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錦衣衛的審訊所內,一小太監正被綁在木架子上拷問。


    他對麵的桌案後坐著沈良,沈良的腦殼被慕容砸出一個坑後還沒完全恢複,頭上仍然纏著繃帶敷著藥。


    “黃協,你到現在還不肯招嗎?”沈良待獄卒抽完一頓鞭子,衝僅剩一口氣的黃協問。


    “我從沒給菜裏下過毒,徐大人也從未指使過我幹這種事。”黃協的臉已經被打得沒了人形,眼睛都睜不開,他艱難的抬起頭對沈良說。


    “哼哼,你一個閹人居然這麽能抗,著實讓我感到意外啊。隻是你現在還在狡辯,不免也太徒勞了吧,不如早點招了少受點罪。”沈良起身抄起一旁燒紅了的的烙鐵看了看。


    “招是死,不招也是死,我又何必把徐大人搭進去,你現在就弄死我吧。”黃協吐了口血,竟衝沈良笑了笑。


    “就算你死了他徐光彥也脫不了幹係。皇上壽誕那天你假借陪徐光彥去更衣的功夫私下與之商議合謀給七皇子下毒,這滿朝文武可都看見了,你還狡辯?”沈良說著一烙鐵上去燙的黃協撕心裂肺地叫喊。


    過了許久,黃協低著頭,用最後的力氣說道:“沒有,就是沒有。”說罷就暈厥了過去。


    這時呆在裏間一直在聽審訊的花常落走了出來。


    “督公。”沈良向上司行了個禮。


    “怎麽樣,還是不肯招嗎?”花常落用浮塵驅了驅周圍的血腥味兒說道。


    “稟督公,不出三日,我必讓他開口。”沈良自知辦事不利,忙說道。


    花常落早已習慣了沈良的做派,人前一套背後一套,當著他的麵擺出一副要讓黃協屈打成招的架勢,背後指不定又在故意袒護他。


    其實花常落何嚐不想換掉沈良,隻是這錦衣衛的大小事務都離不開經驗豐富的他。況且錦衣衛的骨幹都是沈良帶出來的徒弟,個個是對沈良忠心耿耿,連個叛徒苗子都找不到,可謂是鐵板一塊無懈可擊。


    所以名義上花常落提領東廠錦衣衛,是沈良的上司,但實則沈良更多的是直接聽從皇帝的調派,對他花常落是能打太極就打太極,實打不下去了就賣個無能充廢物。


    “那你抓緊吧,回頭皇上問起案來,要是一點兒進展都沒有,你我都不好交待。”花常落似是在警告他。


    ......


    紫苑書房內,皇帝正在欣賞著字畫,忽然一太監跑進門來,慌慌張張道:“皇上,七皇子他快不行了。”


    “什麽?”皇帝猛地站起來,大驚失色。


    “今兒個早上,七皇子已經吃不下東西了,眼下就剩一口氣,太醫說就在這兩個時辰。”小太監趴地上哭著說。


    “移駕惠儀宮!”皇帝丟下手裏的畫卷趕緊前去探視。


    惠儀宮內,淑妃正拉著朱桓榆的手不斷的哭泣著,眼瞅著這人是一點一點涼了下去,旁人一點辦法都沒有。


    “皇上駕到!”


    “皇上啊,您可來了,您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啊!”淑妃見了皇帝也顧不著儀態了,哭著喊著把住皇帝的腿。


    “淑妃啊,你不要這樣,快扶她起來。”皇帝讓花常落把人先拽起來,人還沒死呢就這樣有失體統。


    “禦醫呢?”皇帝大聲問。


    “下官在。”老禦醫哆哆嗦嗦的上前跪下。


    “七皇子怎麽會不行了呢?你們是怎麽治的?”皇帝質問道。


    “回皇上,七皇子中的是鴆毒,鴆乃一種神鳥,其羽毛有劇毒,泡在任何食物湯水裏即成了毒湯。凡中此毒者必死無疑,少則三五天,多則十天半個月。幸得七皇子當日及時催吐,如今已熬過了一個月,此已是上天眷顧也。”老太醫吹的神乎其神,實則是想推脫責任罷了。


