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管有雨沒雨,山西的局勢也都剩一團漿糊了,可是漿糊就得有個漿糊的樣子,把多爾袞的清軍主力粘住能做到不?


    可能做不到,就這些明軍整天的把汾州,平陽兩府的堅城當做罐頭盒子,把自己往裏一扣。


    讓多爾袞一直都吃不到嘴裏,那他還不改變飲食結構?可是他多爾袞一回身兒,明軍就裝模作樣地打太原,他再轉身,明軍又趕緊往罐兒裏鑽。


    這不誠心給攝政王添堵嗎?多爾袞總不好每次都隻叫吳阿三去做援兵吧。


    多爾袞打不下汾州和平陽府,劉文秀想要拿下太原也是作白日夢罷了,他除了真把山西明軍裝到罐兒裏之外,對太原的進攻那都是在夢裏完成的。


    難道還想再被追一次?那樣的犧牲也得體現出價值來呀。例如像上一次調動了多爾袞,讓朱四在南京城得了一個天大的實惠。


    可是南京就隻有一個,但與南京擁有相同價值的地點倒也不是沒有,其實這個可以有,比如整個淮河以南地區。


    晉代以後便有一句軍事諺語:守江必守淮。淮河的戰略地位對於南方政權來說不亞於長江。


    隻有當長江和淮河合並成南方政權的江淮防線,才能為南方政權提供真正的安全屏障。


    曆來的北方政權一旦從淮河以北向南方政權進攻,從來都是凶多吉少,強大如蒙古鐵騎,在這些強人最強的那些日子裏也沒有從江淮防線打垮宋軍的防禦。


    最後隻能艱難的從四川三次進兵,才在南宋君幼臣昏之際趁虛而入,由忽必烈最終完成順長江而下的統一大業,南宋的國都都丟了,太後都被俘北上了,淮南還在宋軍手裏呢。


    這又是為了什麽呢?江淮防線是怎麽聯動的呢?這個答案是北方的騎兵一旦從淮河開始向南出擊,就會陷入淮南的水網地形,深入進來就又會暴露兩翼。


    隻要南軍調度得當,總會在長江後邊好好的睡幾天後,精力充沛的北上找正在淮南撞城牆撞的已經成為釋迦摩尼的北軍的屁股,再狠狠的踢上一頓。


    最後北軍就會一手抱著頭、一手捂著屁股,蹦蹦跳跳回家去,開開心心查紅包,而這種大包一定是肉做的。


    話說這一天,午後的驕陽沐浴著處在幸福之中的南京,連年的征戰而難得閑暇的朱四終於過上了慵懶的日子。


    每日散朝後總會和兩個小搗蛋兒子玩兒上一會兒,然後懷抱著朝陽公主一起吃過一頓午飯,別人抱著孩子吃飯不太舒服,可朱四卻有這個本事,一邊逗著朝陽公主,一邊自己吃飯,最後在朝陽憤恨的哭聲中再把她還給舒窈。


    飯後隨便去哪裏走上一走,這便是令所有世人都羨慕的帝王家。一年中有半年在戰場上,一天又有半天都不在家,在朱四的眼裏,因為自己的忙碌,讓這個家總還是缺少了一點點家的味道。


    這讓前世在普通人家裏生活了數十年的朱四,對家人總會感到慚愧。朱四心中總會在想:“來日的路不會太平坦,今天的身邊人一定要珍惜,人有離合悲歡,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不知到何時就會和他們一分兩地,各奔西東。”抬頭看向天空,秋高氣爽,金風習習,這是朱四最喜歡的季節。


    漫著步、背著手,闔家人一起出了皇城又走出太平門,快到中秋佳節了,回首今年好景,泛舟在玄武湖上。


    讓朱四心中的收獲和憧憬化作了無端錦瑟,一邊在玄武湖上撫琴,他心中又在浮想:“就用這一弦一柱漫奏華年,珍重輕彈,切勿折斷。管他是我夢蝴蝶還是蝴蝶夢我,今生的滄海月明亦可醉心。就算天下所有敵人都想讓我流淚做珍珠,我不做珍珠,隻做那藍田暖玉。讓這個民族強大著,讓這個國家富強著,一直氣得那些鬼魅魍魎七竅生煙。此情不必成追憶,隻待陽明化百川。”曲中彈奏漸漸奮起,朱四的心亦如烈火。


    炫兒聽的興起,手之舞之足之蹈之。燁兒卻在那張比他還大六分的椅子內,坐的昏昏欲睡。


    朱四很是奇怪,俯身蹲在燁兒身前,揉著鼻子琢磨他的睡姿。對著身邊映出的蘇裴走過來的影子訕笑到:“這小子真有點意思,旁邊兒鬧出這麽大動靜兒,他也能睡得著?”蘇裴從朱四背後走過來,坐在了燁兒睡著的旁邊一把椅子上,愛撫的替他擦拭掉嘴邊的口水:“官家請看,這燁兒是否就如同東坡居士所悟得那樣‘八風吹不動,端坐紫金蓮’?”朱四聽後頗不以為然:“朕到是覺得,雖然燁兒坐姿不端,可是心念之上已是超過了東坡居士。不信的話你也寫一個‘屁’字,氣他一氣。看看朕的燁兒能否一屁蹦過江?”‘哈哈哈’,聽朱四這樣搞怪當年蘇東坡的羞愧之事,眾人大笑不已。


    蘇裴待到笑聲稍停,便對矗立在一旁略顯懵懂的炫兒教導到:“你父皇所說八風者,即:稱、譏、苦、樂、利、衰、毀、譽。乃佛家所雲四順、四逆。出自《永嘉集》安耐毀譽,八風不動。當年東坡居士作偈詩‘稽首天中天,毫光照大千。八風吹不動,端坐紫金蓮。’自認為身心已頗具修為,就趕緊派書僮過江,拿此詩給佛印禪師去印證。誰知佛印看後,就隻翻過紙來在後麵寫了兩個字‘放屁’,便交給書僮原封帶回。蘇東坡受不住羞辱,隨即過江找佛印禪師質問。卻見西山寺禪堂禁閉,門上貼一張紙條,寫的是


    “八風吹不動,一屁打過江”。蘇東坡到此頓感慚愧不已!蘇東坡被佛印禪師譏諷不就是經曆八風嗎?


    然而他自詡八風吹不動,卻未能經受住真正的八風。但是東坡居士能說出此詩,證明他的修為也是一種境界。


    也是可以看清世事,卻省人而不能自省。他還曾勸說過大宋朝的皇帝,求治不要太急,聽言不需太廣,進人不可太銳,安靜以待物之來也,然後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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