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有德力氣居然這麽大?


    天浪也是心中駭然呀,瞳孔都跟著收縮了起來,此前兩人拚過兩刀,可那時孔有德的魂魄還沒有完全融合,此時天浪終於領教到了,感覺自己的力量未必及得上。


    洪有德猙獰著一張變了形的臉孔,兩人你來我往,在馬上又是相互揮砍起來。


    “朱天浪,你還想聊什麽?聊一聊我該如何感謝你嗎,嗯?嗬嗬嗬,拜你所賜,如今的我卻是不錯,而你便有些令人心憂了,嗬嗬,追我追到了這個鬼地方來,卻把自己老婆家人都給丟了。”


    “洪有德!”鋼刀的破風聲中,天浪在目眥欲裂地怒吼。


    “喊也沒用啦,朱天浪,落到如今地步,怪就怪你太睚眥必報,隻因為我未得逞的一件事兒,你卻非要不死不休,那麽絕色的極品小美人,我想你不在了,他指不定會投入哪個老男人的懷抱呢。”


    “洪有德,我必殺你!”


    “偶哈哈哈,來呀,來殺我啊,可你不要總是記得自己曾經如何,朱天浪,好好看看現在的你吧,比喪家犬都不如,嗬嗬,求仁得仁,這下你該開心了吧?你還沒忘了要殺我是吧,你殺得了嗎?我看死的是你了。”


    天浪有些被氣昏頭了,幾次出刀都章法混亂,險些被洪有德反傷。


    不過他調整的很快,感到洪有德是在故意激怒自己,便是勾起唇角。


    “洪有德,成了什麽恭順王,瞧把你得意的,你覺著我兩世為人的落差很大,你則相反,那是我曾擁有過,而你一無所有。


    我真正愛人,有朋友,你呢?你不過就是個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笑話,就算死了也不會有人為你傷心的可憐蟲,現在你以為自己搖身一變,得了王爵,也不過是韃子馬鞭下的一條狗。”


    “罵的,你找死!”洪有德也怒不可遏。


    “看誰先死!”兩人再次凶狠拚了幾刀,戰馬接踵,刀鋒呼嘯,震得各自戰馬都向後退步。


    洪有德傷口崩裂,鮮血染紅了白色繃帶,浸透了半邊錦袍,順著綿甲向下滲透滴流,天浪則根本沒有包紮。


    鄧凱等人此時也漸漸追了上來,洪有德不敢戀戰,他向天浪揮了揮手。


    “本王時間寶貴,恕不奉陪了啊,不過最後奉勸一句,我說再深再長的感情也抵不過緣分的交錯,朱天浪,我看好你呦。你說你曾經擁有過,可為了追殺我這個無名之輩,你竟然丟掉了一切,你說是不是咱倆才是真愛呀?”


    “我愛你大爺,老子不殺你,誓不罷休!”


    “什麽罷不罷休,什麽愛呀恨呀,你呀我呀的,有句電影台詞不是這麽說,誰不是誰的誰,你可能是誰的誰,誰又可能是你的誰的誰?人間愛恨莫過於此。”


    洪有德似乎瘋勁兒也上來了,天浪卻是擰著一張冰寒的臉猛力打馬狂追。


    “嗬嗬,洪有德,看不出你丫口齒清晰了很多,真希望一會兒等你喊疼的時候,說話還能這麽利索。”


    疾風中狂奔的追殺帝,周身寒意愈加外放,然而還是孔有德的馬要更快一些。


    眼看孔有德即將逃脫追擊,天浪呼喚鄧凱等人一起放箭。


    洪有德不得已要回頭格擋,戰馬也左支右拙著閃避,倏而天浪又追上了他。


    “洪有德——”天浪重重一刀劈下,孔有德撥開,又有鄧凱的一箭直奔他麵門,孔有德又一縮頭。


    天浪抽回刀再出刀,一刀快似一刀。


    恭順王縱然一世武功,好虎也架不住群狼,麵對天浪的追砍可鄧凱等人的冷箭,漸漸隻有招架的份兒,最後更是連招架都招架不住。


    終於重又開啟了鐫刻在他心中的沉痛一幕幕,他不斷挨刀,時而俯身時而仰頭地嚎叫,兩匹馬銜尾急奔,馬背上兩人一個胡亂躲避,一個瘋狂揮刀,虧得他一身寶甲,天浪卻不是寶刀,否則早成照片兒了。


    而這一幕,天浪恍然間便有了印象。


    好熟悉的畫麵呢,洪有德胡亂揮擋,絕望嘶吼,卻是每多挨一刀便能多一分掙紮前衝的動力。


    天浪的胳膊揮刀都快揮脫臼了,追了不知多遠,漸漸追到一處喇叭形的山坳之外,就隻見前方彌漫煙塵,於空穀之中熙熙攘攘走出來一支大軍。


    天浪不禁眉頭一皺,心道一句晦氣。


    看到迎麵而來的這支大軍一紛紛都穿著大清的褂子,卻是束著大明的發型,畫風很是奇葩。


    天浪眯了眯眼,據說,劉承胤造反後,差點兒把朱由榔當成投名狀送給孔有德的經過,天浪已經通過鄧凱憤憤然地謾罵了解了許多。


    麵前這支大軍,又是這樣一幅不倫不類的裝扮,不是劉承胤的人馬,還能是誰?


    這支軍隊其實也不太像是一支軍隊,一個個全都歪戴帽子斜瞪眼的,像是一群很有嘻哈風範的混混。


    這些混混們走路一步三搖,有的人的胳膊腿還不停抖索著。


    說熙熙攘攘,是因這支大軍的行進隊形真的就像是在逛菜市場一樣啊。


    為首的是一位中年男人,看到這個男人,天浪感覺特別辣眼睛。


    當下所在之地雖不是吳越,不過湖廣好歹也是長江之南,五六月份的氣候很是宜人。


    可這家夥竟然穿了一身翻毛的皮衣大氅,毛色還特別的雜,那大氅也不知費了多少畜生的皮毛,加起來至少有十多個顏色,這哪裏是穿在人身上的衣服,活脫脫的是行走的動物標本啊。


    天浪一般不太願意評判大明人的審美,尤其是這種大夏天在南方穿貂兒的傻缺。


    這哪是穿貂呀,本人不就是一隻大雕嗎。


    天浪的眉頭一直皺著,感覺有些胃疼,剛出場的這位要是僅僅穿得花裏胡哨也就不說了,這貨的頭上居然還綁著一條紅色的發繩做抹額。


    天浪可以斷言,這就是一個二逼,二逼大軍的旗幟上繡著一個白底黑字的‘劉’,沒錯,正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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