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子時深夜,雲雁的門廊處傳來輕輕的敲擊聲,來訪之人,是少女容顏的蒲芝。她撫摸著手腕上的彤丸,臉色有些緋紅,偷偷瞄著門後的雲雁,欲言又止。


    見此情形,雲雁大為惶恐:現在自己是徐澤龍的外型,難道被他的氣場波及,終於惹到了不該惹的爛桃花!於是她也不請蒲芝進屋,隻暗中撤掉七劍結界,大刺刺倚門而立抱起胳膊,麵色嚴肅帶點冷淡。


    “徐……徐道友。”蒲芝揚起清秀小臉,紅唇微動,充滿期待道:“晚上好。”


    雲雁見她魂不守舍的模樣,頭皮陣陣發涼,急忙充滿距離感地說道:“你好。”


    蒲芝環顧四周,突然靠近過來,貼近耳畔悄聲道:“和我一起走。”


    “你們也要離開?”雲雁立刻懂了,抬眼朝衛夫人經常出沒的方位,瞟了幾眼:“這個行動很危險。雖然葉良辰他們沒有被捉回來,但是接連二三有人逃跑,衛前輩定然會生氣。”


    “可是我們來這裏,難道不是為了昊蒼大會?”蒲芝埋下頭,小聲道:“你知道,我們是來幫餘豐的。他也和你說同樣的話,可是我們不願意就這樣一直呆著,眼睜睜看著他的多年努力,付之東流。”


    見雲雁沉吟不語,蒲芝輕輕拽住了她的袖袍,小聲道:“我們已經決定了,馬上就動身,悄悄離開。我寫下了一封書信,講明原委向衛夫人道歉。”


    “昊蒼大會結束後,我們會回來幫她搭理十年的洞府,這次絕對不食言!”她的眼睛在黑夜裏灼灼發亮:“你也可以和我們一樣,最多等比賽結束後,折返這裏對衛前輩請罪。”


    雲雁思考再三,終於忍耐不住熊熊八卦之心,開口低聲道:“為何你深夜來此,約我同行?”


    “是……是彤丸它要的!”蒲芝舉起手腕,那赤蛇立刻激動地蜿蜒向前,溫柔地盤到雲雁手臂上,親昵地不停遊動。那女孩有些無可奈何地拍拍它的腦袋:“咱們馭獸師,需要了解靈獸的心情和想法。彤丸自從知道要離開你,就相當煩躁……”


    原來愛上自己的不是人,是條蛇!


    雲雁的頭立刻大了數圈,頗為糾結。隨著自己地之境的修行漸漸加深,的確越來越吸引各種生靈。經常有小小的靈蟲靈獸,在自己打坐休憩時,不知從哪個旮旯裏鑽了出來,盤踞在身側,充滿依戀。


    即使沒有朝外探射念力,隻要是在精煉地境,就會出現這種情況。回憶著以前在劍府裏,看見凜紫坐在一群鳥獸圍繞之中,柔和安撫它們,宛如是位山林君主。


    天璿劍屬地主仁,具備地母般溫暖的特質,修行到後來,會被生靈們戀慕環繞,緊緊跟隨。現在這樣的特質越來越明顯——徐澤龍是具備泡妞秉賦,而自己卻具備著泡獸的秉賦。


    越是天賦異稟,充滿靈性的生靈,就越會被地境吸引,對自己無可自拔。眼前的彤丸,正是如此,雖然接觸了隻短短幾月,已大有把自己當成夥伴的趨勢。


    對這條靈異的,能使人口吐真言的小蛇,雲雁自然是十分喜愛的。對虧了它,才得知了幕後玉虛的計劃,和自己難以探知的秘密。可是縱然喜愛,也是別人的靈獸,自己無法再和它共處了。


    “是分別的時候了,乖乖跟著你主人走吧。”雲雁拍著彤丸的小腦袋,安撫片刻後,戀戀不舍道:“有緣我們會再見的。”


    蒲芝一直微笑著看小蛇與她互動,這時瞪大了眼睛:“徐道友為何不願跟著我們走?”


    “難道你不想取得昊蒼大會的勝利了嗎?”蒲芝急了:“久聞你與靈虛真人情同祖孫,我以為……你肯定願意逃走……前去昊蒼塔爭取位置的。”


    雲雁反問過去:“你當真是為了彤丸和我,有更多時間相處,才拉我同行的?”


    “我……我……”蒲芝的臉唰地紅了,扭捏了半響後,她突然抬起水汪汪的眼睛,嬌嗔道:“從來隻有我知道別人的心裏話,所以我心裏想什麽,是不會對你說的!”


    原來還是個桃花債。雲雁長長籲出口氣,冷下臉色將彤丸送回她手心,轉過身道:“那我也不想說真話,你走吧。”


    “你不說,就以為我沒有辦法了嗎?”蒲芝躲躲腳,咬牙賭氣地攤開手心,瞪著雲雁背影呼喝出聲:“彤丸咬他,輕輕一口便好!”


    “你!”雲雁沒有想到她會如此小女孩心性,急忙返身要阻擋。可是因喜愛彤丸,她連劍都沒有想去拔,隻凝出劍氣到指尖,也不願發出淩厲攻勢。


    彤丸被劍氣所抵,盤到她指頭上遊動著,兩隻小豆眼睛直勾勾望過來,充滿著仰慕與依戀。雲雁見此情形,心中一軟,力道減弱了許多,對蒲芝道:“收好你的蛇,不要見人就放出來,這個世界上脾氣差的人有很多。”


    “咬他!”蒲芝對此話毫不理會,露出些調皮情緒,在胸前畫了個月牙的法訣符號。銀色光線一閃而過,隻見指尖的赤色小蛇,瞬間長到了五米長度,迅速盤旋到雲雁腰際。


    沒有見過彤丸這番變形,雲雁微愣之下,肩部驟然一麻,那是彤丸用牙齒及尾尖,輕輕劃上了肌膚。雖然一點也不疼,但是已使她冷汗大冒:被咬了!中招了!


    “現在你終於要對我說真話了。”蒲芝背起手,蹦到雲雁身前坐到椅子上搖晃,眨巴著眼睛,笑得臉上開花。


    雲雁隻覺得天雷滾滾,呆立半響,消化著從經脈裏,汩汩湧起的特異涼意。那始終類似薄荷的冰涼,毫不刺激地覆蓋上每處毛孔。雖然有些舒適,但她深知厲害,頓時想要淚流滿麵。


    “時間很緊迫,我就長話短問。”蒲芝連珠炮一樣開口:“徐道友為什麽不肯跟我走,是因為討厭我嗎?”


    “一點也不討厭你。”雲雁脫口而出:“不願離開花神迷苑,是因為有人尚在衛夫人的龜息之術下養傷,就算輸掉比賽,我們也不想拋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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