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州眾修做夢也沒有想到,在大家為了躲避火之上的無差別攻擊時,異變就這樣驟生。北鬥的紫姬持劍從天而降,抵抗住刑天侍的殺招。而那些剛才看起來,還無精打采的人修,竟然一骨碌爬了起來,迅速開啟了南宮太陰的入口。


    飛離較近的幾位魔尊長老,俯視到張浮生等人進入地宮傳送陣,臉色齊齊變白。原本以為銅牆鐵壁的守禦,居然這樣就被輕鬆破除了!要是太陽靈脈被開啟,均天四象陣就不再是問道壇的威脅。


    它將是酆州的威脅。


    此時此刻,他們也顧不得火之上已魔化,正用風林火山和雲雁鬥在一起,波及範圍巨大。因為大司祭的傳音,就像頭頂轟鳴的雷雲,在神魂中冷漠響起:“你們是否想要整個部族,被我血祭煉魂,鑄成魔鞘三界之力的一部分?”


    “大司祭!請恕罪!”魔尊之一的浮屠,當即被嚇得魂飛魄散。要知道叫大家撤離現場,導致人修開啟南宮入口的禍首,正是自己。當時候見他們都在疾如風的範圍內,而且狀態極糟,還以為攻擊過後,現場會化為一片白地。


    哪裏知道冒出了紫姬持劍,還是坑爹的禦神狀態,生生護住了全體人修。事到如今,唯有拚死阻止那群家夥,否則大司祭動怒後,殉葬的是整個部族!


    “回來!統統回來!”浮屠扯起嗓子,對四散的魔俢眾大吼,他修為不低,又驚恐交加運出全部真氣。那顫抖的聲音,頓時覆蓋滿整個天相院:“給我衝!把問天台上不屬於酆州的任何東西,盡數毀滅,連蚊蟲蒼蠅也不要放過!”


    修士中有特異法門者,的確在肉身覆滅後,能將神魂暫時寄托在外物上,以瞞住敵人逃過一劫。所以浮屠這看似可笑的命令,其實有幾分道理。


    魔族大軍哪裏敢不遵諭令,自己一人戰死在此地,酆州或許還會按照功勳,給予親族撫恤。但如果現在跑掉,大司祭就會讓整個部族,集體消亡!


    恐懼感和對大司祭的忠誠敬仰,使魔俢在地麵空中瞬間匯集。他們好像鋪天蓋地的蝗蟲群,在天際畫出密集的黑點,衝過雷雨,朝問天台折了回來。


    雲雁此刻狀態並不好,因為對手火之上,魔化以後的第一對應招數,是風林火山裏的:不動如山。這招攻擊不強,但在刑天部的四字戰訣裏,排位卻最高,最難修煉。


    因為此乃一個無敵守禦訣,能在極短時間內,抵抗住世間絕大部分的攻擊——無論物理還是法術。現在那魔俢的樣貌,說起來有點搞笑,竟和地球西方傳說中的聖騎士極其相似。


    但見火之上一手揮擊長槍,做出不疼不癢的騷擾。另外隻手的前臂上,極為燦爛地支起了個碩大光盾。身為一名高階魔族,他全身蕩漾金色,明亮璀璨,散發出溫暖宏大的朝氣。


    加上頭頂厚重的盔甲,身後飄揚的披風,頓時勾勒出一位堅定卓絕的神聖勇者形象,畫風非常不對!


    魔族大司祭的外型氣質,怎麽看都宛如九天上神,充斥仙氣,高雅華美。而這刑天侍現在的狀態,又如此堂皇浩大,端莊威嚴。看來這世間萬物,絕對不能隻靠感官外型,就能下正確定義。


    而火之上魔化以後,立即對自己使出了無敵防禦……雲雁輕鬆避開他的槍頭方位,心中默默盤算:這家夥看起來,戰術上十分畏懼禦神後的持劍。但在心理上……從他沉穩的站位與力道上來看,他頑固,而且肆無忌憚。


    這人亦步亦趨,不時顯露出誘人的破綻,使雲雁幾度想要跟隨他的步伐,朝左前方挪移。但她在好幾次的躍躍欲試後,終於忍耐下來:因為作為酆州鬥師,格鬥經驗極其豐富的火之上,不應當犯那樣的錯誤。


    此人雖然武力高深,但性子不夠陰沉謀斷,使出的騙招如此明顯,和薛憶先相比,差得太遠。雲雁試探片刻後,確定了他的意圖:這家夥定是奉了魔族大司祭的諭令,想把自己朝金靈兒身邊引。


    一旦靠近了那個藏匿在暗處的五芒星陣,後果可就不好說了。雲雁醒悟到這一點後,巨大的身軀踩住台麵立定,朝後滑出兩丈之遠,和火之上遙遙拉開距離。


    這個動作來的極快,無意間“嘭!”地一聲,撞到某人。雲雁側目俯視下去,頓時有些慍怒:“徐澤龍,你怎麽還沒有走?”


    “紫姬前輩,我見你在戰中連續停滯,又被那魔俢逼退,是否受了傷?”徐澤龍握著正陽站到她身前,凝視火之上:“前輩,我來幫你對付此人。”


    雲雁還想說點什麽,卻聽他認真道:“說來也奇怪,前輩……我從見到你的第一眼時,就覺得心底歡喜振奮,好像遇見了那些多年的老友。”


    “雖然難以看清,你在紫焰中的容貌和劍招。”徐澤龍溫和笑了笑:“可是一見到那璀璨的紫光,我就難以拋下你離去。因為……我有位好友名叫雲雁,她的劍氣也是天任峰的紫色,就像華麗的水晶,耀目的激雷。”


    這小子又在不合時宜地假文藝了。


    雲雁很想立刻吐糟他,但不知為何,心底卻像被陽光暖流衝刷。阿水隕落,梅成功離別,身邊同伴的或死或傷……那些積累的壓抑感,竟被徐澤龍一席話減輕了許多。


    她的心立刻鮮活起來,一掃多日的陰霾。或許……有這小子在身邊,也是好的。他要陪著,那便一起戰鬥,好像記憶裏的無數次相伴那樣。


    “左前方束縛金靈兒和鷺過的陣形,對現在的我而言,十分有害。”雲雁決定下來,便開始和徐澤龍商議戰術:“那是能約束鴻蒙九獸和七劍的五芒星陣,靠近之後……”


    她橫舉手中巨劍,亮給徐澤龍:“或許他就會離我而去,無法持續禦神。”


    “有這等事!”徐澤龍變了臉色,低低驚呼:“我那兩位陷於陣中的朋友,會不會被無形魔陣損傷?”


    這個陣是針對七劍的。回憶起從前自己在遠牧穀中,與林月楓金靈兒共同陷入魔陣裏的情形,雲雁搖了搖頭。鷺過肯定沒事,但是靈兒……說實在話,她也沒有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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