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哭得傷情,鍾夫人殘忍的告訴女兒,這婚事是她求柳依依幫忙的。


    “楚楚,娘的女兒。娘不願看到你為情所困,才特地去求了夫人替你尋的這門親事。那些人家,都是殷實人家,不會苦了你的!”


    鍾楚楚重重的推開鍾夫人,靠在車壁上流淚。


    “阿娘……我與師哥的感情你又不是不知道,為何要讓我嫁給別人?況且,我與師哥已經……已經……”


    鍾夫人撞在車壁上,恰好馬車驟停,鍾夫人被彈回來磕到車壁上,頭上頓時多了個血窟窿,隨著一聲尖叫,便倒在了小幾旁。


    鍾姑娘轉頭,就見滿臉鮮血的鍾夫人,嚇得驚叫連連。顫顫巍巍的伸出手在鍾夫人鼻尖探了探,探到鍾夫人逐漸微弱的呼吸,嚇得魂不附體。


    “阿娘,阿娘你怎麽了阿娘。”


    馬車停穩,車夫聽到車內的動靜,滿心慌張的隔著車簾詢問。


    “方才有個小孩突然闖上前來,差點撞到馬車上,奴才為躲避那個孩子,才致使馬車顛簸,夫人和小姐無事吧?”


    車夫久久未得到回應,倒是鍾姑娘的哭聲越來越大,卻沒聽見鍾夫人出聲。車夫覺得不對,道了一聲:“得罪。”便掀開了車簾,


    隻一眼,就看到鍾夫人滿臉鮮血的靠在鍾姑娘懷裏,鍾姑娘胸前被染得一片通紅。


    車夫被嚇到手抖,一開口就咬了舌頭。


    “小……小姐,夫人她怎麽了?”


    鍾姑娘悲痛之餘,衝車夫喊道:“還不快回府請大夫,你覺得能好嗎?”


    車夫被鍾姑娘吼回了魂,道了聲:“對對對。”


    急急忙忙去趕車。馬車一路飛奔,不知衝撞了多少攤子,平時半個時辰的路程,今日隻走了兩刻鍾。


    柳依依陪著柳夫人送走客人,才端起茶水還沒喝一口,便有人匆匆來報。


    “夫人,不好了,鍾夫人在回去的路上出了意外,現下已凶多吉少,請夫人回去主持大局。”


    柳依依心頭咯噔一下,也沒了喝茶的興致。


    “鍾夫人怎麽了?快回去瞧瞧。”


    柳夫人也知道人命關天,眼下不是母女敘舊的時候。故而吩咐下人。


    “快,給小姐備匹腳程快的馬車回府,在庫房裏挑些好的藥材一同給小姐帶回去。再送我的帖子進宮,請太醫去趙府走一趟。”


    柳夫人一聲令下,柳家下人備車的備車,備藥的備藥,柳依依與幾位嫂嫂說明緣由道了別,車馬就已備齊。


    一路快車回府,還不知道鍾夫人早已斷了氣,柳依依帶著藥材與太醫一同趕到,卻已無用武之地。


    柳依依飛奔到素居院,見院子裏哭聲哀切,鍾夫人的屍首停放在床上,滿臉血汙,鍾姑娘趴在鍾夫人床邊哭倒昏厥。


    太醫上前一摸,已經沒了脈搏,再一探鼻息,連連搖頭。


    “稟夫人,這些夫人已經不行了!”


    鍾楚楚聞言,撲過來撕打太醫。


    “怎麽就不行了,我娘好好的怎麽就不行了……”


    柳依依看不下去,沉聲喝到:“夠了。來人,將鍾姑娘拉開。”


    一左一右兩個丫鬟將鍾楚楚架開,柳依依輕聲詢問太醫。


    “這位大人,鍾夫人真的不能舊了嗎?”


    太醫滿臉可惜的搖頭。


    “鍾夫人撞到了頭,若是及時治療,還能保住一命,可如今拖得太晚,早就過了救治的時間。”


    柳依依心下一沉,眼睜睜的看著鍾夫人在自己麵前死去,一股無力感升上心頭。


    “是,多謝大人,大人請前廳休息。”


    鍾楚楚口中罵著太醫是庸醫,一邊又要撲過來打人。丫鬟死死的拖住,才不至於太失禮。


    太醫歎息著搖頭,不知是為不能救人的無奈,還是是能對鍾楚楚的失望。


    柳依依吩咐人將太醫引去前廳喝茶,讓人替鍾夫人收拾了遺容,清掃院子,在府上掛上白帆。


    待鍾楚楚差去的人匆匆將趙晗回府,府中已掛上了白帆,鍾夫人的遺體已經被換好了壽停在素居院的正堂裏。


    鍾楚楚身上還是那件染血的衣裳趴在鍾夫人遺體旁落淚。


    見趙晗進來,抽抽噎噎的起身,還沒站穩就往一旁傾斜而去,趙晗急忙往前奔去,在鍾楚楚倒地之前將人接住。


    落到趙晗懷裏,鍾姑娘哭得累了,終於暈了過去。


    柳依依方才盯著人布置了靈堂,一進屋,便看見趙晗抱著鍾楚楚。雖理智告訴自己,眼下鍾楚楚剛經曆了喪母之痛,自己不該計較,可心裏免不了刺痛。


    “相公,你回來了。”


    趙晗回頭,眼裏還有些茫然。


    “師娘她?”


    “鍾夫人不幸罹難,已經去了,相公節哀。對了,鍾姑娘傷心過度,我也勸不住,相公既回來了,好好安慰安慰她。”


    趙晗愣怔著不知如何是好,柳依依已經吩咐人將鍾夫人的遺體入棺移去靈堂。


    趙晗將鍾楚楚打橫抱起,送回房安置好,柳依依已經將一切都打點好。


    望著靈堂裏的棺材,趙晗才有了些真實感。那個溫柔待人的師娘,真的走了。


    柳依依與鍾夫人不過幾麵之緣,沒什麽深情厚誼,不過看鍾姑娘哭得死去活來的模樣,不禁觸景傷情。


    想到年歲已年過花甲的父親與早到知天命之年的母親,總有一日要離開自己,便不禁心有戚戚然。


    回到雁來軒,也心思沉重,一夜無眠。


    第二日好不容易眯了片刻,雁來軒的門就被踹開來,趙晗氣勢洶洶的進了門。


    芽兒方起身,叫趙晗進來,迎上去喚了聲:“姑爺。”便被趙晗推倒在地。


    趙晗直奔柳依依的臥房而去,拍門大喊。


    “柳依依,你給我出來,我有話要問你!”


    柳依依被門響聲嚇醒,坐在床上發愣。


    白嬤嬤聽到動靜,匆匆穿衣出門,見趙晗狀似癲狂,對自家姑娘的房門又是拍又是踢的。


    “姑爺啊,這是怎麽了?有事不妨直說,何必踹門呢,這院門才剛安上不久,這就被姑爺踢壞了。”


    白嬤嬤到底是柳府老人,有幾分體麵,趙晗不敢對她動粗,怒火漸漸平息下來。


    “我有事要問你家小姐,煩請嬤嬤將人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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