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浪一直都想報複,他可是睚眥必報的性子也漸漸被周圍人所認識到,天浪也從沒粉飾過自己是什麽好人。


    隻不過要針對老丈人下黑手,還的確需要一個最冠冕堂皇的借口。


    更何況,那不是還有二百萬兩銀子做他大義滅親的人生動力呢嗎?


    他可以把這筆銀子弄到手,然後給令夕丫頭,算是從令狐家索取對自己寶貝老婆一年傷害的補償。


    王夫之對天浪說他一直都不敢肯定是令狐俊順走了這筆銀子,於是便來到這裏追查。


    也許王夫之是為人太老實了,一直不肯把令狐俊想的太壞,有也許是對令狐俊一家三代人的信任產生了慣性。


    不過在追查的過程中,可巧的便出現了昨天的事。


    他得知令狐俊吐出了一百萬兩銀子給黑蠍子,而且又因為有精怪滅了黑蠍子團夥的事兒鬧得滿城皆知。


    可王夫之是儒學大家,肯定是子不語怪力亂神的。


    他還知道那一百萬兩銀子應該是被不明勢力從黑蠍子手中截胡並殺人滅口了。


    這股勢力的手法竟比黑蠍子團夥還要狠辣,且能在行動時將整片區域封鎖,其勢力之強大可窺見一二。


    王夫之便逆向思維,誰有如此龐大的勢力,誰又可能對黑蠍子下如此狠手?


    還有此事已經證明了令狐俊絕對是從王夫之手中拿走了這筆銀子,三百萬兩銀子這麽多,令狐俊也肯定不會藏在一處,他是隻曝光了一處藏匿地點而已。


    王夫之說著說著,表情竟然開始有些不淡定了,而天浪則還是一臉求知欲的纏著他繼續給自己講故事。


    天浪心裏也在盤算著什麽,首先他相信如果王夫之所謂的三百萬兩銀子真的全都存在,那麽絕不可能是令狐俊中彩票得來的,他賺不到這麽多錢。


    但還有一個問題,就是王夫之又是哪裏得來的這麽多餉銀。


    黑蠍子的事情發生後,自己的妹妹依然安之若素住在桃花苑,王夫之心中便大概捋清了來龍去脈。


    而麵對天浪的疑惑,王夫之肯定不準備回答,不是不方便,而是他想要去方便方便。


    王夫之侃侃而談,天浪時不時給他斟酒。


    人說王夫之:少有異才,誌氣宏放。


    果然不虛,今日天浪算是見識了。


    可天浪又是敬酒又是布菜,鬧得王夫之腹中有些憋漲,這和一位道德完人的基調完全不搭呀。


    有時候主人太過熱情也不是什麽好事,王夫之想要提他要出個恭,天浪卻是一直在勸酒,令王大儒兩難之間好不尷尬呀。


    “兄長別急,妹夫我很是關心有關於令夕身世的話題,還請兄長把話說完。


    而且妹夫也很對兄長能募集到這麽大一筆錢做義軍的餉銀有些好奇。


    不過咱們還是談一下讓妹夫更為關心的話題吧。”


    王夫之心說你哪那麽多話題呀,我現在什麽話題也不想提,隻想找到那五穀輪回之所。


    可天浪一直拉著他的胳膊不讓他起身,王夫之心想,我這妹婿怕是心裏憋著壞呢,保不齊鬧肚子這事兒,就是他給我的酒菜裏下了瀉藥。


    想到了有關自己突然鬧肚子的事實和天浪有可能的動機,王夫之服氣了。


    “妹婿,不如這樣,為兄最後和你談一談你所關心的話題,然後你鬆開手讓為兄去趟茅房如何?”


    “兄長知道妹夫還關心什麽話題嗎?”天浪故作一臉的驚訝。


    王夫之笑得很苦澀很無奈,“知道為兄為何在衡陽之戰中能逃過一劫嗎?為兄是為了找今上,可為什麽要找今上呢?


    其實就是要把這三百萬兩餉銀交給今上。”


    “難道三百萬兩銀子不是給義軍募集的嗎?”


    “妹夫別打岔,為兄真的很著急要把話一口氣說完。”


    王夫之兩條腿都夾在一起了,坐都坐不住了,他臉色泛白,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撐著桌麵,一頭虛汗地說:


    “既然妹婿是我王夫之的至親之人,為兄也不瞞妹婿了。


    這三百萬兩銀子也不是為兄一個人募集的,大半都來自於亭林先生和青主先生的一個組織。”


    亭林先生便是顧炎武,與王夫之並列三大儒,青主先生傅山也是清初學問六大家之一,六大家除了上述兩人和王夫之本人以及黃宗羲之外,還有李顒和顏元。


    不過傅山不說自己是儒家,他說之間是道家,且此人精通醫術,書畫也堪稱是一代大家。


    可是傅山和亭林先生顧炎武一樣,這二位雖然是高人,卻也都不是什麽隱士。


    二人為首,事實上在清初明末組建了超大的一個商業財團,這個財團按現在話說是控製了國內許多種行業的主導權。


    如果非要問什麽是他們這個財團的主要經營項目,那麽可以負責任地說,這二位當世的道家宗師和儒家宗師在一起,主要是經營黑社會產業。


    說有學問大家幹黑社會的嗎?


    顧亭林和傅青主還真是,顧亭林不僅是黑社會,還可以說是這個時代最有錢的大商人、大財閥。


    那他為什麽有錢呢?


    因為顧亭林為了反清羅織了一張分布於所有清軍占領區的地下網絡。


    他運作著這個網絡做了很多事,比如他是大運河上槽幫的實際控製者。


    也就是一代大儒顧炎武同誌,還是大運河上槽幫的帶頭大哥,控製著漕運和南北之間的交通經濟命脈。


    槽幫是幹什麽的?


    在運河上收保護費的,如果不給保護費呢?那麽他們就會脫掉外衣,變成劫匪。


    這是水路,還有陸路上,顧炎武也在江北所有省份建立了他們的地下勢力。


    隋唐時期的單雄信在明末走向了演繹道路,《說唐》中說他綽號‘赤發靈官’,是大隋九省的綠林總瓢把子。


    《說唐》成書於明末,成書之時,在大明有一個顧亭林,簡直可說是這本書裏單雄信的原型人物。


    但是顧亭林的這個地下團夥從不打劫百姓,他們隻和清廷對著幹。


    世人都知道亭林先生是儒學開宗立派的三大家,卻鮮有人知背地裏顧亭林幹的是抄家滅門的大買賣。


    但是顧亭林對這點並不擔心,因為清廷根本滅不了他的滿門。


    這事兒說來其實也挺有意思的,因為就算顧亭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個媳婦和多少個孩子。


    清軍又上哪兒抓去把他的後人全抓起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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