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旗舉刀便殺,其他的大臣顏色大變,都齊聲嗬罵那位小旗說:“反拉,反拉!”


    驚懼之下,又都回頭看向王化澄,想要找王化澄主持個公道,小旗卻鹹鹹的彎腰撿起了人頭,又晃動起了自己手中的刀,對著城上城下的守城官兵喊道:“弟兄們都聽見了吧!這群殺才說是反拉!必定是要奪下城防將肇慶拱手送給清軍的。聽我號令,無論品級,無論男女,放箭,一律殺無赦!”


    守城官兵的手中弓早已上弦,全神戒備,一聽到小旗的命令,二話不說,頓時萬箭齊發,那些大臣和他們的衛兵們立刻便成片的倒下了去。


    王化澄一看對方事情竟然做得這麽絕,心知這個小旗絕對不會簡單。


    打眼再仔細一看,那個小旗手中的刀,竟然是一把雁翎刀,他當然知道那刀隻有皇帝親手相贈才有資格佩戴,這個小旗,他是一名錦衣衛!


    不容王化澄再多想,仔細已經是掉進皇帝親自挖好的坑裏邊兒了,錦衣衛便是等著他們來鬧,格殺令顯然也是早就有人下過的。


    王化澄連忙變成了另一個人,一個熱愛和平的老人,他雙手在空中交叉揮舞,臉上布滿真誠和渴望,“將軍住手,這都是誤會!誤會呀!我等不是要出城,隻是出來找皇上的!隻是偏巧走到了這裏,誤會,絕對是誤會啊。”


    眼看奪門不成,王大人也立刻改變了口吻,口中連稱誤會,那個小旗卻似笑非笑的嘀咕了一句:“你說什麽?小的沒聽見!”


    士兵們照舊彎弓搭箭,把他們當成靶子來射,倒下去的人也越來越多,那小旗若是再裝幾回聽不見,他們便都要死光了。


    眼看老命即將不保,已經有箭矢對準自己了,王化澄威風不在,噗通一聲跪了下去,雙手合十作揖,對著那名小旗大喊了一句:“英雄饒命,我們都是清清白白的好官啊,我們都隻是擔心皇上的安危,這才一時衝動,小人真的清白,絕不敢對將軍不敬,求將軍開恩,大人大量放過我們。


    “清白的?”小旗冷冷一笑。


    “是的,將軍,小人絕對是清白的!並無惡意,更不可能去出城投敵啊!”


    小旗一字一頓的說,“與其相信你是清白的,小爺我還不如相信你爹和你媽之間是清白的。”


    王化澄被噎住了,這不是在罵自己是有野種嗎?卻又不敢反駁,隻是訕訕笑著,“英雄說的極有可能是事實,且容下官回去詳細調查一下再回來稟明真相。”


    “既然來了,你以為還能走嗎!”


    “英雄,英雄你不能亂殺好人啊!”王化澄清楚對方是想要斬盡株絕了,一邊往後躲,一邊哀求,“英雄,英雄,千萬別殺我!英雄,我信佛啊英雄!”


    小旗一聽王化澄的說出這麽雷人的話,頓時被氣樂了,他把手中的雁翎刀又向天上一指,軍兵們的弓箭終於停止了發射。


    小旗踩著一片狼藉的屍體來到王化澄的麵前,還用自己的鞋底子又幫住王化澄擦了擦他胸前的補子,再頷首用帶血的刀鋒幫跪地求饒的王化澄刮了刮胡子。


    半晌才又極度和顏悅色地問了一句:“大人剛剛怎麽說?”


    王化澄帶著哭腔說:“在英雄麵前,小的不敢稱什麽大人,隻希望英雄能看在小的信佛的份兒上,饒過小人一命,剛剛小人真的是一時糊塗啊,求英雄切勿怪罪才好,我真的是好人啊。”


    “可是我不信佛!”小旗的笑容瞬間化為寒霜,王化澄急忙說:“不信佛沒關係,您畢竟是善良的,這都是誤會,真的誤會,大人別動手,別...別,大人,你不能擅殺朝廷正二品的大員啊!我還是......啊!”


    一刀下去,王化澄沒說完的還是隨著他的頭飛出去好遠,小旗又擦了擦刀上的血跡對著王化澄的無頭屍說道:“勾連清軍,裏應外合,意圖謀反,證據確鑿!無論你是不是信佛,都得死。”


    留下了滿地的屍體,緊閉著肇慶城的四麵城門,嚴通天懶懶地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


    石柱軍和天浪帶到肇慶的精兵,都被調往湖廣了,肇慶城防禦薄弱,隻由他,一個錦衣衛的百戶來擔綱防禦,與其說是為了對付濟爾哈朗,不如說天浪是把肇慶守軍當成獄卒在羈押王化澄等人了。


    郝永忠和李定國看過了這封嚴通天發來的情報後,都對天浪這種要殺人找不到罪證便創造罪證的手法感到一陣脊背發涼,都相信與他作對,絕對沒有好下場。


    “萬歲,肇慶防禦如此薄弱,濟爾哈朗會不會一路指向西北方向,攻城拔寨,肇慶城破,下一個便是梧州,而梧州之後,桂林與濟爾哈朗之間,便再無堅城,兩宮與皇後娘娘的安危便成問題了。”


    天浪微微點了點頭,目光不無擔憂的瞟向了桂林城所在的西南方向,聲音微弱,像是在回答,又像是自言自語,“已經不用等到濟爾哈朗攻破肇慶和梧州了,孔有德,已經再次抵達桂林城,這一戰,朕可是拚上了一家老小的身家性命,而這一戰的決勝因素,便是我們在座的三人......不成功,朕與皇後還有兩宮,便會隨著大明一起灰飛煙滅......”


    戰局每況愈下,形式萬分危急,當何騰蛟兵敗殉國,長沙到衡州的所有城池都相繼陷落的消息傳到柳州時,不亞於給大明的朝堂造成了一場大地震。


    蘇芊芊的麵前垂下了簾幔,感覺自己坐著的龍椅其實並不好玩,甚至是東搖西晃的,她攥緊著粉拳,心中把天浪罵了無數遍,罵他是怎麽轉眼之間便把戰局搞得這樣糟的;卻也擔心了他無數遍,擔心他本人究竟怎樣了,他又在哪兒?


    天浪就像是失蹤了一樣,也不和柳州的家人還有朝臣們通個信,當然也不會給芊芊什麽建議,告訴她此時到底該怎麽辦。


    沒人告訴她該怎麽辦,而且數天前,有八百裏急報說孫可望並麾下大西軍餘部已經出現在了廣西的最西端——安隆司,並已向田州蠢蠢欲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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