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晴雖看不懂雲雁的控屍迷心咒,卻聽懂了她現在的話,急忙上前邀功似地開口:“您……是否以前修行之時,曾被心魔困擾,那個……那個……餘毒未清?”


    雲雁眼中的紅光已盡數褪去,聽這話雖不完全對,但也相差無幾,便默默點頭。


    周晴立刻活躍起來,靠她更近了些:“我聽聞,論劍山上設有專門的修煉地,可以清除這種狀態,使人靜心靜氣,不被心魔殘力侵擾。”


    不僅是雲雁,連樞夜與徐澤龍也有些激動,齊聲問:“修煉地在何處?”


    周晴嚴肅回答:“在罪己崖,關押犯錯弟子的地方。”


    所有人的興奮如被澆上一桶涼水,立刻鴉雀無聲。君莫愁沒好氣地剜了周晴一眼,道:“開什麽玩笑,有誰會為了修行,去觸犯門規,將自己關進那種地方?”


    “有的。”周晴眨巴眼睛,雙手交叉握在胸前,花癡般的眨巴眼睛:“我聽說,論劍山第一劍,天權的持劍大人,就曾經長跪在丹宵大殿,請求主動被關進罪己崖。”


    “後來刑期滿後,他還不願下來,說在上麵修行甚好,一住上千年。”周晴滿目憧憬:“真想看看這位傳說中的古怪高人,不知他長何模樣,說不定是個風度翩翩的美男!”


    “美男倒不至於。”雲雁早見過蕭逸塵數次,此刻忍不住開口:“他應該相當討厭這種稱呼,你若稱他是個才高八鬥的詩人,青帝說不定會心中暗爽。”


    “他會作詩嗎?”周晴覺得一下子和雲雁,拉近了不少距離,更加親近地靠過來,敬佩仰視她:“高人!您竟認識青帝?”


    何止認識,還聽過他做出的歪詩,簡直記憶深刻。


    雲雁暗中吐糟,手中迷心鏈已成,便不再去管卓聞香等人,在雲霧裏驚慌亂竄的神魂。她環顧四周,不想再討論蕭逸塵,轉移話話題嚴肅道:“既然締結玉衡·壤驅陣的修士盡滅,咱們恐怕會立刻進入西嶺。”


    “出去外麵後,希望你們對剛才的事閉口不談。”她掃視周晴等人,自然而然流露威嚴:“也不可稱呼我為高人。”


    “這哪行……”周晴急道:“我對您的敬仰,就像您對力量釋放難以遏製一樣。一看見您,就覺得全身如被炙焰焚烤,情不自禁要頌揚幾聲!”


    君莫愁用雙手捂住耳朵:“簡直肉麻至極,聽不下去了啊!”


    周晴的眼珠骨碌碌直轉,與身後兩弟弟使出眼色,麵對雲雁陳懇道:“高人,要防止咱們不外泄剛才之事,有一個很簡單的方法。”


    君莫愁插話,指著卓聞香等人的屍首:“我也有很簡單的方法。”


    雲雁瞪了他一眼,對周晴有些無奈道:“你有什麽要求,盡管說吧。”


    “收我們為徒!”周晴猛撲上來,抱住她袖子,大叫:“我們姐弟三人顛沛流離一生,又窮又弱。如果能得到您的指教與庇護,就會走向人生巔峰!我們定會全力侍奉師父,聽憑差遣!”


    “胡鬧。”雲雁沉下臉色,用力拂開她:“我沒想過收徒弟。”


    “如今你該想想了。”樞夜突然轉到她身前,阻攔她拋開周晴的動作,溫和道:“在論劍山有個規定,凡是元嬰以上的修士,必須開門收徒。”


    “如果不願履行規定的,山上會強製性挑選弟子,送到洞府中。”樞夜笑:“既然你剛才說,遲早一天要暴露修為,那麽這事是躲不過的,早些和晚些沒有差別。”


    周陰和郭小冬已回過神來,與周晴齊齊上前,緊抱雲雁大腿不放,苦苦哀求:“樞夜師叔說的不錯,師父,您就收下我們吧!”


    “我還沒有答應,為什麽就開始師父師叔的亂叫!”雲雁奮起反擊,一邊一踢腿,將三人拋飛,在雲中團團亂轉如陀螺。樞夜卻連連挪移,將三人一個個撿起,推到雲雁身邊,口中不停慫恿,忙得滿頭大汗。


    徐澤龍見狀,納悶地湊近樞夜:“雲雁不願收徒,何必強求。”


    “她心底的嗜殺欲念,全因仇怨抑鬱所至。”樞夜回答:“我想讓她多建立羈絆,淡化過往的負麵情緒。”


    徐澤龍思索片刻:“我明白了。”


    “收徒以後,她的關懷和愛意將重新點燃。”他朗笑:“想當初我也是這樣,因問道壇大戰鬱鬱寡歡。但後來擔任了天機掌院,有了一大幫需要守護引導的弟子,便漸漸恢複了元氣。”


    “我們當全力促成此事。”他對樞夜點頭:“周晴等人雖然天賦平凡,但性子活躍跳脫,定能使她忘卻不少煩惱。”


    此時周晴三人突然爆發尖叫,將他的話音盡數掩蓋。徐澤龍驚訝之下望過去,但見雲雁又將他們一腳踢開,這次力道已使出兩成。他剛想上前阻止,周晴三人已飆著淚花,手舞足蹈開始下墜。


    “不好!”樞夜驚呼:“玉衡·壤驅陣已盡破,但傳送門能量尚在,上下之力現在紊亂不堪,會將修為不足者拽落百丈高空!”


    “師父!救救我們!”周晴等人掉落速度極快,瞬間已變成三個小黑點,在雲霧風中飄蕩。


    徐澤龍和樞夜正要衝下援救,卻見雲雁已搶先一步,掠過身邊朝下疾行。紫光迸發團團籠罩她的身影,在青嵐雲霧裏,如一顆璀璨的流星。


    “成了。”樞夜開心地笑了起來,對身邊徐澤龍微微額首。


    徐澤龍則俯視下去,也發出大笑:“他們呼喚出師父相救,雲雁並未拒絕,還鬥誌昂揚,看來果然成了!”


    ……


    ……


    大概過了烙五張燒餅的時間。


    在西嶺劍奴駐地的演武場上空,呼啦啦墜落下速度極快的紫色光柱。廣場木樁林立,此時已至正午,弟子們正在努力練習基礎劍勢,現場一片熱火朝天。


    這如巨大隕石墜地的動靜,使全體人如兔子般驚起,朝四麵八方躲避。光柱轟然砸落地麵,搞出五米來寬的深坑,石崩土翻,塵土飛揚。眾人一麵劇烈的咳嗽,一麵拂開灰塵朝內坑內探視。


    但見一女修艱難爬上坑壁,灰土土臉狼狽不堪,最古怪的是,她身上還掛著兩男一女,八爪魚一樣緊抱不放。那三人滿臉淚痕瑟瑟發抖,但眼睛裏卻充滿狡黠,得意神色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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