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太子和幽王的怨怒交加下,雲雁話雖如此,但依舊沒有沿路衝殺,強行進入桑淩堡。如果那些駐紮在內的兵士,盡數喪命在自己劍境之下,免不了殃及無辜,將浮世命軌破壞。


    還有一個原因,則是堡內深入山壁,千年來數次修繕過防禦設施,結構錯綜複雜。暮陽旭如果得知外敵闖入,有足夠的時間轉移並折磨初晴,而自己卻鞭長莫及。


    所以平複下心緒後,她還是裹在新兵的甲胄裏,鬼鬼索索地依靠這個身份,順利潛入了堡中。現在有一個優勢,便是鯤吾與徐澤龍都成了魂體,而梵天秀也是老鼠形態。


    雲雁一邊在堡中探索,一邊以念力與他們溝通。很快就突破了那迷宮一樣的鐵石路徑,排除了各類密室暗道,順利進入到桑淩堡中心。現在來不及與樞夜與暮沉風會合,先找到初晴,將她救出才是上策。


    因為暮沉風兩人身具修為,怎麽都能安然逃離。而獲得了初晴,便斷絕暮陽旭拿她要挾的計劃。就算遇見最壞的結果,無法突破重兵,懲戒那凶暴的太子。


    但無後顧之憂後,便可來日方長。


    桑淩堡的中心地帶,是個寬闊碩大的方柱。地麵修建著青銅浮雕圍繞的平台,四壁佇立粗壯廊柱,分隔出大大小小的房間。雖然功用不大一樣,但它們的外側,據說與千米懸崖山壁連通,連窗戶內,都能透進呼嘯的寒雪山風。


    這地勢險要,精心設計的堡壘中心,外有懸崖,內有數道機關密道通連,敵人難以進出。雲雁等人在走廊內俯視下方中庭,覺得稍微頭大。這裏防禦森嚴,即使找到初晴後,想將她平安帶出,恐怕會很不容易。


    隻要一小隊的警衛堵在走廊裏,就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如果這四方體的走廊中,布滿了軍隊,那就必須護著初晴,來一場血戰。


    “初晴是個凡人,在亂軍之中經不起折騰。”雲雁一麵打量宏偉的堡壘,一麵對徐澤龍道:“咱們最好想個法子,能將她喬裝一番,偷偷送出去最好。”


    徐澤龍則皺眉:“咱們連續偷襲盤問了數人,都說初晴在這裏,卻不知道究竟在哪個房間。這些房間看起來都差不多,萬一找錯了,勢必會激起警報。”


    “既然知道了她是寧王妃,暮陽旭又拿她有大用,肯定會將人好生供起來。”雲雁道:“咱們先去探探底層,那裏房間的浮雕裝飾比較華貴,定是桑淩堡的貴賓房。”


    徐澤龍點頭:“而且有一間房門外,還立著侍衛與仆從,衣飾看起來不像堡內自帶的。”


    “或許是幽王派給初晴,用來侍奉她的人。”雲雁居高臨下遙望那處房門:“下去看看。”


    “我是個鬼倒肆無忌憚。”兩人一邊行動,徐澤龍一邊提醒:“你這個肉身脆弱,需要極精細地控製靈壓,別被人發現了。”


    雲雁白了他一眼:“你也忒小瞧人了,以這副肉身瞞過凡人,我自信還能做到。”


    “可是這位老先生,上桑淩堡後不久,就遭遇了風寒,身子狀況更糟糕了些。”徐澤龍繼續潑涼水:“萬一他突然進入命軌,犯病倒在這裏該怎麽辦?你縱有驚天之能,也無法再操控他。”


    “別說不吉利的話。”雲雁又白了他一眼:“他一定要撐過去,救初晴保護暮沉風,也會是他的心願。”


    兩人悄悄以念力交流著,已摸到下層那間房側,偷偷縮在廊柱與雕像陰影裏。卻不料房外的一名侍衛,突然目露精光,按劍朝這邊走來。那人一邊小心踱步,一邊自掌心溢出淡淡光暈,使雲徐兩人麵麵相覷。


    劍修。


    雖然修為不算高,但那侍衛的確是劍道中人。


    “該死,忘記了幽王的雇傭兵。”雲雁大氣也不敢出,悄悄驅動地境,在身前塑出個淺淡的結界。這已是她能依靠怪叔叔的肉身,做出的最大努力。


    這時“吱呀”一聲,那沉重的青銅門打開,從裏麵跨出華貴官服的兩男一女,錯愕地望了過來。


    “季高先生,你怎麽了?”詢問的是其中一名青年男子,卻使雲雁與徐澤龍齊齊皺起了眉頭,捏了把冷汗。


    十多年的朝夕相處,他們怎能忘記此人的聲音。


    茗煙!那個叛變之人,居然在這裏!


    自他現身後,那名侍衛打扮的劍修,便停止了動作立在原地,語氣桀驁地回應:“沒什麽,我方才似乎感應到劍氣,卻再也找不到蹤跡。想來是本座的神識太過敏銳,將逸劍門同伴的氣息,辨識到了。”


    “哼!”茗煙身邊的男官,有些慍怒地開口:“前幾日巡查士兵發現,桑淩天燈旁的山坡刑場上,所有的罪人遺骸都被偷走,在三裏之外的樺木林裏安葬了。”


    “那罪人之首的項麗華,居然得到墓碑和香爐果品祭祀。”那華貴衣衫的女官恨恨道:“看來這桑淩堡內,還有惦念這些逆賊的同夥,所以太子殿下十分震怒,已下令要嚴查。”


    劍修季高卻冷著臉:“你們風風火火吵著要逮人,卻連別人一根毛也沒有摸著,真是沒用。”


    “你……”那女官臉色漲紅,作勢要上前與他爭辯,卻被茗煙一把攔下,猛使眼色。


    女官這才回過神來,對麵是擁有修為的雇傭劍修,雖然拿錢在辦事,但卻不能得罪。她咬著牙閉嘴,茗煙卻堆出微笑,對季高躬身作揖:“仙師勿要生氣,正因為賊人厲害,所以必須要仰仗你們啊。”


    季高的臉色緩和了一些,依舊冷言冷語:“我們逸劍門與心劍、神劍門,這次下山的同伴,已喬裝成軍士警衛駐進桑淩堡,諒那些賊人也不敢囂張。”


    他瞟了茗煙一眼:“隻是幽王令你們辦的事,不知道怎樣了?”


    “那女人著實倔強,成天半個字也不說,隻呆呆坐在那裏,對著懸崖山風出神。”男官道:“太子殿下的拷問與恐嚇,對她也沒有半點作用,真是頭疼。”


    那女官這時也開口附議:“如果不是看著她還能坐起,大家都以為她是個死人。那身上的青氣,臉上的黑斑,再加上隻有把骨頭的身架,簡直形同鬼魅。”


    “哎呀……”她抱住肩頭打了個哆嗦,嘖嘖幾聲:“別說盤問她了,就連看上她一眼,我也嚇得魂不附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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