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擺脫它們了!”修士們發出歡呼,有幾個守禮的當即上前,對徐澤龍拜謝一番。然後他們跟隨著大部隊,一個個朝潭底探索而去。


    雖然水下或許還有危機,但時間已經非常緊迫。掉隊這麽久,昊蒼塔的領先位置,還能趕上嗎?


    眾人心急如焚,卻不知在問道壇的賞星潭裏,此刻的氣氛也如炸開鍋般熱烈。原本大家的關注點,盡數落在了人魚大戰上。但突然之間,雪水晶屏幕上的影像,不知何故變得扭曲,像是受到了極大幹擾。


    濃鬱的冰藍色覆蓋在屏幕上,再難看清賽鬥地的情形,連琳琅小姐的時事報道,也完全中斷了。不能看昊蒼大會,那還坐在這裏幹什麽?完全是浪費在時間!


    於是看台上人流湧動,修士們或站了起來揮臂抱怨,或聚在一起議論紛紛。有性急的則跑去接待處大聲抗議,還有些人則無聊之下在空中亂飛,放了眾多靈獸和小道術出來。


    原本嚴肅專注的觀看場地,已亂成一鍋粥。


    唯一覺得欣慰的,是那些跑來兜售物品的小販。因為沒比賽看又不願意離開,眾修的目光終於集中在了他們身上,以買買買發泄情緒。貨物的銷售率一時間創下新高,當然也使得場麵更加喧囂不堪。


    中心看台上的局麵,也好不了哪裏去。連同五掌院在內的長老高階們,被不時傳來的呼喚請求,煩擾不堪。他們隻能出麵穩定觀賽地的混亂,並給予官方聲明解釋。


    聲明大意如下:也許因為太多修士一起施法,導致昊蒼境內的影像傳輸法器,被強製幹擾。問道壇現已經派遣天機院專業的煉器師,前去查看維護,很快就能將影像傳輸恢複正常……


    清虛一臉嚴肅地站在五行柱上,發表以上言論,喊得嗓子都幹了。可是下方看台上依舊一片混亂。最後無可奈何之下,長老們合力釋放出威壓,來了硬的。接著官方聲明有所改變,大約類似:愛看不看,不看滾之類的。


    想不到此法效果極好,頓時將場麵完全震住。眾修收斂起了暴躁不耐,紛紛起身坐回看台,漸漸穩定下來。昊蒼大會十分難得,況且這次還是罕見的戮戰。


    觀看如此刺激的賽鬥,將是增加經驗的一個好途徑,誰又願意立刻放棄呢?就等著他們將法器維護好吧,多呆一會也無所謂,最多在此地集體打坐吐納。


    一個修士這麽想,也這麽做以後,人們紛紛學樣,容色端莊地在賞星潭盤膝坐成一片。吐納的時間裏,修士們都會很安靜,於是不到片刻,除了濃鬱靈氣翻轉盤旋,看台上再無任何動靜發出。


    清虛抹著汗水怒氣衝衝走回中心看台,奮力吐糟:“現在的人啊!好言相勸完全不會理睬你,反而用威壓暴力震懾後,才起了效果!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靜虛自他們決定引用天字盤抽簽後,就一直暗暗生恨,立刻抓住機會打擊他:“邱壇主即位時,問道壇對外開放賽程和儀式時,從沒有高階聯手震懾來客。哼,我看這次昊蒼大會後,咱們的聲譽將會大跌,落下了無禮蠻橫的臭名。”


    “你倒說說剛才這麽亂,又要我怎麽做!”清虛的脾氣向來不好,立刻回敬過去:“靜虛真人你賢淑守禮,德才皆備,引得諸位英俊男子環繞石榴裙下,名聲倒好的很哪!”


    靜虛沒有料到,他突然拿自己私生活開刷,又驚又怒之下起身拍擊石案:“你!清虛你這無禮狂徒!我忍了你很久了!”


    清虛轉動手腕捏出法訣,眯眼看她:“靜虛真人是想要向本座討教一兩招嗎?說起來,咱們已經近千年沒有切磋過了。”


    靜虛立刻有點慫,朝後急退,靈虛急忙一如以往地跳了上來,攔住箭弩拔張的兩人,開始勸架:“唉唉……別這樣別這樣……底下的人都看著呢,多不好……”


    清虛正在火頭上,對靈虛也不客氣起來。他側身瞥著那白須圓臉老人,傲慢道:“別看你表麵和氣,裝出一副維持大局的模樣,其實心裏和她一樣。”他抬手點向靜虛:“對這次天字盤抽簽極為不滿,認為我們三院想削弱你們兩院的專精人才,打壓你們的勢頭。”


    靜虛冷哼:“難道不是?”


    清虛怒道:“我是為了問道壇道法和戰力的進步!你們老拿邱真人和我比,但是他在位壇主的時候,到底做過什麽實事?開宴設祭典,聚眾吃喝玩樂倒不少,但我們一直落後於北鬥!”


    “多年來,我一直不服!法修之道已創立百萬年,為何每次對決,總要輸給北鬥的瘋子?”清虛幾乎在怒吼:“人家時時讓弟子們進入生死實戰,用以磨練,我們比他們差遠了!”


    “罷了。”靈虛沉下臉色:“在這事上,我們存在的爭議已經很久。現在不是和你吵架的時候……”他歎了口氣:“我已派葉藏鋒等人進入昊蒼境,前去查看各地的影像傳輸法器。”


    “這次的情形有些古怪。”他抬頭環視四掌院,簇起白眉:“法器的損壞,並非因修士們合力鬥法引起。我覺得……更像是有高階暗中出手,瞬間破壞掉的。”


    玉虛敲打著椅靠:“何以見得?”


    “經驗。”靈虛望向他:“我煉器修行數千載,對法器損壞的原因判斷,目前極少出錯。”


    “但是你的推斷有些漏洞。”紫虛插話道:“怎麽會有高階混進賽場破壞影像傳輸?他的目的是什麽呢?”


    清虛揚眉:“自然是讓咱們不知曉裏麵的情形。”


    紫虛哈哈一笑:“正是。但裏麵的修士,不過都是些後輩,是競爭內門弟子的參賽者。他們要對付誰,平時就可以舉手悄悄對付,為何要在數千人眼皮底下,故意擾亂賽場呢?”


    玉虛也笑了起來:“紫虛兄所言及是。能出手瞬間破壞掉所有影像傳輸法器的人,修為至少也在元嬰以上。這樣的修士要害金丹,早就會讓他沒有命了。何苦選擇昊蒼境這個地方興師動眾,引人注目?”


    “也許他平時沒有機會,想對付的人被師長保護。”靜虛抬杠道:“可是現在不同,昊蒼大會是戮戰,死傷都是正常事。”


    她抿嘴涼涼一笑:“或許趁這個機會,那人已經在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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