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天,蘭斯總算是得以瞧見克拉克口中這位疑似氪星老鄉的範恩先生,他主教信息技術方麵課程,學術優異,性格和善,在學生裏的風評非常好。在一瞧,看他外貌看不上去不過三十多歲的樣子,氣質沉穩,沉澱成熟成年男人的魅力。


    在他們初步調查之後,得到的信息並不多。事實上,蘭斯用了各種方法也隻調查追訴到十七年前——也就是克拉克來到地球的那一年。他們即查不出他的出生地也查不出他的父母親戚,就好像他是憑空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一樣,而在蘭斯查到的十五年前的一張照片上,現在的在他麵前的講台上講課的範恩和照片上幾無衰老,甚至可以說更好看些,他剛剛從天而降在社會上時一無所有,而今卻是一名高等學府的優秀老師,衣著光彩了許多。克拉克和蘭斯統一意見是,米爾頓·範恩幾近二十年未變的容貌絕對不是什麽“保養的好”,而是他本身就異於常人,當然,這點暫時無從證實,不能作為可靠證據,於是至此也隻是猜測而已。


    可他能解讀氪星文字那是地球人辦不到的吧,在這顆藍色的星球上,除了本身就是氪星人的克拉克、偷摸揣著星際語言通用標準翻譯器的蘭斯,還有研究了氪星十來年並且得到氪星人幫助學習過的斯王恩老爹,克拉克遇見過能讀氪星語的也就米爾頓·範恩這一個人了……汪!哦,對還有一隻狗。


    據情報稱米爾頓·範恩十七年前在大都會附近的山道上被路過的旅人救起,記憶全無,問他什麽都不知道,或者說,他根本不會說話,不懂語言,但是是幾年後他就掌握了各種知識,學習速度之快之強讓人嗔目結舌。還聽說雖然他看上去斯文偏瘦,但其實擅長體育運動,曾有回幫足球隊的人將足球踢回場地,一不小心一球破網,讓人吃了一驚,當然,他自己當時也吃了一驚。


    綜上種種調查,克拉克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確定範恩先生就是自己的氪星老鄉,他是希望是的,多一個同鄉人,也好叫他不那麽寂寞。


    這堂課結束,一位三十左右的女性快他倆一步,搭上了範恩先生。蘭斯看他們形容親切,估計是戀人,有點不好意思上前打擾。和克拉克兩人站在那兒躊躇著,他正瞧著那邊呢,那邊的米爾頓·範恩像是福至心靈般,突然抬起頭,準確地看向了他們,神色怔忡了須臾。接著蘭斯看見他匆匆低頭和女伴說了什麽、別過對方,大步朝著自己的方向接近走來,臉上難掩欣喜的神色,待到隻有五六步的時候,他像是忍不住地問,“克拉克·肯特?”


    卻不看蘭斯,倒不能說他沒禮貌,隻是很明顯的,他像是對克拉克隱隱抱著某種熱情。


    “你、你好,範恩先生,很高興你還記得我。”克拉克說。


    “怎麽可能不記得你呢?”範恩回答,“上次你來找我的事情我記得很清楚,那件事給我帶來了‘一些’變化。事實上,在那之後我也進行了一些調查,本來還打算去找你,沒想到你先來找我了。”


    克拉克靦腆地說,“我考進了大都會大學。”


    範恩點點頭,像是想要說什麽,卻忽的挺了下來,看了蘭斯一眼,試探著問,“克拉克,我們可以單獨聊一聊嗎?”


    蘭斯也覺得沒有自己說話的份,反正克拉克回去大抵還是要找他商量的,他索性暫別克拉克,表示他先回宿舍等候。


    範恩一直目送蘭斯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視野裏,轉回頭,同克拉克一起慢慢走,走至校園的一處幽深無人的小徑,開口說,“我是最近才開始慢慢記起一點事情來的。我幾乎已經適應了人類的生活,但畢竟,我和人類還是有許多不同的地方的。”


    “之前記得的更少,最開始是看到了那篇刊載的文章,上麵的文字,叫我的記憶慢慢地開始恢複。之後我向對方進行了聯係,就認識了斯王恩博士,斯王恩博士是一個好人,他選擇了相信我。……我現在非常慶幸我當時寄出了那封郵件。”他的臉龐像是驀地明亮起來,“我就知道世界上不會隻有我一個人!克利普頓曾經是一顆那麽輝煌的星球!”


