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聲音,宣德帝身子猛然一震。不可思議地看向地上那人。


    “你……”


    “父皇。”四皇子抬起頭,看向他:“兒臣沒有死。”


    頓時,宣德帝激動得眼眶微紅。沒想到本以為失去的兒子竟然又回來了。當下高興得連呼三聲好。上前扶起他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一雙眼睛,在四皇子身上四處查看,想要知曉他有無不妥。


    不忍見他繼續擔心。四皇子寬慰道:“父皇不必擔憂,兒臣隻是受了些小傷。”


    宣德帝點頭。看他行動並無不便,也就放下了心。卻還是命人喚來禦醫,想要為四皇子檢查一番。


    四皇子無奈,知曉宣德帝是真心擔憂自己,一時有些心虛。他假死的這些日子,想必是讓他傷心極了。想到此處,轉眼看向站在宣德帝身旁的安王。冷哼一聲道:“父皇,兒臣有要事稟報。”


    從見到四皇子出現,就一直忐忑不安的安王此時見他說出此話,頓覺不妙。打斷他的話道:“四皇弟能夠安然回來,本王甚感欣慰。正是值得慶賀的時候。四皇弟有何要事,不妨調養好身子再說。”


    宣德帝聞言點頭,四皇子如今才死裏逃生,應該多多休養。還未開口安撫。就聽四皇子道:“本宮身子已經大好,不需要休養。倒是大皇兄見到本宮無事,是否很是失望。”


    “怎麽會?”見四皇子話裏有話,安王心裏就叫糟。隻怕他已經知曉是自己所為了,當即開始思量如何擺脫嫌疑。“四皇弟這兩年來奮勇殺敵,為我大祁打下數座城池。為兄欣慰都來不及的,怎會想你有事?定是你聽了什麽閑言碎語,誤會了。”


    語氣誠懇地說完這段話,安王眼睛看向晉王。嫁禍的意圖非常明顯。


    宣德帝不語,站在那裏靜看事態發展。他從來都不禁止幾個皇子間的競爭,但事情涉及到了殺害兄弟的層麵,就有些過了。一時盯著安王不放,不錯過他臉上的任何表情。


    察覺到宣德帝的目光,安王更是心驚膽戰。就怕露出什麽馬腳,心裏暗恨。斷崖都摔不死四皇子,他怎就這麽命大?


    “真是誤會麽?”四皇子輕笑一聲。轉向被押在地上的楊智。道:“將你知道的說出來。”


    “是。”楊智抬起頭,望向宣德帝,艱難道:“皇上,微臣有話要說。”


    身子被幾個人壓著,他無法正常說話。


    聽四皇子如此一說,宣德帝就知事有蹊蹺。看了一眼還要開口的安王。對著扣押楊智的侍衛道:“讓他說話。”


    得了自由,楊智喘了口氣。將安王派人威脅他,要他派人阻殺四皇子的事和盤托出。自然,其間真假參半。


    隨著楊智的說辭,宣德帝臉色越來越難看。一雙眼睛瞪向安王。怒喝:“你還有何話可說?”


    見宣德帝震怒,安王立時跪倒在地,哭訴道:“父皇,他說謊。定是有人陷害孩兒。想要挑撥我們之間的父子情分。”說罷,轉向楊智道:“究竟是誰給了你好處,如此汙蔑與我?還不快從實招來!”


    心底,卻在思量脫身之策。


    還未等他想到脫身之法。就聽晉王嗤笑一聲。從懷裏掏出一封書信道:“父皇,這是楊智交給兒臣的。請您過目。”


    見到那封信件。安王心底最後的一絲僥幸也沒有了。恨恨看向地上的楊智。想不通他是何時跟晉王聯絡上的。還將自己親筆寫給他的書信交給了晉王。


    想到可疑之處,心底豁然清醒。怪不得他派人找到楊智之時,他那麽痛快就答應了合作之事。而在最後絕殺之時卻一拖再拖。非要他親筆書信保證,才肯動手。原是挖了個坑來讓自己跳。這也就解釋了事後為何找不到這封親筆書信的原因。


    虧他為了無後患之憂,燒了楊智的府邸。竟都是一場騙局。


    眼看著宣德帝的臉色觀看那封書信時,臉色越來越僵。安王對著身後大的侍衛使了個眼色。那侍衛立時悄悄離去。


    看完書信,宣德帝怒極地將那張信紙甩到安王臉上,厲喝:“孽障!”


