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雁三人一聲不吭,看著趙四王五叫嚷了半天後,終於累了停下來喘氣。王五一屁股坐到地上,垂頭喪氣道:“你們要怎樣?”


    梅成功指著他鼻子,道:“我在宗應城見到你們時,你們立刻慌忙逃竄,害得我一路追趕。如果不是心中有鬼,為什麽要逃?”


    王五和趙四打了個激靈,咬緊牙關不說話。


    “你們早已覺醒了對吧。”雲雁指著趙四道:“滄浪四武聖,你是鮑魚?”


    趙四哀聲長歎:“錯了,我是海馬。”他戳戳王五:“他才是鮑魚。”


    梅成功揚起手指彈著他腦門,給了個爆栗:“既然覺醒了為何不與我們聯絡,還想逃出天璣國。這裏是浮世幻象,到時候你們出不去,咱們也會受牽連。”


    “我們……我們覺醒後,知道這是幾百年前的北鬥……”海馬小聲道:“就琢磨著回酆州看看,這裏是人族地域,咱們這樣等級的魔俢,聚氣相當困難。”


    雲雁盯著他閃爍的眼神,冷聲打斷:“當初饒你們一命時,我們曾說定過,不得有欺瞞之事。”


    “不敢不敢!”鮑魚急忙道:“怎敢欺瞞仙姑!”


    見雲雁隻拿冷眼瞟過來,他和海馬交換了個眼色,終於認命般坐到一張小凳上,緩緩道:“想脫離人族地域不假,但還有一事……我們在馬文光身邊,發現了張月鹿的月魁使……”


    梅成功皺眉:“什麽月魁,她不是叫白茶嗎?”


    “是叫白茶沒錯,但她是張月鹿部族的月魁使。”鮑魚急急用手比劃:“你們估計很難知曉張月鹿部族的事,而我家卻與他們有聯姻,所以知道一些東西。”


    海馬也探過腦袋,插話道:“張月鹿部族戰鬥力不強,但在酆州卻是名門望族,地位很高沒人敢惹。就因為他們有極為特殊的月魁使……”


    兩魔俢竹筒倒豆子,把這月魁使的來曆盡數講出,才使雲雁等人恍然大悟。原來酆州彤雀部的張月鹿部族,流傳著一遠古秘法。此法甚為奇妙詭譎,可以使魔族消除自身魔氣,甚至能引魂入胎兒體內。


    他們施法放棄自己的肉身,將神魂覆在孕婦身上,滲透進她體內的胎兒。在孕婦誕下嬰兒後,這個嬰兒雖然沒有被殺死,有時候會有自身的意識,但卻被張月鹿牢牢把控。


    而此嬰兒的身份來曆,肉身魂魄都與常人無異,連高階的修士都無法識破。所以張月鹿部族的月魁使,其實是酆州最厲害的間諜。可惜這種秘術非常挑選體質,也有很大的後患。


    新生的張月鹿,都會被酆州嚴格檢查,看其有無月魁體質,能否適應下月魁之術。但千百年來,能進行月魁術的,萬中無一。所以月魁使是非常珍稀的人才,被酆州高層嚴密監控。


    一旦具備了月魁體質的魔族,他這一輩子也無法逃脫,成為間諜的命運。不得不被迫放棄自己的肉身,以法術支撐,過完飄渺的一生。雖然為酆州幹了不少事,但他們的進階相當緩慢,幾乎個個短壽。


    不是在執行任務時被發覺殺掉,就是被秘術反噬,導致神魂被一點點腐蝕,最後走向死亡。但他們的付出,也為張月鹿這個戰力弱小的種族,求得了在酆州高貴的地位,沒有人敢欺壓,並被奉為上賓。


    至於月魁使,更是被眾星捧月,受人敬仰。


    “我們發現白茶是個月魁使以後,哪裏敢招惹她。”鮑魚開始渾身發抖,低聲道:“她接受了任務,在此地潛伏收集陰陽蠱,咱們隻好跑路……免得……免得……”


    “免得被你們捉住,逼我們對付她。”海馬把心一橫,說出了實話:“得罪了月魁使還幹擾她的計劃,這樣的事咱們萬萬不敢做。要是被酆州知道了,咱們會被捆住炙淩神魂的。”


    鮑魚心有餘悸顫抖道:“與其被捆到破歲台上,用火焰刀一刀刀慢慢割裂神魂,還不如被你們這些劍修,一劍刺死來得痛快。”


    憐生水緩緩搖頭:“早聞酆州對屬下的罪人,懲戒十分嚴酷,可世間偏偏還有那麽多修士,願意墮天去那樣的地方。”


    “人各有誌。”雲雁道:“他們習慣了魔俢暴力迅捷的修行方式,自然舍不得那種力量。”


    鮑魚嘿嘿一笑:“而且那裏對修行的方式十分寬鬆自由,不像你們人修,有非常多的戒律,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


    海馬連連點頭:“連殺個人也要講半天道理,這種麻煩事,咱們酆州可從來沒有。”


    雲雁笑了笑:“想必你們滄浪四武聖,手上沾染的血案不少。”


    “那是當然!”海馬與鮑魚齊齊昂首挺胸:“咱們四個心狠手辣,威震四方,在酆州那是大名鼎鼎,無人敢招惹。”


    對上三劍修似笑非笑的臉色,兩人立刻萎靡下來。海馬嘀咕道:“其實……咱們剛出道並不久,需要點時間……”


    鮑魚埋下頭去,訕訕道:“說來慚愧……血案至今還沒有得手過,隻搶掠過幾個小蝦米。”


    雲雁不再理他們,這兩人法力低微,要是真如他們說的那麽膽大包天,早已被人劈得渣都不剩了。她的思維開始轉移到月魁使身上,原來酆州有這樣一種特殊的間諜。


    那時候的落星白少,的確有著出生在人族的記憶,他的生父也的確是老寧遠城主。他還是胎兒時期,就被張月鹿的月魁使占據了身體。就像地球上那種冬蟲夏草,蝠蛾的幼蟲被蟲草菌占據,卻一無所知。


    在冬天時還是隻幼蟲,在夏天時已變化為植物。


    這樣的到月魁使,算是個徹徹底底的人族,可是他的內芯卻被腐蝕。成年後有了能力,他就會開始利用身份的偽裝,執行酆州任務。還好月魁使非常稀少,而且他們也都無法修至高階,被秘法反噬後,會漸漸失去生命力。


    仔細一想,無論是白茶也好,白少也好。這些具備特殊體質的張月鹿,從出生起就奠定了悲劇。一生沒有自己的軀殼,附著於外族身上。而且他們擁有對人族生活的記憶,會受到某種程度的心理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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