    “克利普頓,克利普頓……你說你來自克利普頓。”克拉克咀嚼著他另一個故鄉的名字。


    “是。”


    克拉克艱澀地問,“很抱歉,但我還是想向你征求證明。”


    米爾頓·範恩愣了一下,皺起眉,“證明?好吧,孩子,我可以理解你的心理,平日裏我也會擔心的。我原本也懷疑過你的身份呢。要證明的話……這一時間……我們去那裏弄一塊氪石來嗎?要知道,那玩意能讓大部分氪星人吃苦頭。”


    對方都這麽說了,克拉克也放心了些下來,他總不能現在真的跑回斯莫維爾搞塊氪石來試驗,還是讓別人用生命來證明。他搖了搖頭,赧然說,“抱歉,抱歉,……那克利普頓是怎樣的呢?”


    “可惜我也記不得太多,隻有一個印象,火焰燃燒一般的明亮天空上,無數銀色的梭型飛行器如織般穿梭,奇峻高聳的建築,我們的科技領先地球何止萬年,我隻記起了一點來就讓我在地球上獲得了許多讚譽。雅*文*言*情*首*發我也不敢表露太多,超脫時代太多的技術會帶來很多麻煩。”他說,“我是十七年前到達這顆星球的,當時氪星因為一場劫難而即將毀滅,我及時乘坐飛船離開,但半路上還是出了一點差錯,導致我到現在都還記不起很多事。”


    克拉克點點頭,“我也是那一年來到的地球。我的父親送我逃離出來,那時我還是一個小嬰兒。這些事也是我長大了以後讀到父親留下的訊息才知道的。”


    米爾頓·範恩眼睛一亮,好奇地問,“你的父親?你記得你的父親?他是誰?”


    克拉克微笑著說,“我的氪星名字其實是卡爾·艾爾,我的父親是……”


    “喬·艾爾。”範恩快速地接嘴說,神色微變。


    “怎麽了?”


    “沒想到你是喬·艾爾的兒子……”他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克拉克,克拉克知道喬·艾爾是氪星人的執宰者,或許有些名氣。但是過了一會兒,克拉克後知後覺的感覺到事情似乎有那麽點不對勁,因為對方看著自己,仿佛透過自己,看到了什麽極端恐怖的事物。


    “那後來呢?”蘭斯問。


    “後來?沒有後來了。”克拉克說,他說話的時候,兩條又粗又黑的眉毛便擰在了一起,透露出幾分疑惑。他低下頭,用叉子叉起盤子裏的意大利麵,“範恩說完那句話之後,往後連退了三步,還差點被絆倒。一臉驚恐……真的是驚恐啊!接著說了句抱歉,就走了。”


    “就這樣?”


    “就這樣。”


    蘭斯想了想,說,“難道他和喬·艾爾有仇怨。”想想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沒有那個人會被所有人喜歡。喬·艾爾不是還有個宿命的敵人佐德將軍嗎?難道那個人是佐德將軍的部下?猜測是這麽猜測,可蘭斯無法對克拉克明言,他可沒辦法解釋自己是從哪裏知道這些事的。


    “你有辦法聯係你表姐嗎?她知道的多些吧,你們而已好好交流一下。”


    說到凶殘的表姐,克拉克露出了不想回憶的表情,“她基本上都用拳頭和我交流。呃,她說她到地球的時候會回來找我的,並沒有給我聯係她的辦法。”


    “摸毛,不怕。”蘭斯揉揉克拉克的腦袋。


    克拉克抓住蘭斯的手腕,原本是想說“別把當小孩”,話到了嘴邊,正對上蘭斯的視線。不知道為什麽,猶如醉酒般悠悠紅了臉頰,手下觸摸到的肌膚也在溫熱地灼燙。蘭斯輕咳一聲,錯開視線。


    兩人各自收回手,低下頭吃東西。


    空氣膠著尷尬,蘭斯眼觀鼻鼻觀心,閉嘴不說話,覺得耳根餘熱未消,沒過幾分鍾,克拉克又開口了,“我會找機會再去和範恩先生再談談的。”


    “嗯。”


    “我覺得他不像壞人,如果是壞人……我是說喬·艾爾的敵人的話,不會是那樣的反應吧?隻是,他肯定有什麽事沒有告訴我。”


    “嗯。”


    “蘭斯,我覺得我們還是住在一起的比較好。”


    “嗯……嗯!?”蘭斯抬起頭,“怎麽又提這個?”


    克拉克坦蕩澈然的直視他,有條有理地說,“第一,我和普通人有太大的區別,你說過要考慮各種可能情況,天天住在一起,接觸的多了,難免暴露馬腳,太危險了。第二,有些我需要和你商量,又或者我們要一起行動的話,不住在一起會不大方便吧?第三,如果我們住在一起的話,幹許多事情就隱蔽很多了。”


    “可是現在換寢室還來得及嗎?”


    “來得及,不過我還有一個很好的主意。”


    “什麽主意?”


