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雁這句話雖然平淡,但字字有力,不怒自威。直聽得薑寒煙搖動上下顎,非常欣賞:“不錯,這才是紫姬你該有的氣勢。”


    雲雁舉著骷髏頭,深深望下她黝黑的眼眶:“薑師姐,我似乎沒有對你提過,有關什麽紫姬的事情吧?”


    “唔唔?”薑寒煙雙眼噴出綠霧,聲音裏帶出矯情的天真:“什麽紫姬?我剛才有說過嗎?”


    你就裝吧。


    雲雁不動聲色地狠狠捏了一把人頭白骨,低聲道:“怎麽上這個台子,少廢話給我快說!”


    “哇哇!豈有此理,我心如寒鐵,精魂仿若蒼鬆,豈是那種可以被威脅的人!”


    “別裝逼,裝逼遭雷劈。本座雖然壓製了修為,但捏爆一個骷髏頭的力氣,卻是綽綽有餘。”


    “還自稱本座?裝逼的是誰?哎呀呀別捏啦!話說你的眼神真不好,沒看見真武台的外側,鑲嵌著石質台階嗎?”


    “我去!真的有!原來這鬼東西要靠爬上去!”


    “這是給真武台設置的保護措施,免得修為不足的愣頭青,也學樣上去比試啊決鬥,最後被人給踢下來弄死。”


    “所以它就像九十九斬情階,有測試修為高低,並釋放壓力的功能?”


    “對滴,你噌噌噌朝上爬就是了。”


    “但這個梯子,怎麽是橫著放的啊?”


    “那你就懸空橫著身子,蹭蹭爬上去啊……爬上去後,會發現別有洞天。”


    雲雁和骷髏頭一邊竊竊私語,一邊橫著身子成九十度在空中,朝石階盡頭迅速邁進。這個真武台的所謂保護措施,對於目前的她而言,隻要熟悉了阻礙劍氣的規律,便通行無礙。


    不到烙了一張燒餅的時間,便攀上真武台頂端,這時身上攜帶的參賽識牌迸射出彩光,雲雁頓覺眼前一花。


    重影……無數真武台複製出的影像,層層疊疊堆積到眼前。腳底的高柱瞬間分身出兩個、四個、八個……幾何性遞增的數量。不到片刻之間,周圍的雲端空間,便擠滿了真武台的高柱。


    它們兩個一組,在空中緩緩旋轉,分別籠罩在淡淡青光裏,好像被半邊雞蛋殼覆蓋住。甚至可以看見,兩個一組的修士,分別立在兩柱的頂端,正相互凝視,箭弩拔張。


    此情此景,像極了冬至火慶上看見的“祀禮演武”。但這些演武場地,已被複製、分割成上百數量。虛實空隙之間,劍氣之力隱隱傳來,仿若戰歌,點燃著雲雁的心髒。


    對了……自己也在真武台上,在這同時進行的,一百二十五場初賽之中!


    在這高台聚集,結界獨立分割的碩大空間裏,西南方向有著自己的主場。午時就快降臨,比鬥就要開始……雲雁按捺著激動不已的情緒,踩踏著走馬燈一樣,從身邊掠過的台柱石階,攝向了西南方。


    看見了!就在那一瞬,身上的劍符與識牌齊齊亮了起來!一百二十五號參賽台,此屆真武試,最後的一組較量之地——屬於自己的主場!


    雲雁輕飄飄地落到淡青光圈裏,兩根高柱其中之一,抬頭一望,與第一場初賽的參賽者,目光直直對上。那是個身材適中,十分健壯的男修。


    他身穿染紫白衫,留著一撇八字須,白皙的方臉上微微泛紅。可以看見,此刻他的手正緊緊握拳,注視雲雁的目光快要噴出火來。


    “叮!”


    若有若無的清脆鈴聲,從真武台旁側響起。雲雁腳底泛起了淡淡金光,在黝黑的台麵上,顯得格外熠熠生輝。低頭一看,隻見金光聚合,星塵勾勒出了“雲雁”兩個大字,顯露在地麵。


    “這是下邊的雙龍壁開啟了。”薑寒煙開始了導遊般的介紹:“你的名字和對手的名字,分別出現在真武台上。”


    “下麵的雙龍壁裏呢,大家可以清楚地看見,是你們兩個在打架。”她絮絮叨叨:“但會不會格外關注你,就全看心情了。畢竟這是初賽,有一百多場比試,在同時進行呢。”


    “你抽到了黑龍,那邊自然是白龍……”骷髏頭努力抬起腦門,朝對麵男修腳下望去:“他是一一四號,名叫淩長生,和你修為差不多,也是心動大圓滿。”


    “天任峰的淩姓家族嗎?”雲雁撫摸下顎:“我記得很早以前,和某人有過些衝突。”


    “你都說是很早以前了,你又易容過。”薑寒煙十分不解:“但這個人看起來,怎麽對你極為生氣啊?”


    “我怎麽知道。”雲雁煩惱地搖頭:“或許和剛才尹彩小妹妹一樣,聽到什麽流言,所以不待見我吧。”


    她和骷髏頭你一言我一語,相談甚歡,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頓時激怒了對手淩長生。但見那男修“唰”地一聲,從背後抽出一把雕刻虎頭紋樣的闊劍,狠狠立到地麵,劍刃微彎。


    “你就是那個二百五?”淩長生發出憤怒大叫:“叫雲雁的那個討厭鬼嗎?”


    雲雁一下涼了臉色,抱起胳膊側對他:“我非常不喜歡被人叫二百五。”


    “我偏叫!”男修跳腳握拳,好像立刻就要衝過來一般:“要不是你這個討厭鬼突然出現,我本是輪空的那一人,不費任何力氣就能贏得初賽!”


    原來如此……怪不得他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


    雲雁一點也不覺得,有對不住此人的地方,隻朗朗道:“道友既然選擇了修劍,何以如此畏懼戰鬥?這樣的心態,即使過了初賽,哼,又能走多遠?”


    也許她那冷淡的一哼,刺激了淩長生原本就憤怒的情緒,隻見那人勃然大怒,吼叫道:“笑話!你們天關峰出來的廢物,在曆屆真武台上,又能走多遠!”


    “既然你如此囂張……”那人仔仔細細打量雲雁,突然提起虎頭闊劍,劍鋒平行指向她:“劍名虎厲,殘燈點亮華光現,你敢不敢接下老子的決鬥!”


    “有何不敢,反正我也是要闖入四強的人。”雲雁抬起眉眼,拔出黑白雙刃:“這把劍沒有名字,但可以對敵人做出不一樣的選擇。”


    淩長生一愣:“什麽選擇?”


    “白色主生,玄色主死。”雲雁彈著劍刃上的朦朧紫光,認真道:“一線生機救末年,我還是留下你的魂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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