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長歌知道他沒喝多卻故意耍酒瘋,根本沒理他,盧以行卻傻傻地問:“皇上要去釣星星,可哪有那麽長的魚線啊,又用什麽做釣鉤呢?”


    天浪指點著蒼穹朗聲說:“當然有,朕要以長虹做線,以皓月當鉤,以白雲做船,以清風為帆。”


    說完,大笑著負手回了帳中。


    散場了,各自去睡,而史長歌在夜深以後,卸去了盔甲,拿起一身幹淨的衣服,來到了這條河上遊的一處轉彎。


    這裏距離大軍紮營的不過一望的距離,樹濤隨風,如海浪般沙沙,搖曳擺動的芳草吐著露珠、散發著清香,寂靜的夜隻能聽到蟲兒鳴唱,歌聲悠揚。


    河水舒緩,黑夜中流溢著時光一樣的白,那是屬於他的時光嗎,對史長歌來說,流走的是痛苦,流去的是要讓山河重光的鬥誌。


    流逝的是沉重,前路也是沉重的,他背負著太多,而這份沉重讓他最美的年華中,卻忽略了自己。


    隻是簡單的再樸素不過的河邊洗澡,不華麗,也不唯美,與他來說,竟是難得的放鬆和享受。


    史長歌褪去一身粗布衣衫,解開裹胸的一條長長的布帶,露出的是雪白如玉的身體,玲瓏美好的曲線。


    空氣中立刻散發出異樣的誘惑,天地間突兀出一個完美的比例,纖細的腰肢,修長的雙腿,胸部和臀部隆起的曲線全都無限美好的姑娘。


    那一身的姣好,讓大地上不再隻有夜的白,她也不再是雌雄莫辨的史長歌,而是沐浴在銀河中的仙子。


    邁入那清爽宜人的河水,用清澈的河水洗淨俗世的塵埃,讓高潔的她呈現清冽的美。


    那河水猶如她憂傷深邃的眼眸,身子沒入水中,就像投入了深沉的無法探入的暗湧。


    那已被拆散的如瀑長發如海藻般隨清水和流光飄蕩,仰望輝煌星空,那是否是人世的另一種繁花?


    軍營裏的漢子們,常年都在塵土和汗水中打滾,想洗個澡就更不容易了,何況她,還是女扮男裝的史長歌。


    那隻毛茸茸軟乎乎的小兔子被留在她個人的營帳裏了,不知道喜歡打洞的小家夥,會不會根本沒有把她當成朋友,挖個洞偷偷跑了呢?


    還有盧天馭說的,自己今天看到小兔子後竟把那毛絨絨的小家夥放入了,嗯,自己的胸前,雖然自己的胸前綁著布袋,可畢竟還是可以做兔子的窩的,會不會被那個人看穿呢?


    想起那個人,史長歌的唇角微微勾起了難以言明的弧度,遇到他,是今天最大的收獲嗎?哦,對了,還有一隻總是像奶貓般在自己胸前蹭啊蹭的小兔子,那也是一種收獲,久違的能把自己拉回真實生活的收獲。


    回到真實的她,手中拿著裹胸的布條清洗著,擦拭著,在潺潺流水中繡氣地打了個哈欠。


    想起今天發生的與那個人之間的事情,還有和他,隻有和他才能產生的那一番話。


    那個人竟然還傻傻地要把讓她去做他朝堂上的魏征,可如果他知道自己原來竟是女兒身,那一張無比剛毅俊朗又讓人覺著踏實的臉龐,該會浮現出一種怎樣的驚恐呢?


    不對呀,自己長得又不嚇人,確切的說還是難得一遇的美人,他該隻會有吃驚吧?對了,他會不會那自己去和他的傳說中美到極致的皇後去對比呢?自己好像從來沒在意過自己的外貌,今天是怎麽了,想想他,想想自己或許做的是他絕對是他無法想象的事,史長歌微微的笑容瞬間蕩漾開來,笑得像一隻既狡猾又調皮的小狐狸。


    許久沒有這麽開心了,史長歌深吸一口氣,又長長籲出,她的的藕臂拄著河床,讓如墨長發和整個嬌軀都隨著清冽的河水自由浮蕩著,兩隻雪白粉嫩的小腳丫透出了水麵,粉嘟嘟的小腳趾頑皮地歡快。


    河水中的她隻露出頭來,衣服被藏入了草叢,本以為這裏是隻屬於她的無人知曉的秘境,誰知一些輕輕的腳步越走越近。


    “孫姑娘不如去那邊洗澡吧,我家姑娘喜靜,不方便和孫姑娘一起洗。”


    一個胸前挺出一個高傲的笑容,嘴角同時揚起不屑弧度的大丫頭,橫身攔在了另一波人的路前。


    “喂,你這騷蹄子忒不要臉,是不是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奴才呀?你家主子搶了我家姑爺不說,連聘禮都不收吳家一文,還得讓我家姑娘把聘禮分你們一半兒,天底下還有這樣不講理的?”


    孫淼的丫鬟見自家小姐連在河裏洗個澡都要被丁家的刁奴攔住,讓去別的地方,早已鬱結的不平徹底爆發了。


    “呦,講理,你和誰講理,誰又需要和你講理,咱們現在要講的,就是誰更有權有勢。再說,誰不要臉不是很明顯嗎?明明姑爺已經把某些人的婚給退了,卻還有人死皮賴臉,居然還越級去知府衙門打官司。”


    “對呀,真是有夠不嫌丟人的。”丁家另一個丫鬟也附和道。


    “這哪裏算是最丟人,最丟人的是,居然還通過無理取鬧,成了我家姑爺的平妻,別以為成了平妻,就可以得意了,山高水低的,這條路還沒完,別忘了我家老爺可是在任的按察副使,而某些人的爹卻是獲罪罷官的逃犯。”


    “你說誰是逃犯?”


    “誰是逃犯,自有海捕公文上畫著呢,不用我說,嗬嗬,做了很了不起嗎?娘家靠山都跑到海捕公文上頭去了,你以為婚後做了平妻就能得我家姑爺的寵?簡直是笑話。”


    “啊,呸,到底誰是笑話?我家老爺是被人陷害,早晚會沉冤得雪的,而且我家小姐嫁了人,便是嫁雞隨雞,又和娘家何幹?最起碼,我們孫家沒有你們丁家那些扒灰和其他亂七八糟的惡心勾當。


    我家小姐可是清白的,某些人呢?嗬嗬,桂林城都傳遍了,丁家老爺和丁家大少爺連......”


    “你住口!”丁家人當然不會讓別人提起丁香這個名字,義女義妹的,她們自己都說不出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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