    話落,結結實實地給了安王一巴掌。


    受了一掌,安王眼底閃過怒意。卻裝作不知所措的樣子道:“父皇,那封信上寫了什麽?兒臣並不知曉啊。”


    “你還要狡辯?”見他事到臨頭還嘴硬。宣德帝更是氣得重重喘了幾口粗氣。因為四皇子一事,本就悲痛心情,經此一變大起大落。讓他本就不甚健康身體,搖搖欲墜起來。


    “這信上的字跡可以模仿,可那下方的印章你又作何解釋?”


    祁國每個皇子的私章跟印泥都是特別調製的,作假極為不易。宣德帝又怎會分不出來真假?


    “父皇,兒臣真的不知。”知道無法抵賴,安王索性拖延時間。見宣德帝身子搖晃,似站不穩。更是焦急地一把扶住他,驚呼道:“父皇,您可是又發病了?”


    說罷轉向一直站在宣德帝身後的德全道:“還不快叫禦醫?”


    離得稍遠的四皇子跟晉王見狀,也幾步上前。扶住宣德帝的另一側身子,與安王對峙。


    被安王扶住,宣德帝氣惱地一甩袖袍,將他推開。


    晉王趁機諷道:“大皇兄如此孝心,設計謀害四皇弟時,怎不見你想到父皇?”落井下石,不餘遺力。


    四皇子也適時擺出一副隱忍的模樣,看得宣德帝一陣愧疚。是他的疏忽,才會導致四皇子有此一劫。


    “你們……”安王被晉王一陣搶白,臉色登時掛不住了。看看時機也差不多了。當下退後幾步,不再裝模作樣。冷笑道:“希望你們等會兒,也能有此刻的伶牙俐齒。”


    說罷,退到身後一群侍衛當中。


    如此舉動,令人不解。四皇子向四周看去,就發現周圍的侍衛,不知何時,已然將他們圍在了正中。而宣德帝身旁的貼心之人,也已被隔開。


    “皇兒,你……”見此情形,宣德帝怎會不知他的打算?當下氣得說不出話來。這安王今日,卻是給了他幾次打擊。一次比一次沉重。


    見宣德帝如此,安王冷然道:“父皇,若不是您遲遲不下詔書,兒臣怎會出此下策?”


    說完這番話後,也不去看宣德帝的臉色。直接下令將三人捉拿。


    “誰敢動手!”就在侍衛將要將三人拿下的時候,七皇子帶著一隊侍衛趕到。


    安王看到他就一陣不舒服。冷笑道:“死胖子,以為帶了幾個人,就能扭轉局勢麽?這大殿前的侍衛,可都是我的人。”


    就在四皇子出現之時,安王就命貼身侍衛下去行事。將殿外的侍衛,都換成了他的。而今日押送楊智來的一隊士兵,也是他的人。敗露在即,安王自然要博一把,索性事情進行的很順利。看著眼前人單勢薄的幾人,掌握全局的成就感,讓他誌得意滿。


    “當真如此麽?”見他如此,四皇子卻是露出一絲詭笑。


    安王沒由來地一陣心悸,有些出不準他的意思。看著一麵倒的大好形勢,實在是想不出四皇子還有什麽花招能使出。


    在安王疑惑的眼神中,四皇子看向侍衛中領頭一人,問道:“趙統領,你是安王的人麽?”


    那被四皇子點名的趙統領看向安王,在他詫異的眼神中,緩緩勾出一抹嘲諷的笑容,道:“末將忠於朝廷,忠於皇上,怎會是安王之人?”


    說罷,走出侍衛人群。站到四皇子身旁。對著自己方才出來的方向大喝一聲:“本統領忠於皇上,你們中間誰是安王的人?站出來我看看。”話落,看向安王,嘲諷意味十足。


    安王對他的臨時變節,震驚得無以複加。今日事發倉促,他也隻能就近調動幾個效忠於他的統領。而這趙統領,就是其中之一,他這麽一番舉動,頓時就讓一麵倒的形勢發生了變化。


    若是趙統領執意護著宣德帝,說不得他就要功虧一簣。氣得他指著趙統領,顫聲道:“趙統領,你可要想清楚了。若是幫了本王這次,日後封官加爵少不了你的好處。”


    誰料趙統領卻是啐了一聲,不屑道:“就你這謀害兄弟,設計親父之人說出的話,誰會相信?”說完轉身看向其他統領。眼帶嘲諷,語氣輕蔑道:“反正我是不信。”


    他這句一出,頓時有些將領開始有些動搖。就像趙統領說的,至親都能加害之人,會善待別人麽?


