些大臣了,為什麽二世皇帝和先帝時沒有由國庫出這筆錢呢?


    當然是國庫不充盈了!


    國庫為何不充盈呢?


    那肯定不是皇帝的問題,那就是當時那些大臣的問題了,沒有認真處理帝國事務,導致帝國國庫沒有餘錢。


    而現在卻有能力出這筆錢了,皇帝有功,他們這些大臣們就沒功嗎?


    說不定後世青史之上還會為他們記功一筆!


    不過他們也沒有冒然開口,現在是皇帝和丞相李邰在角逐,他們可不敢冒然參與進去!


    這場漩渦,也隻有三公才有發言的權利,其他人若是參與進去,隻怕是會被撕的粉身碎骨!


    就在眾人都在小聲嘟囔的時候,一個意料之外的人走了出來,正是三公之一的禦史大夫吳黎!


    吳黎走出來,看向李邰,沉聲道:“此事若是真如丞相所說也未嚐不可,隻是,丞相,你怎麽能保證這些商賈之人不會將此事宣揚出去?要知道,商賈向來逐利,他們的承諾豈可能信?”


    話音落下,眾臣都看向了吳黎,吳黎怎麽在幫皇帝說話,莫非投入到了帝係?


    可是若是如此在開始的時候也沒有必要得罪皇帝啊!


    大臣們的大腦在高速運轉著,他們也漸漸對吳黎的意思有些明了,吳黎這個時候不過是在隔岸觀火,哪方都不得罪。


    而在此時發言,隻不過是因為其他兩公公孫汀雷與李邰都有所表示,他若是不說點兒什麽,也說不過去。


    而且這個時候也隻有吳黎才敢開口說話,他作為中立的一方,勢力極大,也隻有他,既可以兩方都得罪,也可以兩方都不得罪。


    開始的時候得罪了皇帝,那現在就需要得罪李邰了,這樣處於中立的他才能得以自保。


    不會讓這兩方將他先行淘汰出局,也隻有這樣,自己中立的立場才更加明確,讓兩方既忌憚,卻又不得不依賴於自己。


    李邰看了一眼吳黎,也明白了吳黎的心思,不就是想要他隨便說一句嗎?他說了之後,吳黎必然會退一步,這是中立者的態度,李邰自然清楚。


    李邰看著吳黎,道:“此事吳大人不必擔心,因為他們都願意發下天道誓言,不會說出去的。”


    聞言,滿朝皆驚啊!


    天道誓言,多少年沒見了,甚至聽說都很少聽說了。


    因為讓別人立天道誓言,這是對他人的不相信,雖然事情有了保障,但卻對今後的再次合作很不利。


    因為你第一次都不相信人家,那第二次會相信嗎?


    而且天道誓言太過於嚴苛,有時候他們沒有違背的意思,隻是一個小小的觸犯邊界,天道都會降下懲罰。


    所以,天道誓言現在已經幾乎被廢棄了,除了與妖族蠻族在休戰或者合作時會使用,其他時候,幾乎沒有人願意會用天道誓言。


    李邰如此輕描淡寫的說出來,讓眾人都心中大驚,由屬帝係一脈。同殿為官這麽多年,他們太清楚李邰了,李邰是那種為了眼前利益放棄今後利益的人嗎?


    這些商賈於他而言,今後的用處顯然更大些,李邰會為了一個皇帝納妃就將這些商賈給得罪嗎?


    這顯然是不可能的,皇帝納妃提早雖然可以讓帝係的威嚴有所減少,但相比於今後這些商賈給他帶來的利益,還是遠遠不夠的。


    所以,由此可見,這些商賈是自願的,他們自願付出大量的金錢,自願發出天道誓言,來幫助李邰打擊皇帝。


    顯然,李邰對這些商賈的掌控能力非同一般,這對皇帝贏空離來說,不是一個好消息啊!


    有了商賈的支持,就意味著李邰有了龐大的金錢,俗話說,錢能通神!


    有了這些金錢,李邰做什麽不可以?


    收買一些官員,收買人心,甚至……圈養私軍,隻要有了錢,什麽不可以辦?


    一時間,朝堂之上,眾人表情各異,心裏所想不同。


    吳黎也被李邰的話震到了,他雖然知道李邰早有後手,但卻沒有想到是天道誓言!


    不過吳黎為禦史大夫這麽多年,養氣的功夫還是有的。


    吳黎很快將心神穩定下來,看著李邰,道:“既然丞相早有準備,我也就不說什麽了!”


    說完,吳黎便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一臉平淡,兩麵都得罪過了,可以回來了。


    而百官們也對吳黎的回答有些無語,你好歹說一下你到底同不同意啊!


    沒個準確的回答,倒是一個合格的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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