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浪這時卻拉著鬱青兒走上前,對著高必正一拱手說:“這位好漢,因何無緣無故傷害人命啊?”


    高必正也權當不認識天浪,撇起大嘴不屑道:“怎地,這兩個鳥人皮子癢癢了,灑家的手也癢癢了,就要打人,你不服啊?”


    “哦,原來是這樣啊,不過我服不服都無甚打緊,主要是看你服不服王法了。”


    高必正好像這時才醒過味兒來,碎碎念道:“哎呀,灑家竟然失手打死人啦,可不能被抓,這要是進了大牢,可沒人給灑家送飯啊。”


    說著高必正便三兩步走遠,推開人群沒影兒了。


    沒過多久,便有兩隊人馬趕到,一隊人馬是負責城中街道防衛的京衛懷遠營指揮使惠伯李元胤,出現了治安事件歸他管。


    另一隊人馬卻是龍驤四衛的指揮使黔國公沐天波,東廠與禦馬監同氣連枝,而沐天波的麾下都是騎兵,所以腿快先趕到了。


    不久後東廠的廠公全衛國也帶著人來了,發現自己的人被當街打死,全衛國完全沒有一個廠公的威嚴,撚起了蘭花指嚶嚶哭泣了起來。


    “二位將軍,我東廠的人被人當街給殺了,凶手也跑了,求二位將軍給雜家做主啊,幫雜家把凶犯抓回來。”


    沐天波皺了皺眉,李元胤抿著嘴唇,兩人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最後沐天波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全公公,抓人的事兒不是你們東廠最在行嗎,為嘛讓我們幫你呀?”


    “雜家怕幹不過凶犯啊,沒做東廠的掌印太監之前,雜家就是鞍前馬後給皇上跑腿兒的,雜家這楊柳細腰蘭花指的,哪幹的過悍匪呀?還求二位將軍幫忙啊!”


    我暈啊!全衛國哀婉的小細嗓音和如泣如訴的血淚史,別說李元胤和沐天波了,就連看熱鬧的百姓都看不下去了,大明朝三百年來何曾出過這樣廢柴的東廠廠公啊?


    何況綠妖皇後是盡人皆知的囂張,連皇上都怕她怕到不行,皇後娘娘手底下的東廠廠公竟然是這樣的貨色,人群便開始議論紛紛了。


    “哎,你們說這位廠公不會是假的吧?”


    有人問了許多人心中的懷疑,又有人回答說:“應該不會吧,你看那兩位將軍可是很有氣派的,如果廠公是假的,那麽兩位將軍也肯定是假的,否則沒道理認不出來呀。”


    眾人想想,還真是,街道上還排列著兩隊步騎兵呢,兩位將軍雖然是便裝,可士兵不會有假呀。


    然而全衛國依舊不依不饒的要讓李元胤和沐天波給自己主持公道,李元胤終於忍不住耐煩了,便對全衛國說:“廠公,兄弟雖管這一方的治安,而且也很想幫你,可捉拿凶犯的事兒,兄弟我不在行啊,你得找專業人士才行,找神探幫忙,興許今天太陽沒落山,凶犯就會被抓住了呢。”


    沐天波也恍然大悟地一拍腦門道:“哎呀,元伯兄說的太對了,兄弟我就認識一個白麵包青天啊,他在南寧縣的任上,可是破獲過許多難案大案的。”


    全衛國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追問:“哎呀太好了,國公爺快說,那人是誰?”


    “嗨,那人你們還不知道?他就是孫榮啊,現在刑部清吏司郎中的任上,此人既然在桂林城中,咱們為何不找他來破這個案子呢?”


    一旁觀看的鬱青兒恍然大悟,眼波流轉,哦,原來這是給某人下套呢。


    李元胤也連連點頭稱是:“嗯,對對對,全公公,你是東廠廠公啊,你找他幫忙,他不可能不來,而且光來可不行,他的最高上司,刑部尚書袁彭年曾經是家父的麾下,兄弟我跟你去一趟刑部,讓孫榮來辦這件案子,而且還要讓他限期破案,你看如何呀?”


    全衛國撓了撓頭,賊賊一笑道:“嘿嘿,那感情兒好了,就有勞李將軍為雜家出頭了。”


    李元胤擺擺手說:“全公公太客氣了,你我可都是皇上身邊的近臣,相互之間也是好兄弟,這點小忙,兄弟肯定要幫,走走走,星海兄也要一起嗎?咱們不如一起去趟刑部,讓孫榮來破這個案子。”


    沐天波笑笑擺了擺手說:“嗬嗬,那可不行,咱們三人都走了,誰來保護現場啊?橫豎刑部離這裏也不遠,你們先去,兄弟我在這裏給你們守著。”


    幾個人都說好,全衛國便拉著李元胤一起去了刑部。


    “青兒,看明白了嗎?”站在一旁的天浪見人都走了,便問鬱青兒。


    鬱青兒嬌聲輕歎:“嗨,差不多明白些了吧,你們這是在請君入甕啊,隻是主意雖好,為何卻要傷及自己人的性命呢?”


    “哈哈,上位者辦事,傷亡也是免不了的,何況孫榮這人太壞,皇後非常想把他弄死,不用一招絕戶計,怕是沒那麽快讓他死。”


    鬱青兒癟了癟嘴,鼓起了小腮幫,把天浪鄙視了。


    天浪指了指對麵的逍遙樓說道:“這會子怕是不會餓吧,不過咱們最後還是先或多或少吃些東西,一會兒可有熱鬧要看呢。”


    “好吧!”鬱青兒環著天浪的胳膊,兩根食指對在一起,閑閑說了句:“那麽今天就請你這個壞蛋吃一頓好的。”


    兩人嬉笑著進了逍遙樓,自然又引來了食客們的集體矚目,被矚目的當然不是天浪,而是笑靨如花傾國傾城的鬱青兒。


    鬱青兒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目光,她的性子還是非常隨和柔順的,如果換做是芊芊,早就回瞪過去,而後嘟囔一句‘真是討打,’便有東廠的番子過去打人了。


    鬱青兒找了靠窗的位子拉著天浪坐下來,便張羅著點菜,點得竟是些寡淡的冷盤兒,還不讓天浪喝酒,隻上了一壺明前龍井,又要了些鬆仁瓜子之類的幹果。


    “你還真當這是看戲呀?說是請客,卻連道熱菜都沒有。”。


    “你不是說要看好長時間的熱鬧嘛?這會兒先隨便少吃些,等會兒真餓了再說。”


    兩人一邊吃一邊等,天南地北的笑聲不絕地說著閑話,很是旁若無人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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