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男朋友對麽?洪有德一臉不屑,她話音剛落,洪有德又是一巴掌扇在了吳勇另半邊臉上,方靜雅不勸還好,他反而逞瘋似的對吳勇劈頭蓋臉扇了起來,還一拳搗在了吳勇的鼻子上。


    吳勇眼睛腫了,鼻梁破了,洪有德還未停手,他冷著臉著對方靜雅厲聲說:“想要麵子就自己掙,別給臉不要,消畢停兒滴,別再說話了知道不?要不連你一塊兒打。”


    被洪有德恐嚇,方靜雅的身子明顯一震,不由後退了幾步。


    都這樣說了,小美還能看不出這場鬧劇因為何來?


    這王八蛋分明是在吃吳勇的醋。


    洪有德正在氣頭上,小美也怕他,這並不代表自己好欺負,於是她跺了跺腳,指著方靜雅便罵起了各種難聽的話。


    周圍看熱鬧的人很多,有人到現在都沒分清到底誰和誰才是一對兒。


    小美正罵得過癮時,肩膀輕輕搭上一隻手,小美回頭瞪了一眼,要打開那隻手嗬斥,身子卻被那隻瑩白如玉的手給拉到了一邊。


    小美反而氣焰降下來了,看清了來人,她開口要罵的話哽在喉間,聲音低了兩個八度訕笑著說:


    “芊,芊,芊芊姐?還...還有天、天哥,嗬嗬,真是好巧。”


    小美明顯很緊張,來人可不正是朱天浪和蘇芊芊麽?是自己的男朋友最怕的人。


    芊芊...天哥,芊芊...天哥...


    他從一條無盡的白色長廊裏掙脫,腦海裏反複回蕩著這兩個名字,還有一場追逐的複仇遊戲的片段回放。


    為了芊芊,他墮入了無盡的白色長廊,而‘天哥’二字,是芊芊和朋友們在白色長廊的起點對他的呼喚。


    朱天浪此時鼻眼中充滿著酸澀和濕涼,不過他確定這不是自己的淚水,每當悲戚時,麵對欺淩,他通常都是用拳頭和刀子抒發心中的不平的。


    鼻子和眼睛裏的酸澀敢讓他覺著很不舒服,他驀的睜眼,眸子帶著一貫的倔強,映入眼簾的世界為何有些渾濁看不清呢?


    朱天浪注意到連陽光都是從自己背後投過來的,那光影有些虛幻,眼前為自己照亮的隻是漂浮著數不清的許多灰白色的小小光點。


    不對吧,哪裏不對吧?天浪剛剛開口,倏而吐出一串氣泡,還喝了一大口水,他馬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在白色長廊裏走了太久,連感知都遲鈍了,天浪把嗆入口中的水一下咽到肚子裏,這才發現自己是在水中漂浮著。


    鋪滿金色細沙的河底觸手可及,天浪心弦繃緊,躬下身,雙腳蹬踏河底試圖浮出水麵,他沒料到水隻有及腰深,還因起身過猛,從水中衝出來又一下失去了重心,差一點仰身栽到河麵上。


    什麽情況?他像是踩著輪滑一樣揮舞一雙大手勉強控製好平衡,這下也徹底清醒了。


    大手抹了一把臉,雙腳下意識紮個馬步,穩定住濕淋淋的高大身軀,等腦子清醒了些,這才俯身大口咳嗽喘息著。


    還沒緩過神來,便有一個聲音對他說:“皇上,因何連馬都騎不穩呢?比墮馬更危險的是,皇上還揪著馬尾吧不放,如此倉皇,都不用被追兵追殺了,自己都能把自己爆頭了。”


    天浪抬頭要看看這個埋怨自己的人,卻是剛一抬頭便有一團東西拋到了他的臉上,那團東西從臉上落下來時,天浪雙手接住了,這玩意兒可能是一件龍袍。


    傻傻分不清的他也沒說話,環境不熟,吃點兒虧便是,也沒什麽。


    就看那人騎在馬上回望著自己,並沒有拉自己一把的打算,而那人口中描述的把天浪拋下馬背的馬兒已經跑上了對麵的河岸,四蹄狂奔而去。


    天浪都沒來得及看清那匹差點踢死自己的馬長什麽樣子,四周尚有許多趟著河水奔跑的人路過身邊。


    天浪打量了一下,全都一身紅錦衣黑胸甲,古代士兵裝扮,而且顯然都是剛打了敗仗的狼狽相。


    這些人的奇裝異服讓天浪即淩亂又陌生,那些人的目光掠向他時,表情也很像是不待見的樣子。


    自己似乎出現得不適時宜,並不受歡迎,然而旁人看自己的表情又似乎很了解自己,能把自己看透。


    看到天浪在發呆,高高騎在馬背上,一身錦繡飛魚服的將軍打扮的家夥又說話了,剛剛便是他將龍袍砸天浪臉上的,然而當他看到天浪的那猝然變得陌生的臉,要說的話又咽了回去。


    恍惚間以為自己認錯了人,那人自嘲一笑,看著麵前的廢物,心中斷言他已經被嚇得神經質了,自己看到後竟感覺有些陌生。


    這個廢物可憐兮兮捧著他砸過去的龍袍,曾經在自己的眼裏,捧龍袍的廢物是升官發財的保障,現在麽,嗬嗬,他已經成為了狗屁倒灶的累贅,飛魚服覺著哪怕再在他身邊多待一秒鍾,自己都會被牽連丟了小命。


    他除了到處被敵人追殺還能帶來些什麽?


    隻是剛剛飛魚服看到天浪後有一刹那的晃神,感覺落水的和重新站起來的像是兩個人,這才嘲笑起自己想多了,對方大概是被驚嚇到變了神色。


    片刻的胡思亂想,隱隱便聽到追兵的腳步聲,飛魚服便是坐在馬背上對天浪拱了拱手,“臣馬吉翔這便為皇上去頭前探路。”


    他也沒指望得到天浪的首肯,似笑非笑又道:“便是沒法再披著龍袍替您做箭靶子了。”


    馬吉翔話聲不大,天浪勉強也聽清楚了,可尼瑪他說的是什麽鬼,誰讓你當箭靶子了?


    天浪都沒來得及問出口,那人便一甩馬鞭頭也不回丟下天浪跑了,隻留給他一個無法觸及的背影。


    感覺不太真實,剛剛那位和自己說過話嗎?真是莫名其妙。


    低頭看了看,自己依然站在河中央,一件半濕的,被攢成團的龍袍便是朱天浪睜開眼後得到的第一件禮物,可怎麽預感到這禮物有點兒燙手呢。


    天浪根本還沒縷清狀況,兀自捧著龍袍站在河中央發呆,背後忽然被人推搡了一下,天浪微微一個趔趄。


    他的修養不差,可這下真的有些惱了,都這麽莫名其妙麽,幹什麽?他怒目回瞪過去,可這一回頭,瞳孔陡然張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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