    安王自也聽出了這句話的分量,怒道:“趙統領,你以為現在救駕,父皇就會給你升職麽?你可受了我不少的好處。”


    四皇子見安王說出這話,無奈地搖了搖頭。何謂自討其辱?就是安王此時。


    果然,那趙統領在安王說完這句話後,就眼睛一瞪。義正言辭道:“送上門的便宜,哪有不占的道理?你給我那麽多的好物,不要也是浪費,本統領為何不能收?”


    聽他這番解釋,安王差點被他氣得噴出一口老血。沒見過受賄變節還如此理直氣壯的,這般無恥行徑,倒像極了某人的作風。這般想著,不由看向四皇子。就見四皇子也正看著他,笑得一臉狡狤。


    至此,安王算是明白了,自己這次是真的栽了。栽得莫名其妙,憋屈不已。但也不能就這樣束手就擒,看向宣德帝的方向,眼神一厲。


    “諸位聽令,誰能捉拿到宣德帝,本王登基之後,必會許他世襲爵位。如有違背,當如此袖。”話落,抽出身旁侍衛腰間的配刀,反手一劃,就將自己的袖袍割斷。


    “好一個斷袖之舉!”四皇子拍手稱讚。“想不到大皇兄竟然有此等雅好,倒是皇弟孤陋寡聞了。”


    四皇子說完,反應過來他話中含義晉王便是大笑不止。一些忠於皇上的侍衛統領,也漸漸笑開。看著對麵的安王,眼底盡是嘲弄。


    安王立時眼前一黑。他情急之下並未多想,隻盼能夠挽回一些士氣。誰料竟會弄出這麽個幺蛾子。被四皇子這麽一番奚落,僅有的一點士氣,怕都沒了。


    看向四皇子,安王最後的一點顧忌也沒了。恨聲道:“小雜種,跟你娘一樣下賤。早知如此,當年我就應該多派些人手才是。免得留下你這麽個禍根。”


    聽完此話,四皇子的眼睛驀然睜大。看向安王,眼底盡是恨意。“居然是你!”


    這麽多年來,四皇子對於查找蘭妃遇害一事,從無懈怠。當時的四皇子年幼純良,不會對任何人照成威脅。隻能從蘭妃那邊入手。無奈過去時間久遠,當時的蘭妃又勢頭正盛,有動機下手之人諸多。


    麗貴妃就是其中之一,無奈苦無證據。沒想今日安王在劍拔弩張中,竟然說出了真相。這怎能不讓四皇子目眥欲裂?


    新仇舊恨加在一起,四皇子當即不管不顧地,對著安王衝了過去。


    旁邊侍衛一時不差,竟然被他得手。對著安王俊美的臉蛋就是一拳。


    “混蛋!還我母妃!”


    四皇子下手毫不手軟,安王受了這實打實的一拳,痛叫出聲。還未來得及求饒,四皇子的第二拳又落了下來。


    安王的侍衛見主子受辱,當即就要上前將四皇子製服。趙統領卻搶先一步地抽出配刀。向前一檔。“皇上在此,誰敢造次?”


    那侍衛被他這番作態愣了一瞬,趙統領趁機揮刀駕到他的脖子上。嘿嘿直笑。咧嘴道:“廢物,大敵當前還敢分神?活該你被抓。”


    說完命手下將他五花大綁起來。安王之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如今情勢逆轉,安王勢必問罪。可他們都還沒開始動手,就結束了。難不成,就這樣稀裏糊塗地問斬了麽?


    看出了其他人的顧慮。宣德帝瞥了一眼怒火中燒的四皇子。未免這些人來個魚死網破。沉聲道:“安王謀逆,證據確鑿。念爾等還未犯下大錯。削去官職,自可離去。”


    說罷,命侍衛讓出一條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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