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梭摩一激勵,眾妖族立刻對著雲雁等人,發足狂追,口中依舊是“護駕”的呐喊,從濃霧裏一波波傳來。劍修們被煩得不輕:這種情況,打也不能打,隻能比拚雙方速度。


    一時間流雲滾滾,妖氣劍氣縱橫在山穀裏,喧聲震耳欲聾。好在與淩霄會麵的山崖,已近在眼前。雲雁迅速判斷著方位,領大家找到當時,被七殺們發現的通道口。


    這是由三條石製管道,相互合圍的一處小空間。它陷在樹叢岩石裏,地麵爬滿了苔蘚草坪,有些溫潤的濕意。其實所謂的通道,不過是引流衍海之水的,幾個精巧閥門。


    當初的工匠們,為了對水流進行穩壓引導,在水渠管道結合勾連處,修建了石製閥門,由精鐵環扣閉合。眾人環顧三處小門,有點愣神:這些門後關聯的水流方位,不知有無區別。如果有,到底哪一個才是通往衍海的出口?


    “淩霄動用了法術,竟將此處痕跡抹得一點也不剩。”雲雁以手撫額:“他此舉拖延了追緝者的速度,卻給我們製造了大難題。”


    “怕什麽,鑽進去探探不就知道了?”金靈兒滿不在乎道:“萬一不成,咱們再退出來好了。”


    梅成功湊近精鐵開關,仔細觀察,敲得它叮當作響:“怕就怕有兩道是死路,被追兵堵在裏麵,那時候才糟糕。”


    金靈兒托腮思考片刻,抬手打開左邊小門:“可是現在也沒轍,隻能鑽進去試試。”


    眾人盯著黑黝黝的門洞,猶豫片刻也隻好認了。他們小心翼翼一個接一個,迅速跨進了閥門內部。徐澤龍反手揮出劍氣,輕鬆將石門震動。他久研鑄器之法,對這類機關的運行極為熟悉。


    這個通道閥門也不算高端貨色,在他驅使搗鼓下,隻聽由內自外發出悶響,接著叮叮幾聲,閥門的精鐵環已歸於原位。大家舒了口氣:這樣一來,對外麵的追趕者,會造成一定的判斷阻礙。


    隻要他們開錯了閥門,就再難尋覓自己隊伍的蹤跡。


    “好!”金靈兒得意地拍拍徐澤龍的肩膀,表示讚許,接著叉腰跨出幾步,對著通道高喊:“咱們來瞧瞧,這條路會通往哪裏!”


    “原本以為水道裏都是水,我連避水訣都捏好了。”梅成功鬆開指尖,轉動了下肩膀:“可是這裏除了潮濕不堪,居然隻有點水漬。”


    徐澤龍燃亮照明鬆燭,解惑道:“這原本是為了灌溉優曇缽華的,也許在它花期時刻,反而不能充足水流,所以工匠們製定了潮汐式的機關運作。”


    他抬眼環顧四方,指著巨大的沉木漏刻,篤定道:“看這裏,他們用這個計算著時間。”


    雲雁等人好奇地上前圍觀,隻見那階梯形狀搭建的漏刻上,各放置著圓形木桶,裏麵潺潺清流發出悅耳叮咚聲。徐澤龍背起一隻手,指著那器具開始介紹:“這裏叫日天池,這裏叫夜天池。這是平壺與萬分壺,此處則是水海……”


    金靈兒戳戳漏刻裏的浮箭,笑嘻嘻道:“真好玩,這東西就是指向時間的啊。”接著她興高采烈對徐澤龍道:“以前還真不知道,你懂得不少嘛,經常見你鑽進書堆裏,原來是看這些。”


    “無論哪個技藝行道,都需要博聞強記。”徐澤龍不好意思地撓撓腦袋,有些臉紅,以學霸的謙虛姿態道:“這個是靈虛師祖一入門就教我的,可不敢懈怠了。”


    “但是……”他神情轉為嚴肅,仔細觀察漏刻:“這些妖族工匠們真是厲害,他們算的可不隻時刻,他們在計算年度。”


    “十年、百年、千年……”他抽了口涼氣:“為了精密迎合優曇的花期,他們居然能做到這個地步,真是讓人佩服。”


    “而且他們還製作了這些機關。”徐澤龍抬腳開始在水道裏徘徊,嘖嘖驚歎出聲:“根據時間來聚集引流聖泉之水,完全是自動而發!真是太厲害了!我要好好學習……”


    “學什麽習!”梅成功抬起一腿踢在他屁股上:“你拿個影錄玄鏡之類的,把要記憶的東西錄製下來,放進玉簡裏,出去後再看。咱們沒空在這裏耽擱。”


    雲雁急忙出聲製止兩人即將來到的扯皮,朝深洞邁進數步:“我的地境探查,能感覺外部的氣息流動。雖然妖族和魔族現在都還在外麵,但此地的關口十分簡單,他們定馬上就能入內。”


    梅成功立刻附議:“現在隻希望他們開錯了門,短時間不和我們撞上。”


    眾人收起剛才稍放鬆的心態,警惕地開始朝前行進,連徐澤龍也沒有嚷嚷要學習機關技巧了。金靈兒在火光裏環顧四周,似乎不滿意大家的靜默,她開始扯出話題:“此處比我想的要寬敞多了!”


    梅成功道:“你也不瞧瞧那聖泉的水,深得不見底,像個大湖泊一樣。此地如果開啟了灌溉功能,水流都得把我們衝散了……”


    徐澤龍突然驚呼:“真的有水流!我聽見聲音了!”


    什麽情況!


    眾人吃驚不小,原本這裏除了潮濕,和剛才那大型漏刻裏有水,其他地方隻見淡淡的水漬。腳下雖然粘乎乎長滿了青苔,與不知名的浮草,可卻總算能踏在實地。


    現在果然如徐澤龍所說,一股激越奔騰的水流聲響,正若隱若現傳了過來……


    “是……是在通道外吧。”梅成功緊張地側耳傾聽:“別忘了附近還連接著其餘兩條水道……”


    “可是萬一那兩條,也與這裏勾連……”憐生水用紫月敲打牆壁:“那麽水流瞬間就會迸射到前方。”


    “沒事!都是金丹修士了,還會怕那點點水……”梅成功挺起胸膛,站到隊伍前方,眺望左側的岔道:“我察覺水流聲自左側而來……啊!”


    他突然發出殺豬般的吼叫,使眾人汗毛直豎,就在霎那間,梅成功繼續高呼:“水!水!”


    “轟!”


    隻見巨浪洶湧,沿著通道瞬息出現,它們揚起白花花的波紋,如離弦之箭發怒衝射!梅成功話音未落,就在眾人眼前,被卷起刷到了浪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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