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胤自然不幹了他搶上前來指著瞿式耜的鼻子大罵道:


    “匹夫無理!袁彭年隻是義父帳下一介謀臣,怎能替我義父做什麽決斷?義父縱然有過,如今也已經為大明捐軀了,老匹夫如此詆毀大明的國公,居心何在?”


    李元胤要拚命了,已經大罵瞿式耜匹夫,其實他與袁彭年的關係好過瞿式耜與袁的關係,而天浪與


    李元胤的交情更是如同與候性、高必正一般。


    瞿式耜隻不過是因為袁彭年於他同為東林黨,而袁彭年這個東林黨的名頭,也是當年在南京弘光朝中,被阮大誠硬扣上去的。


    阮大誠是魏忠賢閹黨的餘孽,東林黨不共戴天的死敵,袁彭年與阮大誠作對,自然就進入了東林黨的陣營。如此說來,天浪會怎麽看待這樣一個亦敵亦友的人呢?


    “好了,先都不要吵,惠國公有大功於國,誰也抹煞不得,瞿老大人大概一時糊塗,暫且說些正經事兒吧,朝堂上怎麽可以說髒話呢?”


    說髒話?就算李元胤打瞿式耜幾巴掌,天浪也隻會當沒看見,這老家夥得罪的人是愈來愈多,天浪心


    裏都要樂開花兒了。


    “這件事稍等片刻,朕也想保舉一人為都禦史,何文端自何老大人殉國之後,雖有蔭封,卻又隻得到了僉都禦史一職,每每思之,朕深感對何老大人的愧疚。


    何文端身為僉都禦史數月,中規中矩,恪盡職守,雖然沒有什麽突出的政績,然而這也是因為大明如今的朝堂再沒有那些屍位素餐的敗類。


    一個和諧的朝堂,才是好朝堂,何況褒揚何老大人與惠國公的舍生取義,就是弘揚正氣,提振官兵士氣的好事嘛,瞿老大人以為呢?”


    天浪沒有逼迫瞿式耜非妥協不可,然而瞿式耜如果拒絕這個人事安排,又會觸犯整個武勳集團的利益。


    天浪這話說的很陰險,何文端就是沒能力,你能怎麽著,他就是一勳貴,老爹都戰死了,給他一個都禦史你們誰反對?


    瞿式耜左右看了看,想讓五虎出頭為自己解圍,他不想越過武勳的雷池,卻也不想放棄,然而看了看李元胤噴火的一雙眼,雖說表麵硬氣,心裏卻在打鼓。


    李元胤自打歸朝便一躍成為正二品的都指揮使,已經不用再找天浪要官兒了,可是李元胤不想要官兒,卻想要了瞿式耜的命。


    再看看李元胤和沐天波這些武勳威脅他的眼神,瞿式耜就更不能出頭了,可是五虎也沒人站出來啊。忽然戶科右給事中蒙正發站了出來,瞿式耜這才長出一口氣,心中暗叫:還是蒙正發最仗義。


    “陛下,臣代表中湘王及全體湖廣百姓叩謝陛下!”“不是,尼瑪蒙正發這是在說什麽?”瞿式耜以為自己聽錯了,脫口而出問了蒙正發這一句。


    “下官要感謝吾皇聖明,不忘中湘王為代表的大明臣子拋頭顱灑熱血,以忠臣之後為朝廷棟梁。下官跟隨中湘王賬下多年,至今仍追憶他老人家對下官的栽培,他的音容笑貌......”


    “夠啦!還要再開一次追悼會是怎麽著!瞿某人也不反對,何大人與瞿某人同朝為官多年,情誼自是深厚,臣也保舉!”


    瞿式耜都快氣炸了,他是跟自己生氣,氣自己被耍,氣自己居然忘記了蒙正發是因為何騰蛟犧牲了才投靠到他門下的,蒙正發支持自己老上級的兒子為都禦史,誰都知道是在幫自己栽一個參天大樹遮陰。


    可就算是東林黨人也說不出什麽來,旁邊兒還有武勳們在那裏磨刀呢,天浪不用費力氣,就已經贏了這局,不,應該是兩局。


    天浪已經將王夫之與何文端的前程都安排完了,瞿式耜卻隻給一個跟自己毫無關係的吳貞毓要了個廣西布政使,怎麽覺得都虧得慌。但是瞿式耜還要扳回一局,因為還有刑部尚書懸而未決!


    “陛下,臣請再議袁彭年任刑部尚書一事。”天浪很是為難的樣子回問瞿式耜:“任刑部左侍郎如何?”


    瞿式耜向前一步道:“陛下,以袁彭年之才,足以擔當尚書之任。”


    “瞿老大人當真如此確信?”


    “臣確信!”


    “敢於保薦麽?”天浪逼問道,瞿式耜猶豫了:“恩,這個......”


    天浪又說:“既然瞿卿不敢保薦,必然是不知袁彭年其詳,萬一所托非人,豈不誤國?此事不如作罷。”


    別說天浪沒給瞿式耜機會,可是瞿式耜若不肯為袁彭年做擔保,自然之前的話都是在放屁,天浪又何必理他?


    瞿式耜進退維穀,猶豫再三終於說道:“臣敢於保薦袁彭年為刑部尚書。”


    天浪沉默了片刻,這段沉默算是他在耐心品嚐自己的得意之作吧,沉默良久後,天浪終於開口了:“既然有瞿老大人保薦,朕自然放心,準了。”


    天浪竟然準了,而武勳一方的李元胤又跟袁彭年交好,自然也沒有不同意的道理,這一點,吳貞毓等中間派都是知道的,也不會同時得罪瞿式耜和李元胤兩方,他們誰也摸不準到底袁彭年屬於哪一方。


    曆朝曆代,文武之間的相互傾軋與鬥爭都會伴隨著整個王朝的始終,如果帝王居中平衡不利,那麽你死我活也是常有的。


    比如北宋的韓琦尋了個由頭便殺掉了狄青手下大將,狄青為手下爭辯,說那人軍功頗多,是一員勇將,是不可多得多好男兒。


    韓琦卻道:“東華門外,狀元唱名者方為好男兒。”說完便殺,狄青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文官百般壓製武將,武將從內心裏也非常痛恨文官,所謂的以文製武看起來,不過是一計頭孢拉定罷了。


    日常小感冒後可以看到它超常地消炎效果,以為良藥,豈不知一旦做法太過的話,讓一群隻會吟風弄月的軟骨頭為國家做主,那麽當大病從天而降之時,便是武官棄守、割據;文官投降、挨刀的下場。


    東林黨終於扳回一局,於是李用楫、毛毓祥都躍躍欲試,出班推舉劉湘客為禮部尚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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