鷺過俯視腳下璀璨的半透明圓環,感受到它內芯傳來的浩大靈壓,被嚇唬得四處亂蹦。她瞟著周圍的人,終於找到覺得最強大一麵靠山,“哧溜”一聲躲到了洛熙身後。


    “洛大司劍!有重要情況!”她發出尖叫:“這個從坑裏升起的東西,究竟是什麽呀?”


    洛熙握劍在手,歪頭道:“禁錮魔陣?還是魔獸的巢穴?或者是傳送之術?”


    “你不是一直得意洋洋,說自己是了不起的大司劍嗎!”鷺過沒好氣地吐糟:“怎麽見多識廣的大高手,居然也不認得魔修的伎倆?”


    洛熙右手揮劍而出,抵住她的喉嚨,不顧鷺過的尖叫,低聲道:“這是什麽招?”


    鷺過好不容易鎮定下來,結結巴巴:“……是……論劍山弟子常用的蒼鬆迎客。”


    洛熙凝眉反轉手腕將劍收回,突然用一模一樣的姿勢,再次刺向鷺過,這一次在半空微劃弧線,劍尖停留在她雙眼處:“這又是什麽招?”


    “你!”鷺過有些被惹惱,但估算了與她的實力差距後,軟了下來:“你……這個招數我不認識了,雖然像蒼鬆迎客,但是使劍力道和方位都不對。”


    “這招是我剛才隨意自創的,還沒取名字呢。”洛熙把劍收回,冷臉道:“所以你該明白了,就算見識再廣博,也不能解讀完世界。”


    “因為每時每刻,每天每夜,都有無數創新在誕生,變化無所不在。”她瞪了鷺過一眼:“雖然不認得這個圓環是什麽,但直覺告訴我,裏麵有一些很難對付的東西。”


    鷺過拜服地縮在她身後:“還請司劍揚威,殺得魔族丟盔棄甲。”


    “哼。”洛熙高傲地踩踏著腳下紅土,用力碾了碾,全身爆發出無比強大的戰意:“狴犴殿四十九位尊長被害,魔族假傳裁決令,使雲雁被冤枉處刑……這件事不用你說,也是洛熙職責所在。”


    “定要將它查清,將魔族驅逐!”她放大了音量:“可是想過沒有,為什麽魔族要利用論劍山來殺死雲雁呢?”


    原本聚精會神,在觀察深坑動靜的白影衣,聽到此話後如夢初醒:“話說在無極戰場的前線,這些魔族就一路追著雲雁,好像貪婪的獵狗一般。”


    木越西搖頭:“他們絕對不是僅僅想要雲雁死。魔族是很難團結在一起的生物,像這樣大規模的對一個目標捕獵,隻會是極特殊的情況。”


    步雪蓮皺眉插嘴:“莫非……是遵循了魔皇三三念的諭令?”


    “有可能。”洛熙道:“但我聽聞,其實酆州的部族們長期以來,比著魔皇,更尊敬的是水月宮的大司祭。”


    “那麽就是大司祭幹的了。”鷺過道:“雲雁對我說過,她以前在酆州,把大司祭的水月宮大鬧了一通,引得重兵追趕,好不容易才逃脫。”


    白影衣怔住:“她果然去過酆州,和魔修有牽連!”


    “有個屁的牽連,她是為了與好友生前的一諾,前去救助憐生水的弟弟,才孤身闖蕩那鬼地方的!”鷺過叉腰對白影衣大叫,接著以非常簡略的話,將雲雁在酆州的往事,對眾人述說。


    現場一片寂靜,眾劍修聽得麵麵相覷。


    雖然因時間緊迫,鷺過的講述裏,隻是幹巴巴的幾段概括的話。但其中的經曆,也足以令人心驚膽寒。特別是聽到雲雁在水月宮裏,搗毀了陰陽煉壺,被魔族長老率兵追殺時,所有人都捏緊了拳頭,大氣也不敢出。


    直到鷺過講到天璣星君淩霄出現,為雲雁解圍,讓她得以逃到兩界縫隙,所有人才緩緩鬆了口氣。


    柒月一歌發出感慨:“如此說來,連她收養梵天秀,也是為一諾。”


    “她和梵天夫婦原本是數百年的死仇。”鷺過沒好氣道:“結果殺了那兩人後,反而養活了他們的蛋。還當成個寶,連天樞劍令這樣救命的東西,都給了那隻雞。”


    “有時候我也搞不懂雲雁這個人呀!”她在原地轉悠,連連歎息:“但這次聽到論劍山要她死,我的心裏就好憋屈,為她不值!”


    “因為一直以來,她都堅定的站在神州這方,浴血和魔族戰鬥。而且重諾仁義,是個好人……”鷺過頓了一頓,舉目望天,聲音溫柔:“算……是個好人吧。”


    “如果你說的不假……”白影衣沉默良久,低頭道:“是我錯了。”


    洛熙點點頭:“我也錯了。”


    “大家還愣著什麽!”洪銘揮舞拳頭大喊:“咱們得快從這裏出去,報告山主狴犴殿的事,讓他們放了雲雁啊!”


    洛熙擺手:“也得抓緊時間,調查這裏的蛛絲馬跡。深坑裏既然已出現過軫水蚓,那麽房間裏的痕跡,隨時都會被魔族毀滅。”


    白影衣會意:“我們必須要了解,魔族為何冒險這麽做,才能把握住局麵。”


    “兵分兩路,其他人負責破除結界。”洛熙道:“留下我、白司劍還有你。”


    她指著木越西:“負責戒備腳底魔陣的動向,以及迅速收集內殿的凶殺資料,加以分析。”


    木越西瞪著她:“為什麽是我?”


    “一看你就是對暗殺、毀屍、滅跡之類,有著多年心得的人。”洛熙拍拍他的肩:“七殺的木上使,為了你的好友,連這點事也不願做嗎?”


    “雲雁是我的好友?”木越西蹦起來老高,連連擺手嗬嗬:“你開什麽玩笑!”


    洛熙歪頭:“難道不是?”


    但見那黑衣男子怔怔望過來,一雙眼睛眨巴了數下。最後他猛地轉身,掏出各類暗門儀器,開始收斂屍骸,記錄觀察。


    洛熙不依不饒:“木上使,你還沒有回答我,食神究竟和你是什麽關係?”


    “她和我有個賭約,賭博的內容呢,是看誰先死。”那人蹲在地麵快速撬土:“這一次若是論劍山當真殺了她,我就贏了。”


    洛熙走上前去,和他一起開始工作:“那你還這麽賣力,想要營救她?”


    “是啊,見鬼了是吧。”木越西的眼睛亮晶晶的,回頭一笑:“或許正如你所說,不知什麽時候起,那個女人變得對我很重要。”


    身後鷺過飛起一腳,怒不可歇地踢到他屁股:“你在說什麽?什麽很重要!”


    木越西被她撂倒在土堆,發出鬼哭狼嚎:“是好友!沒錯!雲雁是我很重要的好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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