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生死,今日朕必將與你們同在。身後的億萬大明百姓也必將以你們為榮!戰鬥吧石柱軍!讓敵人在大明的川軍麵前撞得粉碎!戰鬥吧校練衛!朕是和你們同生共死的兄弟!戰鬥吧,朕的禦營騎兵和北軍騎兵!殺光踐踏我疆土的韃虜,複興我大明昔日的榮光!這是我們的戰場,這是我們的偉業,為了大明王朝的偉大複興,殺呀!明軍必勝!”


    隨著朱四的高喊,石柱軍、校練衛,禦營騎兵和北軍騎兵全體將士都發出了必勝的呐喊,麵對著十幾萬清軍騎兵掀起的鐵風,他們心如磐石,氣勢如虹。


    多爾袞的前鋒重騎很快便撞向了這座大山,而今天的石柱軍並不孤獨,如果女偉人秦良玉尚在的話,她一定再也不會發出那句‘大廈將傾,一木難支’的悲涼與哀歎。在這支曾經血戰渾河的石柱軍身邊,今日有禦營騎兵、北軍騎兵,有校練衛,更有大明的皇帝。這一戰,再也沒有誰會退縮不前!


    清軍重騎兵在用自己的裝甲搏擊石柱軍槍林的鋒芒,用自己和戰馬的血肉捕捉川軍的長槍。他們倒下;他們翻滾;他們抓著刺入自己胸口的長槍繼續向前;他們在用自己的生命發起野獸般的衝鋒。


    群狼終於要撞開籬笆了,朱四卻在這時吹響號角,命令左右兩翼的馬萬年禦營騎兵和王永鎮北軍騎兵殺向了狼群的兩個肋部。大地正在飄搖,乾坤即將更迭。多爾袞沒有機會發起再一次的衝鋒,雖然他終於撞開了石柱軍這道緊固的籬笆,卻立刻又要陷入四戰之中。


    清軍身後的洪承疇正高舉著長劍,喊聲已經嘶啞的無法聽清,卻也沒必要聽清。因為他早已喊破的嗓子發出的從來隻有一句話:‘衝鋒!’是的,衝鋒,不斷的衝鋒。清軍因為要突圍,隻想著要擺脫掉身後的糾纏。而每被擊退一次,洪承疇都必將指揮大軍再一次卷土重來。


    朱四舉起了狼牙棒,在全軍已經從四麵衝向敵人之時,他也帶領校練衛的騎兵繞開石柱軍,在北軍騎兵的身後殺入了戰場。在這場大決戰中,大明皇帝比較以往隻是多穿了一身對襟鎖子甲,而鎖子甲外麵依然套上了他常穿的那副破舊綿甲。


    頭上連兜鏊都沒戴,隻戴著一頂尋常鐵胄,看似那麽平凡,又是那麽的普通。他的唇邊布滿斷殺紋,活像一隻嗜血的猛虎。他的兩腮和下顎的虯髯凝結著霜花,摻雜著征塵。他的身形已經比之當年壯碩了許多,眉宇間更有一種勢在必得的豪氣。雜色花馬雖不是上等的寶馬良駒,卻始終穩健,從不會忽然暴起,摔傷主人。而對於這位老朋友,朱四也始終不離不棄。狼牙棒的表麵早已變成黑褐色,那一層層幹涸的顏色就如同他唇邊的斷殺紋一樣,是嗜血的見證;戰袍縫了又補,裹挾的是這個皇帝身上累年的傷痕。


    這就是朱四,一個隨大明不斷成長的男人,一個始終不忘初心的皇帝。心有溝壑,誌在千裏,百煉成鋼,生不為己。五年征戰,一朝破敵,戰靴磨穿,鐵衣血洗。一身縫補的戰袍、一個胸懷偉業的凡人;一匹尋常的花馬背上,承載的是一個偉大帝國的靈魂。


    而當一個靈魂即將要與另一個靈魂碰撞的時候;當多少年的等待終於要有一個結果的時候;當億萬大明人窮盡半個世紀的流血和努力都夢想要得到那一場勝利的時候!這所有的恥辱與等待,掙紮與被逼,夢想與現實,終於在這一刻,我們的大明終於勝利啦!


    身經百戰的八旗精銳終於再也撐不住了,他們已經連闖了朱四為他們設下的十八陣。本以為勝利在望,卻不料明軍竟然在最後關頭以弱勢兵力對他們發起了四麵猛攻。許多人都一下從天堂墜入到了地獄,明軍的刀未必鋒利,可這群狠武勇悍的天生戰士,終於被比他們更加狠、更加凶的明軍壓製了氣焰。他們紛紛落馬,戰馬的腳步在遊移,這群天生戰士的心也開始了遊移。戰士們不懼怕傷亡,可他們懼怕毫無勝利希望之下的毀滅。在這場曠日持久的大會戰之中,他們無以倫比的毅力和勇氣終於還是輸了個精光。被更加堅韌,更加不怕犧牲的一支軍隊打得難以招架。


    是的,對於翹首以盼等待了五年之久的多爾袞,他同樣非常需要這場決定意義的勝利。這一場曆時數月之久的大決戰對於明清任何一方來說,都具有存續國運的偉大意義。眼看著戰場之上天昏地暗,身邊火光驟起,四周明軍氣盛,多爾袞根本不肯相信已經遭受如此巨大損失的明軍,已經處於人數劣勢的明軍竟然對大清鐵騎發起了四麵圍攻!


    這還是他一直都熟悉的、了然於胸的那支明軍嗎?這還是那些在渾河岸邊,盛京城下眼看著一定可以取勝都不肯全軍向前,任由整個王朝的基幹兵力遭受滅頂之災的那群懦弱膽小,自私奸詐的漢人嗎?


    炮彈在清軍的集中地準確的落下,幾乎每一聲巨響都會掀翻一些人馬,每一發炮彈仿佛都在擊中著多爾袞緊繃的就快斷裂的神經。隻是第一個神經崩潰的並不是多爾袞,而是濟爾哈朗:“攝政王啊,我的十四弟,我求你了,咱們不能再打了,給大清留些種子吧!”濟爾哈朗泣聲對多爾袞哭訴,語氣已經是在哀求了。


    多爾袞悵然若失,目光散亂,語氣悠悠地說道:“我何嚐不想著留些種子回去!可是如今四麵受敵,要想突圍談何容易?”多爾袞也是有苦難言。濟爾哈朗振作了一下又整理好思緒對多爾袞說道:“我觀察了一下,北麵的明軍騎兵都是南蠻子,身材矮小且騎術不精。南麵的騎兵都是北軍,身後還有明軍最精銳的校練衛。現在立刻向最弱的北麵發起突圍還是能成功的,再若遲疑恐難以支撐啦。就算僥幸獲得一場慘勝,與我國家又有何意義?大明還會再組建起數也數不完的軍隊,大清完了!我們根本守不住了。”


    多爾袞一聲長歎,歎息之中不知到底有多少悲涼、無奈、辛酸和悔恨。他的嘴唇在顫抖,他的身體在顫抖,他的心也在顫抖。“怎麽會是這樣?為什麽會是這樣!”多爾袞的眼淚在眼眶中流轉,憤憤不平地說:“我等本欲一匡宇內,降服四海,開亙古未有之太平盛世!奈何蒼天不允,非人力可為之啊!天生得於予,朱由榔其如予何?可惜我不是孔子,我們的對手也不是桓魋!隻能說那一句‘既生瑜何生亮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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