    “我本來考慮如果可以的話我們還是出去租房子,但負擔又有點大,我就想找個房租便宜點的。”克拉克說,“然後我無意中聽到克洛伊提起來,說我們學校還有種特別的宿舍。是這樣的,我們現在住的是傳統型宿舍,克洛伊告訴我,學校還有種非傳統型的宿舍,獨立的,一廚一衛一廳加兩個臥室,還有陽台。費用和這邊宿舍是一樣的。”


    “那挺好的啊。”蘭斯說,他又問,“可是,這樣的房子沒有被占完嗎?如果是這樣的話,肯定有什麽特別的要求吧。”


    克拉克點點頭,“嗯,這種房子是提供給有家庭需要的學生的。”


    “我們可以用兄弟身份去申請嗎?”


    “不,兄弟好像不行。”


    蘭斯停止咀嚼,不解地把克拉克給瞅著。他隱隱有種微妙的預感。


    “需要伴侶身份才可以,一男一女的話需要結婚證明,兩個男的或者兩個女的就不用了。”克拉克淡淡地說。


    蘭斯:“……”→_→怪不得沒什麽人去租。


    蘭斯覺得自己不該這麽想的,可是為什麽他真的有一種克拉克挖了個洞守在洞口就等著他往下跳的錯覺捏?_(:3∠)_“我們還是出去租房子吧,擔心錢的話,我來出就好了”——蘭斯想這麽說,但是會不會傷到克拉克的自尊心呢?總有種包養克拉克的錯覺呢。養成孩子吃軟飯似乎也不大好。


    克拉克的藍眼睛透明幹淨的像是玻璃珠子,純潔而正直。態度也很端正,清清白白的。可越是克拉克這麽坦然,他就越發覺得羞恥。


    說實話,蘭斯其實是……


    很想答應的。


    可又有點害怕,這份感情對於他自己來說,是晦澀的陰暗的見不得光的,他是多小心翼翼,才將這點情緒給藏的密不透風。他不敢越雷池一步,維持了兩人之間關係的平衡。他太平凡,是個貪婪又好色的小人物,還沒有意誌力。甚至在剛才,聽到克拉克話的第一瞬間,他還有丁點的可恥的竊喜,仿佛沾沾自喜克拉克也對自己有點什麽意思。


    還是清醒一些吧。蘭斯對自己說。如果真的天天那麽親近,他真的怕自己會忍不住……流露出些什麽。被克拉克發現……以克拉克的善良來說,肯定不會被厭惡,但說不定會也再回不到現在這種親近的關係了。


    這顆糖看上去那麽甜。


    “好像是太荒唐了啊。”克拉克訕訕地笑了笑。


    “不,也不是。隻是……讓爸媽知道會有點……”蘭斯偏頭嘖了一聲,“我們征求一下強納森和瑪莎的意見嘛。”


    克拉克聽到蘭斯說的話,微微吃驚的樣子。


    “怎麽?”蘭斯想,強納森肯定會拒絕的。


    克拉克聳了聳肩,低了低頭,不讓蘭斯看到看到他忍不住上揚的嘴角,“這是個好主意。”


    蘭斯長長歎了一口氣,“才住了多久啊……我的室友看上去也挺讓人擔心的,老是不出門……”


    說到蘭斯的大學室友克裏斯·安吉爾,在蘭斯看來,這個孩子真是安靜地過了頭。要是不知道還以為這小盆友才是外星人呢,深居簡出的鮮少出門,每天都是宅在寢室裏,除了上課和吃飯,他幾乎從不離開,也沒有見他參加什麽活動,隻在寢室看書上網地消磨時間。


    這天蘭斯回到寢室,推門進去就看到克裏斯背對著自己盤腿坐在床上,床上搭了一張小桌子,他一隻手撐著下巴,像是在玩什麽遊戲。


    蘭斯走過去一看,不由地笑了一下,原來那不是張小桌子,而是張棋盤桌,克裏斯另一隻手上還拿著一枚黑色的棋子。瞧上麵已經擺著的黑白棋局,顯然不是五子棋。


    克裏斯這才注意到蘭斯回來了,和他打了個招呼。


    “圍棋?你自己和自己對戰?”蘭斯問。


    克裏斯露出一個羞澀的微笑,回答說,“我習慣一個人了,也挺有意思的。我從小就有點古怪,沒什麽孩子和我玩,我都自己玩。”


    蘭斯最是見不得可憐的小孩,他想陪克裏斯解悶,但是他實在不會圍棋。於是隻就和克裏斯聊天,說,“克裏斯,我並不覺得你古怪。為什麽不試著出去走走呢?像和我說話這樣去和別人交往,沒什麽可怕的。”


    “不不不,我不可以那麽做。”克裏斯慌張地說,說完他自己先愣住了。


    “不可以?”


