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雁立在高空,俯視炎穀中心,被自己建造起來的劍陣堡壘,心中充滿了欣喜。這移山蹈海的力量,終於可以掌握在手心,隨意運用。盡管是一抹分神,也能實現如此巨大的動靜。


    進階以後初試牛刀,超越了以前任何時候,一旦出手,效果近乎玄幻。而且現在靈氣依舊充盈,旺盛的持續能力,令她自己都有些吃驚。


    這時,從上方雲氣飄渺處,傳來了個涼涼的女聲:“你大鬧罪己崖,將炎穀來了個搞頭換麵,現在定十分得意。”


    雲雁隻覺心中的歡欣火熱,好像被當頭澆了一盆涼水。她沒有回頭,竭力維持鎮靜:“是你,開陽綠綺星君……”


    眼前翠光閃現,出現了綠綺颯爽利落的身影。她今天不再以分神出現,雖然遏製了威能,也能感受到從那人身上,熊熊燃燒的壓力,迎麵撲來。


    “你居然在牢房裏進階了。”那把仙劍輕咬嘴唇,用銳利目光打量雲雁:“果然是她的第三百轉世。當年那人也一模一樣,在冰壇的束縛中,還能提升境界,收獲力量。”


    雲雁平靜地凝視她:“你那時候和我相約,要我前往英靈閣的地下陵,就為了確定,我是不是商紅羽的轉世?”


    綠綺抱著胳膊,雙**叉俏麗地站在雲端,點了點頭:“因為你某些地方,和那人很不一樣,我怕判斷失誤,牽連到無辜。”


    其實我也是無辜的,對於你的仇人商紅羽,她的所做所為,已沒有了半點記憶……雲雁在心中腹誹,但懶得對此人解釋。因為就算說出,也得不到她半點同情。


    在綠綺心中,已經將自己與商紅羽完全等同,充滿了怨恨。否則她也不會出手,將梵天秀的偽裝撕破,建立一個對自己最為不利的證據。


    既然已是對頭,就毋須辯解,顯得懦弱。


    於是她緩緩抽出魂器,握在手裏,對綠綺朗聲道:“既然被星君撞見,想必我無路可逃了。”


    “你既然修出了陽神,從前冰壇的禁錮等級,顯然太低了些。”綠綺左臂環抱,右臂直立,用手抵住下顎:“將下方的結界打碎,我便不出手傷你,隻需捉住便可。”


    不知為何,她這種隨意的口吻,好像一根刺挑動了怒氣。雲雁強行按捺不快,冷冷道:“星君既然視我為大敵,為何不出手,一劍挑掉我?”


    綠綺正色道:“論劍山正在進行對你的審判,我得維持這個程序。待證據對質,判定你有罪,進行宣布後再進行處罰,才是正確的流程。”


    又是典型的仙劍思維……


    “哼。”雲雁有些不耐:“星君的要求,我恕難從命。”


    “那好。”綠綺俯視下方的劍陣堡壘,平攤手掌朝炎穀方向:“你不願摧毀結界,便由我來。”


    雲雁舉起止水橫到她麵前:“這個結界為保護我的友人而設,你若要摧毀它,便先一戰吧。”


    “笑話。”綠綺猛地調轉手臂,直麵向她:“你以為在真武台上抹去了陽神,便是真正贏過我嗎?”


    她的強行遏製的怒氣,終於按捺不住爆發,身子上下左右分開成數道綠影,衝天的威能好似巨柱,直抵天際:“商紅羽!就算輪回了三百世,你依舊這麽令人厭惡!”


    雲雁也忍耐不住憤怒,高聲朝她嗬道:“我叫雲雁,不叫商紅羽!”


    “那又如何?你的罪孽在我看來,還沒有贖清!”綠綺高叫一聲,身體上的數道綠影再次分裂,朝四麵散開。當它們重新聚合時,一柄弧形光耀的巨劍,已佇立在眼前,卷起雲霧森森。


    開陽劍激動之下,竟顯露出了本尊,這倒很難見到。


    雲雁握劍的手有些微微抖動,這是她第一次,與七劍進行麵對麵的戰鬥。在如此有壓迫力的威能下,僅僅靠陽神戰鬥,能夠過關嗎?而且,陽神的狀態並不純粹,裏麵還夾雜了聽雪等外來劍靈。


    “雲雁?”神魂中湧進一股熟悉的念力,下方堡壘裏的徐澤龍,顯然感覺到了綠綺的動靜,傳來驚異的呼喚:“你遇見什麽了?我感覺離這裏不遠處,似乎迎來了勁敵!”


    “不是什麽勁敵。”雲雁清楚他如果知道了原因,定會凝聚力量,越獄出來相助,急忙撒謊道:“我在和那群襲擊你的灰鷹,稍微比試下。”


    “你撒謊。”徐澤龍有些不高興:“那群人的威能,比著和你對持的力量差距了很遠,休想騙我。”


    這時,那把憤怒的開陽劍,已挑起劍身朝這邊惡狠狠撲來。雲雁在她的威壓下,腳步有些不穩,朝雲頭墜落了十來米。她沒有多餘的注意力,再去和徐澤龍對話,匆忙攝出一道地境屏障,擋在綠綺和自己之間。


    “波波……”


    在高手對決中,這樣細小的碎裂聲,有時候比震撼天地的巨響,還要令人心驚。隨著這宛如氣泡破裂的聲音,雲雁察覺到體內傳來,宛如刮骨一樣的劇痛,禁不住發出悶哼。


    有種想要爆裂身體,急切返回本尊的強烈心意,在她魂魄中不斷呼喊。是陽神在極度恐懼,不由自己意願,想要逃避嗎?!


    雲雁大驚之下,已感受到開陽劍的涼意,在來回切割著陽神,似乎下一秒,就要將它攔腰截斷!


    可惡……這把劍在突入附近時,一眼就察覺到了,自己陽神並不純粹,硬生生融合了聽雪。所以綠綺改變了刺擊攻勢,轉而驅動力量,攻擊自己與聽雪之間融合的縫隙。


    隻要將劍靈剔除,自己會因為這種崩裂,再也無法維持陽神狀況!


    “雲雁……”聽雪驚恐的大喊,一陣陣從神魂裏傳來:“救命……那把大劍要將我攪碎了!救命!”


    “放開她!”雲雁發出高嗬,手中止水應聲而落,與直行的綠綺相抵,硬生生將她凝固在空中。


    “嗤嗤!”


    止水發出痛楚的低吟,全身弓起極大的弧度,在與巨劍的交接出,彈射出罕見的劇烈火花。


    在星火爆裂間,綠綺發出咬牙切齒的鳴叫:“天下敢這樣與我硬碰硬的人,隻有你——商紅羽!”


    “哐……”


    對麵那人甩動止水,將它從開陽劍的威壓裏抽離,在雲霧裏蕩出月牙形紫光,極其疲憊道:“我叫雲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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