    “那當日是什麽東西被下了毒?錦衣衛何在?”皇帝又問。


    “回皇上,錦衣衛來報,有毒的是鴿子湯。”花常落回道。


    “鴿子湯?是禦膳房出的菜嗎?”皇帝說到此處,殺心已起。


    花常落見狀忙接話茬:“是禦膳房出的,一叫黃協的小太監嫌疑最大,眼下正在接受沈良的審訊,隻是那小子就是不肯鬆口。“


    “既然如此,那就把禦膳房所有人都抓起來,統統殺了。”皇帝火冒三丈,看著病榻上奄奄一息的兒子是萬分心痛。


    “喲,不可啊皇上,您想啊,要是禦膳房的人都死了,那不是便宜某些人了嗎?”花常落開始把禍水往徐光彥身上引了。


    “某些人?你指何人啊?”皇帝問。


    “能幹出下毒事的,必是背後有人指使,且給足了好處。光憑禦膳房那幫太監,他們自個兒哪有那個膽子,所以眼下要把背後指使他們的人揪出來才行,否則光太監們死了,線索就斷了,背後的始作俑者不就逍遙法外了嗎?”花常落說罷皇帝不斷點頭。


    “皇上啊,您想,這七皇子是姚閣老的外孫,七皇子殤了,對誰最有利?且前不久,誰倒了黴,心裏正不痛快呢?”花常落這話就直指廢太子和徐光彥了。


    皇帝怒目圓睜,說道:“竟然敢算計到朕的皇子頭上來,簡直是無法無天,朕若不再嚴懲,怕是哪天他們就要往朕的飯裏下毒了。”


    “皇上息怒,老奴這就去讓錦衣衛把徐光彥的黨羽抓起來,凡與此案有關的人,咱可一個都不能放過。”花常落已經替皇帝擬好了方案。


    “晉王那裏,你去派人把他叫回來,就說朕要把那柳琴煙賜給他當王妃。”皇帝此言一出,花常落就知他皇帝已經對廢太子起殺心了。


    “遵旨。”


    花常落剛退下,淑妃那邊就傳來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


    “兒子啊!”


    皇帝嚇了一跳,趕忙過去一看,隻見眾人都已哭倒在地上,七皇子朱桓榆殤了。


    ......


    次日,朱婉晴趕回宮裏時,惠儀宮已是白布高掛,七皇子的靈柩停在裏邊。


    雖早就料到會有這麽一天,但做姐姐的還是忍不住痛哭起來。


    “你個死丫頭這些日子又跑哪裏去了,每次到關鍵時刻你都不在,你個沒良心的啊!”淑妃說著打了朱婉晴兩下,還好被老嬤嬤們攔住了。


    朱婉晴自知母親情緒正處於崩潰時期,被打就被打吧。


    她披上麻衣戴上孝,跪坐一旁,陪在母親身邊。


    皇子死了,許多王公大臣也都要來吊唁,身為內閣大學士兼工部尚書的徐光彥自是也要到場。可這個演骨眼上,是去還是不去呢?去吧,少不了尷尬甚至爆發衝突,不去吧,不合禮數也顯得自己心虛,這可難壞了他。


    思來想去,徐光彥還是決定去了,他讓禦史台的一眾言官跟著一起去,畢竟這些人耍嘴皮子一流,到了那頭萬一起摩擦,至少嘴上不落下風。


    姚家的人自是早早到了場,他們這回就等著你徐光彥來呢。


    更有甚者恨不得私設公堂就在這兒把他給辦了。


    姚秉庸和姚襄凡自是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他們本想是幹掉吃裏扒外不跟自己一條心的朱婉晴,沒想到弄巧成拙,把寶貝皇子給毒死了。


    但眼下卻也是一個絕佳的機會將徐光彥一黨徹底剿滅,所謂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既然已經這樣了,這出戲就隻能按照現在的劇本繼續唱下去。


    徐光彥和言官們進靈堂吊唁,姚家人個個怒目圓睜,死死盯著徐光彥。


    徐光彥沒有理會,先上前行叩首禮,再向家屬們行禮。


    淑妃並未答禮,甚至都沒正眼瞧他。


    “徐光彥!你少在這貓哭耗子假慈悲,是人都知道七皇子是被你們太子黨害死的!”姚家人怒喊道。


    對!


    他是殺人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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