    克裏斯躲開蘭斯的眼神,將一顆棋子捏在手心,稍帶窘迫地說,“反正……反正我不愛出門。”


    “那好吧……”蘭斯隱約嗅到不正常的氣息,克裏斯明明性格善良也不會內向,卻不肯和別人接觸,想來一定有他的原因,但更近一步,就是個人的隱私,蘭斯不方便開口問。


    克裏斯坐在床上仰著頭望著站在邊上的蘭斯,說,“你真的很親切。”聽上去甚至像是小心翼翼,他怯弱的神情瞧著總覺得讓蘭斯覺得眼熟。蘭斯後來才想到,這個孩子身上一定有什麽的故事


    過了一會兒,克裏斯扭捏著問,“能、能陪我去一下圖書館嗎?我想去借書。”


    蘭斯當然答應了,他將浮上心頭的怪異情緒壓下去,想著自己是不是疑心太重,這個孩子才十六歲呢,青春期的孩子嘛,再怎麽奇怪也不足為奇。不要老是遇見怪人就把身邊的人都當成怪人,大都會是斯莫維爾,克裏斯的家鄉更是離這裏十萬八千米,總不會是變異人的。


    沒有拖延,克裏斯穿上鞋就同蘭斯一起去了圖書館。本來是陪克裏斯找書的,卻沒想蘭斯無意中瞥見一本很感興趣的書,站在那隨意地讀了起來,等著克裏斯找好書來叫他。漸漸看入迷,蘭斯回過神猝然發覺身邊站著一個人,被嚇了一跳。


    克裏斯無辜地睜大眼睛,“我不是故意的。”


    “是我看書太出神。”


    克裏斯兀的憨頭憨腦說,“蘭斯,你真好看。”他欣賞地說,“你的皮膚真好,像是小孩子一樣光滑。”


    “……”


    “那個經常來找你的克拉克是你的男朋友嗎?”克裏斯突然問。


    蘭斯迅速地紅了耳根,急忙想辯解卻不小心咬到了舌頭。


    克裏斯補充說,“不用害怕,我不是反同人士。”


    “不不不是。”


    “你們難道還沒有睡過?”


    “我們不是那種關係啊!”蘭斯羞惱極了。


    “你生氣了?”克裏斯怔怔的,“我我很抱歉,我就是問問……因為我也沒有……我聽說大學有些人會把男女朋友帶到寢室來住宿……我不大喜歡這樣……我就問問,就是問問而已……”


    蘭斯現在算是知道這孩子為什麽沒朋友了,聽了克裏斯的解釋之後也冷靜了些下來,如他的大哥哥般教訓似的說,“這種問題不是可以隨便問的啊。”


    克裏斯受教地點點頭,呆頭呆腦的模樣。蘭斯就把這個小家夥牽著往回走了。


    走著走著,克裏斯突然停下來,駐足下來,往回探看。


    “怎麽了?”


    克裏斯搖了搖頭,但能看得出,他有幾分不安,隻是不知道他究竟在為什麽不安。蘭斯看了他一眼,記起幾天前,自己出門時仿佛被人在暗處窺視。


    隔了一天,蘭斯去上課,一打開書,就發現書裏夾了一張紙條——


    to 蘭斯·斯王恩:


    如果你想安全的話,請早點遠離你的室友克裏斯·安吉爾。


    蘭斯愣了愣,把紙條揉成一團揣了起來,局促而小心地觀察四周。直覺告訴他這不是惡作劇,有人在監視著他們,準確的說,是在監視克裏斯,順帶監視他。


    他忽然有點明白克裏斯異常的舉動了,為什麽克裏斯不想出門,為什麽他總是倉皇的環顧,克裏斯說不定是知道有人在監視自己的。也許那個監視者還未露麵,也有可能克裏斯已經遭受過傷害。


    這太可怕了。蘭斯覺得後頸的寒毛都豎了起來。未知總是最讓人恐懼的。


    從這張紙條上的內容看來,這個監視者絕對不是什麽好人,但又表明他的目標隻是克裏斯。當然這張紙條是嚇不倒克拉克的。有什麽好怕的呢?不說別的,他可有超人外掛。


    仔細想想,克裏斯的狀態似乎就是被驚嚇過度。這孩子處在這種危險之中絕對不是一天兩天的了。


    蘭斯記得自己看過報道,跟蹤狂很難收到法律的製裁,就算要得到警方的保護,也得收集足夠的跟蹤狂在跟蹤受害人的證據,才能讓警方有所行動。警察總是這樣,在未發生傷害時他說證據不足,可等到有證據了,人都已經被害了,此時製裁犯人難免有幾分悲哀。


    不論怎樣,他還是先把克裏斯保護起來吧。


    如此考慮著,蘭斯就和克拉克商量了一下。


    克拉克表示絕對會出一臂之力,為了更好的保護蘭斯和他的室友,在抓到真凶之前,這幾天晚上就睡在蘭斯寢室。


    當然不可能和克裏斯一張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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