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目前為止,真正可說得上是完全可由天浪調派,為自己所用絕無二話的兵馬,也就是錦衣衛的一千多人,以及何騰蛟堵胤錫剩下的不到兩千兵馬。


    連侯性的效忠也是有條件的,不過嘛,在回到柳州以後,當天浪單獨賞給侯性一大筆的金銀之後,侯總兵又從深閨怨婦變回傻小子了。


    哦,對了,天浪這才封賞侯性,除了金銀,除了親口承認侯性是自己的禦弟之外,還學著王太後的手法,給侯性的母親又追加了封號。


    王太後不是敕賜號候母為上靜下慧大師麽,還賜紫袈裟,金缽盂,出入以朱棒前驅趕人,入宮禁隨便,差不多這些吧。


    天浪也賜了候母一些佛家寶物,此外呢,上靜下慧大師,不是缺了個護國二字嗎,有了這倆字,還是皇上賜的,候母從此更牛了。


    扯遠了,還回頭看看天浪被山羊胡老官橫挑鼻子豎挑眼的事兒吧。


    山羊胡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可於天浪的立場來說,在擁有真正屬於自己的軍隊之前,大順軍舊部絕對是天浪最大的助力,何騰蛟又是溝通大順軍的媒介,是他們的老上級。


    是以就算何騰蛟真的錯了,他也要權衡,何況這次武岡的簍子,還有朱由榔原主捅出來的一大部分,其餘才是何騰蛟的無能。


    “說的沒錯,武岡這件事兒上,朕確實需要自省,回頭發一罪己詔,昭告天下吧。”


    然後,沒有然後了......


    你們不是用打我臉來威脅別的嗎,索性把臉伸過去,隨便你打。


    那大臣還等著皇上再辯白幾句,人家卻準備發罪己詔了,這就好像是揮拳打在了棉花上,讓他有些愣神兒。


    山羊胡子叫毛毓祥,是個通政,何為通政?便是通政使司中的主官,通政使以下的第二號人物。


    通政使司衙門的權力很大,專門處理朝廷本章奏折,其主官,通政使,乃是朝中的九卿之一。


    通政使以下有左右通政各一名,正四品,官職品階倒還是其次的,主要毛毓祥還是東林黨的幹將。


    提過多次東林黨了,到了南明朝堂也有東林黨,以瞿式耜為首,大多是淮右,江左的文人,故而在永曆朝中又被稱為吳黨。


    瞿式耜便是直隸人,而此前說他因靖江王造反而辭官回鄉,回的卻是肇慶,這個想要解釋就得去問瞿式耜本人了。


    首先當時他的老家常熟已經是敵占區了這是其一,其二,朱由榔當時在肇慶。


    瞿式耜是東林大佬錢謙益的學生,錢謙益也是常熟人,瞿式耜又身在內閣。


    所以以這樣的聲譽和擁立新皇登基的功勞,他毫無懸念的成為了永曆朝中東林黨的領袖。


    麾下除了東林五虎,黨內還有張同敞、吳貞毓一幹名仕,以及於元燁這樣的重臣。


    再說毛毓祥,毛毓祥剛剛對天浪的一番話雖然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卻也達到了拋磚引玉的作用。


    隨即另一位東林黨的骨幹,廣西按察副使丁時魁便又站了出來。


    丁時魁的笑容,讓天浪看著感到很陰險。天浪也看得出在臨場發揮時,這些人誰該做什麽該說什麽,全都是一直用那種深諳的眼神在悄悄相互溝通著。


    套路和劇本是早就設計好的,目的就是試著看怎麽能把一個聰明人的腦袋給忽悠瘸了。


    “皇上能夠自省,著實令群臣感佩啊,可微臣以為,一份罪己詔,雖然表明了皇上正視國朝危難的態度,想要從此以身作則,可如果百官也想效仿,便更該人人自省,人人自查,否則便流於形勢了。”


    丁時魁的開場白和所有大臣的奏本幾乎一樣,便是先把皇上摘出來跨上幾句,向某某同誌學習,隨即他便話鋒一轉:


    “而我國朝,現在最不缺的就是形勢,例如湖廣總督何大人,時常對建奴口誅筆伐,言必稱戰,實則卻隻是經曆一戰,便喪師辱國,數十萬大軍最後十不足一,湖廣之地更是拱手讓人,皇上,如果不以軍法懲治,日後我大軍何以令行禁止,朝廷何以斧正綱紀?”


    “嗯,這位卿家說的沒錯,是該正綱紀。”


    天浪沒耐心聽他把腹稿都念完,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丁時魁被噎住了,心說我的演講稿還有一大半呢,後麵才是重點呢,天浪卻已經搶了話說:


    “朕剛剛說了,湖廣之敗,首要責任在朕這個三軍統帥,不如你們叫錦衣衛進來,把朕拉出去砍了吧,橫豎這件事於何騰蛟關係不大,朕不能推卸責任。”


    呃......


    丁時魁這下被噎得都快翻白眼兒。


    好像不是秀才遇到了兵,而是秀才遇到了臭無賴呀,讓錦衣衛進來把皇帝砍了,像話麽?


    黨人再人多勢眾言辭鋒利,也很難應對如天浪這般不按套路出牌的人。


    有力氣使不上的滋味讓他們有些惱火,一大群人要麽站出來指責,要麽氣勢洶洶站台,天浪甚至能感到室內的氣壓都在降低,這不禁是口水戰,更是心理戰。


    可天浪完全是潑皮牛二的作風,對著楊誌說:我出一塊錢,你找我九毛九,剩下的錢買你這把刀,別跟我說不答應啊,要麽你把刀賣我,要麽把我殺了。


    真的好氣人啊,讓人恨不得真的把他殺了。


    甭管你什麽戰,我也權當看不見,跟沒事兒人一樣,不按套路啊。


    可黨人不可能就這樣放棄,於是李用楫又有些恍急地站了出來,見他神色恍急,目光卻有些陰狠,天浪抽了抽嘴唇,冷冷的笑容一閃而過。


    “事前皇上執意要去武岡,臣等雖大多不讚同如此,可彼時武岡總兵劉承胤其人,弑君逆行隱藏頗深,有臣子誠心奉駕,劉承胤又是何大人的心腹愛將,實則還是兒女親家,臣等便也因相信何大人,而沒有阻攔聖駕前往。


    可是皇上至今仍未察覺他何騰蛟的不臣之心,這便讓人齒寒了。”


    好麽,天浪聽著很好奇呀,都說曆代朝堂上的權力傾軋,攻擊對方陰謀造反都是必殺技,這便有人用到何騰蛟身上了,且聽他怎麽說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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