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被魔皇囚禁的商紅羽,付清寒實在難以知道,她下一刻會麵臨什麽。所以一切的暗探、隱藏、伺機而動,對於他而言,都沒有什麽意義。他能做的,隻有一步步闖關,朝那人的方向靠近。


    或許成功,或許失敗,或許在下一秒就會倒下,再也無法戰鬥……但他都不在乎了。眼下魔皇殿是他的目標,就算驚動了整個蒼龍城,他也要攀上這個目標。


    於是,一場樞夜裏的血紅廝殺,在山道上延綿、爆裂。平民和低階魔族都找旮旯躲避起來,探頭探腦遠觀戰局。而追捕付清寒的衛隊,則舉起火把和武器,蜿蜒成一條長蛇,在崖柏棧道上緩緩前行。


    前方的人被挑落到懸崖,後麵的人則緊接著補上,入侵的人修對沒有來得及,在城內進行大破壞。但可以看出,他的目的是神聖的魔皇殿!這還得了!要是被他登上勇者平台,整個城市衛隊,恐怕都要受到懲罰!


    但可惡的是,那人占據著棧道路口,巧妙地運用勾連通達處,將追兵隔絕。在場的衛士雖然人數眾多,能夠和他正麵接觸的,也隻能有十來名。需要等那十來個人被他轟開,其他人才能補位。


    看起來,那名劍修並不畏懼車輪戰。


    但這樣慢吞吞的你追我打,已讓他又朝上走了不遠,快要接近山巔了!這該如何是好……想到來自魔皇殿的懲罰,不少衛士開始瑟瑟發抖。在內心深處,他們寧願被劍修痛快了結,也不願麵對酆州失職的酷刑。


    “調動翼火蛇部的空中支援來……”為首的黑披風守城將苦惱地扶額,從懷裏摸出鮮紅的令牌,交給了副官。


    “可這是禁令,要在非常時期才能調遣。”副官的紅披風,抖抖索索結果令牌,臉色煞白:“因為咱們的空中部隊,威力雖然強大,可在蒼龍城這樣的地形中,定會有大麵積誤傷。”


    “總不能讓那劍修衝入魔皇殿!”黑披風慍怒地指向對麵山崖的付清寒:“這人如此狡猾,把握著方位使大部隊難以接近,等他登上山巔後,你我都要受罰。”


    “隻有讓空中部隊轟死他,才能解決眼前危機。”那將領抹了一把汗,臉色陰沉:“就算要連累蒼龍城,也隻能如此了,否則酆州的與魔皇陛下的顏麵,都要嚴重受損。”


    是了,如果讓一個人修,就這麽從天而降殺入了魔皇殿……那麽以後定會成為曆史上的笑柄。即使這個可惡的人修最後沒命,也會給其他人族,帶來無以倫比的精神力量。


    紅披風副官渾身緊繃,終於想明白了事情的後果,立刻撥開人群急匆匆奔跑,朝點將的烽火台徑直而去,此時正當醜時末。


    在寅時來臨時,蒼龍城的居民們怎麽也想不到,大批的翼火蛇聚集到了高空,對著巍峨的城邦,便是一頓激烈的火焰攻擊。雖然部隊的目標,是靠近勇者平台的付清寒,但在城中的地形內,難免造成了濺射誤傷。


    於是不少山間宅院開始起火,男女老少發出尖聲哭喊,逃命者衝出棧道相互衝撞,甚至踩踏。他們也與子午道的衛隊碰到了一起,於是在人流擁擠下,更是混亂。


    翼火蛇的高溫火焰,也濺射到了人群裏,頓時輕煙四起,溢出焦臭的味道。夾雜著喧囂震天的呼救聲,蒼龍地域就像被敵軍破城一樣,驚慌失措,哀號連連。


    雲雁等人走在棧道,逆著朝下逃跑的人群,朝付清寒的方向努力接近。三個是普通小鳥兒的模樣,鯤吾則是一副魔族少女的打扮,所以幾乎沒人注意到他們。


    “付真人這一鬧,把整座城都掀翻了。”鯤吾伸長了脖子,踮起腳尖跳了跳,仰望不遠的山巔:“魔族無可奈何出動了空中部隊,卻沒有把他拿下,反而把自己的駐地,攪得烏煙瘴氣。”


    修羅王卻搖了搖頭,歎道:“作為我的角度,並不欣賞他這種魯莽的孤軍奮戰。”


    “商紅羽隨時都可能死,他必須爭分奪秒。”雲雁道:“說到孤軍奮戰……在神州,除了他,還有誰願意出手,把她從魔窟裏拉出來呢?”


    “付清寒沒有同伴,也不可能有同伴。”她仰望上方,在血水與火光中,沉穩廝殺的白衣人:“就算蕭逸塵他們願意同行,他也不願意別人插手這事。”


    “對於商紅羽的墮天,他一直懷有愧疚。”凜紫這時插口:“所以用盡全力闖關,不顧一切地廝殺。或許是他平複心境,實現守護諾言的一種宣泄。”


    “那多不負責啊。”鯤吾咂咂嘴:“要是付清寒真的死在包圍圈中,又有誰去救商紅羽?”


    眾人齊齊沉默下來,臉色複雜地注視著上方崖台的付清寒。但見他幹淨利落地祭出天境,將三隻翼火蛇擊落斬掉了頭顱,再提氣朝上縱躍,登上了寬闊的勇者平台。


    這裏的風景,依舊是雲雁當年見過的模樣,廣場由黝黑的碧璽與曜石建造而成,在神秘幽暗的夜空下,反射著紫紅與藍綠彩光。魔皇殿巍峨的門廊就在前方,在兩座高大巨像下,任仲奚正帶著近衛隊,抱著胳膊凝視過來。


    “前方可是付清寒真人?”那隊長從細碎的中長發劉海下,抬起一雙碧藍色的眼睛:“魔皇殿收到報告,你一路踏平我蒼龍五部,戰績簡直驚天動地,將來定會載入史冊,名垂不朽。”


    “付某人隻是借道而過。”付清寒刷地亮起止水,斜斜提這它,朝魔皇近衛隊靠近:“現在,也要有請閣下借道。”


    任仲奚像是聽了一件極為可笑的事,捂著嘴低下頭:“要是我不願呢?”


    “擋我者殺。”付清寒從嘴唇裏吐出幾個字,人已如白鶴高高飛起,踩著優雅的瞬步,已站到衛隊跟前,舉劍便刺。


    “慢慢慢!”任仲奚抬起雙手,朝他急急搖晃,換了更真誠一點的笑容:“真人息怒,吾皇剛剛下了一道密旨給我。”


    付清寒見他確實沒有殺氣,便凝劍在半空不動。


    “請吧。”任仲奚側身朝魔皇殿內一指:“我主說道,如果付真人來了,便請他來宮中逛逛。畢竟他是威震八方的天工,這點禮節,咱們還是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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